“两位大人,这个冯公子真不是我们家少爷毒害的。是柳员外他们自己下了毒,想要害我家公子和金公子、金小姐,没想到却害了他们自己人。”
雨墨这番话一说出来,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大变。柳金蝉如糟五雷轰顶,呆了好一会儿才苍白着脸气极地叫道:“你,你胡说,我爹爹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你胡说!”
冯氏和柳洪被展昭点了穴,动也动不了,话也不能说,只能在一旁急得眼珠子乱转。
颜查散看着脸色惨白的柳金蝉,担心和心痛的表情都表现在了脸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展昭点了哑穴,当然说不出来!
艾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到冯氏和柳洪以后,肯定地点头道:“我说嘛,秀才哪儿像杀人放火的人,这两个才像!”
智化双手合什,欣慰地笑:“阿弥陀佛,小虎,你果然长进了……为师决定,以后你继续多吃青菜。”
“啊——师父,不要!我还小,正在长身体,没肉怎么行?”艾虎的脸又皱成了小苦瓜。
李捕快忍不住悄悄抹汗,暗自腹诽:“这对师徒都是什么人呀?和尚不像和尚,徒弟不像徒弟!”
展昭没吭声,胡县令也不好开口,屋子只剩下柳金蝉的声音:“你……胡说!”
雨墨看见柳金蝉血色全无的脸,突然明白颜查散为什么要承认杀人的罪名了。于是冲口而出:“柳小姐,这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说的句句是实。我家公子真没有杀人,他之所以自己愿意背这黑锅,还不是为了怕你知道你爹娘是那样的人会伤心?”
柳金蝉被雨墨的这番话给惊得微张着樱唇,浑身僵硬。她扭过头看了看惶急的柳洪和脸色阴沉的冯氏,再看了看一脸忧急和关心的颜查散,哪里还会不清楚雨墨说的是实话?
展昭终于开口:“胡大人,依你看来,此案究竟如何?”这也是本着尊重地方官的原则。毕竟展昭是路过这里顺便插手,最后定案应该由胡县令出面才合礼度。
胡县令也是个明白人,闻言轻咳了两声,将肚子腆了腆,摆出一副官威来,扶着垮到肚子下方的腰带道:“此案其实本官已有分晓。想那……他叫什么来着?”
胡县令这才发现他还不知道颜查散的名字,不由得有点尴尬,忙问张师爷。可是张师爷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还没开始问颜查散的口供,颜查散就被展昭点了哑穴,他哪里知道眼前这秀才姓甚名谁?
艾虎一见,忍不住又“嘿嘿”直乐:“师父,这个县令原来是个糊涂官儿,师爷也是个糊涂师爷。”
智化正襟危坐,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小虎,佛曰:当面指出他人的缺点,是失礼之举。”
李捕快再擦了一把汗,小声提醒道:“大人,那秀才叫颜查散。”同时,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外表犹如世外高人般出尘的智化和笑得一脸贼相的艾虎。看那情形,如果这两人不是有展昭这棵大树罩着,李捕快大概早就从腰间摸出铁链子将两人打将出去了。
胡县令再次轻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踱到颜查散跟前,眯缝着眼道:“本官看你这秀才,虽然长得有些尖嘴猴腮,但也颇有些堂堂正气,想来并非作奸犯科之徒。你手无缚鸡之力,断无闯入他人宅中行凶之理。”
说完,他又走到柳洪和冯氏跟前,威严地道:“你们俩一看就不是好人。难道你们以为本官真的是糊涂之辈?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亏你们想得出。本官且问你们,那颜查散不过刚刚借住进来的书生,他如何有本事有机会有胆量在酒菜中下毒?难道这酒菜不是你们府上做的,而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
冯县令威严地等着柳洪和冯氏开口,两人却是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除了眼珠子猛转,眼皮猛眨,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的意思。
展昭猛然意识到两人还被自己点着穴,忙解了两人的穴道。这时,柳洪脚下一软,“扑咚”跪倒在地,口中大声道:“大老爷饶命,小人一时糊涂啊!”
而冯氏却在同时大叫:“冤枉啊——”不过,当她看到柳洪已经跪下求饶时,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拧了柳洪一把,颓然坐倒在地。
与此同时,柳金蝉脸上血色全消,双眼一翻,仰身便倒。
绣红听见柳洪的求饶声,终于鼓足勇气探头进来看,正看见柳金蝉晕倒,也顾不得害怕屋里的死人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来,扶起地上的柳金蝉着急地大喊:“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在这一片混乱中,展昭解开了颜查散的穴道,缓缓地道:“现在,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包庇他们了。”
颜查散一获自由,赶紧向柳金蝉跑过去,着急地轻唤:“金蝉表妹!金蝉表妹!”
也不知是绣红的摇晃还是颜查散的呼唤起了作用,柳金蝉缓缓地睁开眼来,眼底却是一片呆滞的神情,茫然地望着颜查散和绣红,喃喃道:“这不是真的。”然后,再次双眼翻白地晕厥过去。
由于柳洪率先招认了,冯氏再也无法抵赖。在张师爷、李捕快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将两人的口供搞定。连展昭也有些佩服张师父的专业了,瞧瞧,人家连印泥也是随身带着的,端的是无处不可办案。
不多会儿功夫,不仅柳洪和冯氏的口供搞定,连带着柳四柳五这些家丁也被拉进来一一录了口供。李捕快从柳五的怀里竟然还搜出半包砒霜来,到此,本案已经一切柳暗花明,只等带回衙门明天定案了。
颜查散和绣红、雨墨围着晕倒的柳金蝉手忙脚乱,柳洪夫妇连带着一干家丁,全被铁链锁了,由李捕快和王五押解着走出来。围观群众顿时哗然,那几个赶来为冯君衡鸣不平的地痞一见柳洪和冯氏被锁了,忙悄悄地溜出人群走掉了。其余的百姓平日里被柳洪、冯氏、冯君衡坑苦了的,在看到这一干恶人被捕时,竟然都唾骂道:“该!”
还好柳金蝉现在还晕着,如果她是清醒的,再看见这种情形,怕是要当场崩溃。毕竟,柳洪夫妇行事一直都瞒着柳金蝉,而冯君衡更不会在佳人面前自暴其短,所以柳金蝉一直以为,柳家的发迹,真的是因为柳洪的布庄经营得好所致。
钱六伙同另一个衙役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口薄木棺材,将冯君衡胡乱塞进去,将棺材抬到院子里放着,又留下一个衙役看守。办完这一切,胡县令问展昭道:“展大人,此间事已毕,不如到县衙喝杯茶?”
展昭拱手道:“多谢胡大人美意,展某此次是有任务在身,如今还要追查犯人线索,实在不宜耽搁。”
胡县令笑道:“如此,下官告辞。等展大人公事已了,还望到祥符县喝杯水酒。”一桩本来还算复杂的命案,有了展昭相助,不到一个时辰就审理得清清楚楚,案犯伏法,无一遗漏,这可是他的一件政绩,所以他对展昭也有几分感激。
展昭淡笑道:“有时间一定登门造访。”
胡县令一行押着柳洪等人走了,柳金蝉还没醒过来。艾虎小声对智化道:“师父,你给那个姐姐瞧瞧吧,我看她像是伤心得狠了,可别出什么问题。”
智化宝相庄严,一本正经地合什道:“阿弥陀佛,小虎,这位女施主得的乃是心病。佛曰:心病还需心药医。为师出手,并不比那位秀才施主出手有效。”
“哦——”艾虎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望天:“佛祖有说过这句话吗?师父你又拿佛祖诳人!”
“智大师,小虎,我们走吧……再不走可追不上他们了。”展昭送走胡县令回来,看见智化和艾虎还在闲嗑牙,只好无奈地提醒两人。
智化笑道:“阿弥陀佛,熊飞你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展昭默然摇头:“不知。”
智化又问:“阿弥陀佛,就算知道他们去往何方,如今已经耽搁了这许多功夫,你能追上他们?”
展昭黯然地再摇头:“不能。”
“阿弥陀佛,所以说,追也无益。”智化稳坐椅上,一点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艾虎瞅了智化几眼,突然大叫:“展大哥,你别急,我师父他一定知道公主姐姐的下落。”
展昭喜道:“当真?”随即看到颜查散、雨墨和绣红都惊讶地转头看这边,显然是被“公主”这两字给引过来的。
幸好,智化的反应够快,一挥手将几人全部点了晕睡穴,让三人和柳金蝉一起躺地上作伴去了。智化这才道:“阿弥陀佛,熊飞,你说说看,那白玉堂的性子如何?”
展昭道:“虽然有些任性骄傲,倒不失侠义。”
智化笑得如同一只妖狐,缓缓地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刚才他分明就在此地,遇上这等事情,他又岂会默不作声地一走了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