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很抱歉医不了你的手。”阿尔抱歉的看着玫瑰被绑成包子的手:“不过老师马上就到圣彼得堡了,他一定有办法。”阿尔口中的老师正是维也纳宫廷首席御医杜邦医生,他所在的御医团目前已经从维也纳出发了。
“阿尔,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玫瑰拉着阿尔的衣角,抬头看他,一片黄色的树叶悠悠的从阿尔身边飘过,这一刻玫瑰突然很想大哭一场。温柔的阿尔,从维也纳到达卡再到现在,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任自己予取予求。现在,连阿尔都要离开了……
“我不知道,家族在美洲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所以……也许很快,也许会很久……”阿尔低下头,心中快要窒息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他咬咬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皇陛下:“小爱一定要幸幸福福的。等我以后有空了就回来看你。”
“阿尔,你不去美洲不行吗?帝国,俄罗斯,这么多地方需要医生!你为什么……”阿尔的衣服被玫瑰捏成深深的折中,再也忍不住了,玫瑰大哭起来。
“小爱……”阿尔心如刀割,差一点保证自己不走了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之时,沙皇陛下走过来把玫瑰搂入怀中,阿尔抬起的手停在半空里,随后又徒劳的落下。
“阿尔,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魁梧的青年拍拍阿尔的肩膀,他有着和阿尔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只是相比于阿尔的浅棕,他的眸色要深沉很多。
“大哥,”阿尔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一直以来外人都羡慕自家有一个像二哥菲宁这样倍受皇帝宠信的权臣,但很少有人看到作为家族真正核心的大哥加里。大哥加里自十三岁起就开始东奔西跑打理家族事务。所以在圣彼得堡城见到他时,阿尔就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到了。毕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自己的这位哥哥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走吧。”加里怜惜的揉揉阿尔的头发,看了一眼对面被沙皇陛下紧紧护在怀里的女孩,心里叹了口气,世界上这么多女孩,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贵族的平民的,为何阿尔偏偏喜欢上了那朵摘不着的玫瑰。
阿尔点点头,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玫瑰,小声对自己说道:“再见。”
再见,我的至爱。
北风卷起的黄叶里,远去的人影慢慢变小,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孩,伊万不悦的皱眉。幸好那个加里识趣,主动提出带阿尔离开,否则……他接过阿列夏递来的手帕,轻拭女孩娇柔的面庞,表情柔和下来:“小爱,别哭了,阿尔有一个好地方去,我们应该祝福他,不是吗?”
玫瑰拉过手帕捂住眼睛,点头。
“等我有空了就带你去美洲看阿尔,好吗?”伊万解开长袍把玫瑰裹在胸前,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好。”玫瑰含糊的回答。
“乖小爱。”看着玫瑰顺从的停止哭泣,伊万环着她的肩膀向身后的马车走去:“对了,小爱,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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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玫瑰从文件上抬眼,吃惊的看着伊万。
这是一份永久土地使用权的文件,上面标注的土地正是俄罗斯位于美洲的那块飞地。
“小爱,有点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伊万抱歉的说:“那块地上发现的石油储量非常大,所以议会争吵了很久,最后妥协……”
“谢谢你。”玫瑰摩挲着文件厚实的纸张,土地永久使用授权书的落款处盖着俄罗斯帝国和沙皇陛下的私章。说实话,这个结果已经被玫瑰预想中的好多了。自从知道那块土地的价值,以及见识过几场沙皇和上议院的争论之后,玫瑰都已经做过放弃的打算了。
“虽然土地所有权还是在俄罗斯手上,但永久使用权是你的。还有,这个使用权是可以继承的,”伊万把文件翻到相关条款的地方,一一指给玫瑰看:“只要是你的直系子孙,都可以继承这种权利。”
她的未来的孩子一定是我的孩子,这也是伊万最终逼得议会让步的论点。
然后呢?拿着文件玫瑰陷入迷茫,自己现在应该拿着文件去达卡让公爵兑现承诺吗?那个关于解决自己一切麻烦和告诉那个可能是父亲的L.L的一切?不过,在伊万身边,玫瑰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他的手上依旧缠着绷带,看着自己的银色眼睛温暖如春。
温柔的兄长,调皮的玩伴,爱自己胜过一切的恋人,要离开吗?要去追寻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玫瑰在心里摇摇头,她把文件放到一边,伸手搂住伊万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我要留在圣彼得堡,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伊万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树木清香包裹住玫瑰,她觉得无比安心,恬静又幸福。
伊万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抱着她,甜蜜的浅浅笑容绽放在银色双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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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你不和我一起回紫宫吗?”玫瑰拉着伊万的手,抬头看他。
“恩,我有点事情,要先回彼得宫一趟,待会过来陪你吃晚饭。”伊万抚摸玫瑰的头发:“紫宫里现在有一些也许你想见的人在等你。”
“除了锡兰那个坏小子还有谁!”一想起那个和自己长相惊人相似的男孩,玫瑰就头痛。自己当初在达卡见到的那个酷酷的城相到底去哪了?这些天,锡兰凭着他那张可爱的笑容,以及和玫瑰无敌相似的面容,在叶宫里到处骗吃骗喝,上房揭瓦,下地捞鱼,比玫瑰原来还要顽皮。不过非常惊奇的是,一直以来不准陌生人靠近自己三米之内的伊万居然容忍了锡兰的存在,而且还是大肚到诡异的容忍。阿列夏说那是爱屋及乌,玫瑰无语。
“也许会有意外惊喜哦。”伊万好脾气的听着玫瑰的抱怨。
最后在伊万的敦促下,玫瑰还是迈进了紫宫大门,站在进门的台阶上,她大力向树林那边的人挥挥手喊:“晚饭时见!”
伊万笑着和她挥手再见,然后登上旁边的马车。
“维欧娜夫人已经在彼得宫等着了。”阿列夏敲敲车窗,小声对里面的皇帝陛下禀告。
“我知道了。”伊万的声音从拉上的车窗里传来:“你留在这儿,只有半小时。”
“是。”阿列夏行了一个军礼。
马车在从他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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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人都没影了。”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玫瑰吃惊的扭过头,瞬间眼睛瞪的圆圆的,和锡兰又多了几分相似。
“你,你,你!”她指着靠在门栏上的男人,吃惊无法言语。
“注意仪态。”挪威公爵笑着走过来,无比亲热的搂住玫瑰的腰,朝她身后看着他的脸发呆的侍女们抛了一个飞吻:“各位美女们,公主借用一下。”
“你是谁……”冬妮娅反应过来,刚想对进门的两人出手阻止,却被一道黑色的人影挡住。
“陛下说给他们半小时,好好守在门口。”阿列夏对冬妮娅,同时也对突然出现的禁卫军吩咐道。军人们四下散开,消失在紫宫四周。
“是,大人。”冬妮娅行礼后起膝,阿列夏已经消失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玫瑰扭动身体,却苦恼的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挣脱公爵大人的手臂。
“卡尔,放肆,你怎么能对小主人这样没有礼貌!”洪亮的男声带着威严吸引玫瑰将目光投向紫宫客厅。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鹰钩鼻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他双鬓花白,目光似箭,浑身流露出不威而怒的气场,一看就是久居人上的人。
“哼,”公爵不但不放,反而和玫瑰贴的更紧了,他的身体慢慢下倾,一张绝美的面容在玫瑰眼前放大:“小公主,想吻我一下吗?”
鲜艳的红唇,魅惑的蓝眸,金色的长发,邪恶中带着蛊惑的语气,纵使知道这不过是眼前人的一个小把戏,玫瑰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酷酷的童声里带着不屑和轻蔑。
玫瑰转过头,锡兰从二楼楼梯的扶杆上滑下来。小屁孩今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再装天真弱小,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上次匆匆一见,没想到小主人都这么大了。”鹰钩鼻西装男人走过来,单膝跪在玫瑰面前:“我是杰拉德 墨温,洛林家第两百七十一任管家。”
“洛——林?”玫瑰迟疑的念到。
“小主人的全名是玫瑰 古斯塔夫 洛林 哈布斯堡,您名字里的洛林指的正是洛林家族。”墨温神色激动。
“你是说,洛林来自我父亲?”虽然早已猜到L.L可能指向的人,也猜到自己名字中的洛林可能来自于那位素未蒙面的父亲,但亲口说出父亲这个词语时,玫瑰还是忍不住眼眶有些发酸。
“是啊,少爷要是能看到小姐长的这么美,这么健康,一定很高兴。”墨温的语气也有一些颤抖:“可惜……”
“他不在了……”玫瑰咬紧下嘴唇,紧紧盯着墨温的眼睛。
“哼。”这次哼出声打断谈话的人是锡兰,他目光凶狠的扫了一眼玫瑰和跪在地上的墨温:“那位陛下可只给了半小时。”
“作为一个辅佐者,你怎么可以对主人不礼貌!”墨温皱眉,站起身严肃的训斥锡兰。出乎玫瑰意外,锡兰没有出口反驳,只是把头扭向窗外。
“锡兰,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快点死比慢点死舒服。”公爵凉凉的话语从玫瑰身侧传来,玫瑰微微抬头,刚才进门时对方脸上的那一脸轻浮魅惑的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冷冽,甚至还有点尖锐。这样的公爵,才是她在达卡城时见到的公爵殿下。
轻浮还是世故?热情还是冷漠?圆滑还是尖锐?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就在玫瑰走神时,锡兰突然跪在她面前。
玫瑰大吃一惊,刚想伸手拉他起来,却被墨温伸手止住:“主人已经通过试炼,现在是洛林家的新主人,锡兰向您效忠也是应该的。”
“啊……”玫瑰大吃一惊:“试炼?效忠?”
“得到飞地就是试炼,锡兰是你父亲特别为你准备的辅佐者,是百分百属于你的人,效忠自然是应该的。”公爵摸摸自己的金色长发,心不在焉的说,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锡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拉着玫瑰的手说道:“我,锡兰~洛林,在此发誓,今日之后,我的忠诚,我的性命,我的未来全部属于玫瑰~洛林。”
说完这些,锡兰从脖子上取下挂着一块黑色铁片的项链放在玫瑰手上:“这个是属下最珍贵的东西。”
所以?玫瑰看看手上的铁片,再看看一脸忿恨的望着自己的锡兰,这到底在干嘛?
“主人需要对辅佐者说,我允许,这样,认主仪式才算完成。”墨温出言提醒。
“认主仪式?!”玫瑰眼珠都要掉下来了,难怪锡兰一脸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任谁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主人都会很郁闷,玫瑰转向墨温:“我能不能不要?我不想……”
“如果得不到主人的允许,辅佐者就要以自杀来赎罪。”公爵兴趣盎然的看着锡兰:“好久没见血了,还蛮想念的……”
自杀?玫瑰再次被震住了:“不会吧。”
“是这样的,这个是洛林家辅佐者的宿命,一旦认主失败,辅佐者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墨温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其实我也一直觉得锡兰不是最理想的人选,虽然能力不错,却经常不服从管教,如果不是少爷当初坚持,我早就……”
墨温的声音还在继续,玫瑰僵硬的转过头,跪在自己面前的锡兰垂下头,屈辱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这一刻玫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会一直这么敌视自己。天赋甚高聪敏异常男孩本该是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却因为自己只能做一只笼子里的小鸟,任谁都会意难平吧。玫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允许。”
锡兰立刻站起来,眼神似刀的扫了她一眼,沉默的扭头跑开。
“锡兰是少爷收养的流浪儿,因为和小姐长的很像所以一直被少爷捧在手心里长大,难免有些任性,还请小姐包涵。这次回去之后,属下一定好好*。”墨温看着锡兰跳下紫宫台阶,消失在外面的森林里,对玫瑰鞠躬着说。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玫瑰对墨温摇摇头:“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当初在维也纳,被阿勒斯哥哥逼迫的感觉一样,没有人会喜欢强迫自己的人。
“时间到了,属下奉命送各位离开。”阿列夏突然走进大厅,立在墨温和公爵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爵点头,拿起茶几上的宽檐黑帽戴在头上:“对了,我和洛林先生曾经有一个约定。”
“约定?”玫瑰抬头看他,他的面容被黑色宽檐帽遮住了一大半,只能看到一个冷峻的下巴。
“我以满足你三个愿望,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公爵扶了扶帽子。
“自由,为什么需要换取?”玫瑰不解。
“因为锡兰之前,我曾经是洛林先生为你选定的辅佐者。”公爵从玫瑰身边走过,淡淡的说:“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请不要客气,我也想早日自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