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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五,又一个总兵丧命

鬼方道士 山水云鹤 4276 2024-11-18 00:03

  无极道人把立足点放在了木弄关顶。

  还真的被鲁钦猜了个正着,这时后军的刘志敏却好到了木弄关前面的山下,后面的人马才走过了冬瓜林边上的焰山坡。

  刘志敏看着前方高处的木弄关关门洞开,官军的旗帜在关上飘摇,心里想着的是鲁钦的人马还未离开关上。

  一会儿关上下来两个士兵,说是来传鲁兵马使的命令。

  他们说前方蚂蚁沟里的山路崩塌,前军正在清理障碍,要刘志敏的后军就地驻扎,埋锅造饭吃了,等待前方的路障清理完毕再过关去。

  刘志敏看了看日头,确实也应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于是传令叫火头兵造反,其余原地休息。

  士兵们走了三四十里路,一听说休息,就一个个欢呼雀跃,哪里会想到木弄关后那一边的人马,正在人家的包围圈中,一个个抱头鼠窜。

  鲁钦心里分析了眼前的形式,立即传令后军作前军,往木弄关方向攻击。他自己也立即调转了马头,也不走路了----那样会撞伤他的士兵的,只在河沿边的玉米地里往回跑。

  正在成熟的玉米碰撞着他的马头,马肚,也碰撞着鲁钦的身子,一路哗哗啦啦。

  玉米地呈梯级往山腰上爬。高处的玉米林里,箭如飞蝗。鲁钦身后的士兵一个个被射倒。

  鲁钦凭着他那“西南第一勇士”的本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一只枪舞得风雨不透,穿过了玉米林,下到了河边。

  此时打鸡阆关上有牛角声嘟哦嘟哦地响起来,关门又开了,彝人的骑兵冲出关来,在溃逃的官军后面一路横扫。

  鲁钦哪里还敢恋战,打马又沿河边上的稻田奔逃。

  稻子都成熟了,田里没有水,鲁钦的马奔跑在里面,马蹄被稻穗纠缠着,几次都差点倒下。

  路上的官军在哭爹叫娘。

  鲁钦回头时,远处的打鸡阆关上追出来一队彝军。领头的将领,胡须有些飘白,一把大刀却使得翻波涌浪,白色的刀光中,血红在涌。

  “是安邦彦亲自带兵掠阵!”鲁钦差点把牙都咬碎了,控制住自己不回身去找安邦彦厮杀。

  他知道现在逃命要紧。那把枪早就想与安邦彦的刀比个高低,却被主人死死地拽着:鲁钦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都说兵败如山倒,路上的步兵看安邦彦来得凶了,张皇失措,连滚带爬,跌跌撞撞。

  有的人跑进了田里,却接二连三被被慌张和田里的谷穗绊倒,等到勉强爬起身子,脑袋就被人家开了瓢。

  有的人滚进入了河中,河里立即溅起了白花花的哭喊声,河水及腰,河里却到处扔满长长的皂角刺,他们一个个立着河中哭天抢地,任凭彝人往他们身上插满箭杆......

  干涸了的田中有了水----血水。清清的河水变成了红色。往昔的稻香变成了刺鼻的腥味。马嘶。人喊。

  鲁钦沿河岸边的稻田逆流而上。

  路与河流分开了,开始往官寨爬。

  水田又变成了包谷地。

  官道弯弯曲曲往上,道路的边上是一人高的石墙。官军拾级而上。

  鲁钦打马在梯状的包谷地里,一级一级往上;百来个骑兵跟在他的后面,一级一级往上。

  路上的官军突然鬼哭起来,接着是山摇摇,雷轰轰。官军经过官寨时安安静静躺在寨中的大石碾子,现在一个接一个沿着官道往下滚动,跳跃。

  官道上的官军正如群蚁排衙般推推嚷嚷的往上涌。

  石碾子一路砸下。路上一片血肉和哭喊。

  鲁钦打马到了官寨的平台处时,已经人困马乏。

  身后跟着的不过三四十个骑兵。

  官寨寨门紧闭,牛角声却突然间响了起来,接着是火铳与土炮的鸣响。

  特别是寨前的那个碉堡,仿佛巨人一般屹立在路旁,谁走近了,就会被他一脚踢翻。

  四面八方喊声在涨潮。

  鲁钦明白:彝人开始了总攻。他一转身挥枪杀向那边山垭口涌出的敌人。

  还有十几个人跟着鲁钦冲锋,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淹没进了一道又一道泛滥着喊杀声的黑浪里。

  只有鲁钦那一杆枪在左冲右突,如同一只船桨,划动鲁钦的生命之舟,突上泄下黑色人流的山垭,得以落荒而逃。

  木弄关前,刘志敏的后军慢慢吃过了饭,看木弄关上官军的旗帜已经不在了,就收拾起行装又要继续出发。

  爬到关前时却见关门紧闭。

  刘总兵正不知是怎么回事,便立马关前叫喊。

  只见关上突然露出了许多彝人的头颅,然后是檑木缴石轰轰然雷鸣一般滚下,箭如急雨。

  官军倒下了一片。刘志敏一下子明白了前方两只人马的处境,下令火速撤军。

  彝军也不追赶,任其逃去。

  只有无极道人和李恒方踏空而行,跟在了鲁钦的后边。

  鲁钦在蚂蚁沟损兵折将,在慕俄格的王三善一无所知。

  午时何炯领一万军押着几百担粮食到了,心中大喜,急叫进入宣慰府中相见。

  何炯向巡抚施礼毕,递交了总督杨速中的一封书信。

  王三善打开了信封。

  巡抚王三善大人台鉴:

  前者水西宣慰使奢社辉请降,王大人认为是缓兵之计,不许,以十二万之众长驱水西。现已占据敌之老巢,厥功甚伟。我身为贵州兵马总督,却在后方总务军马粮草,深为羞愧。这南方兵戈不息,北方又见事端,你我同受皇恩,自然理应肝脑涂地。只是正值多事,朝廷军饷迟迟不见下拨,欲支撑长久的战事,当属不易。奢社辉第二次派出使者,表示愿意投降。因其怯于阁下威名,恐遭灭顶。然而我等欲对之全盘剿杀,亦恐非短时之功可以凑效。不如准予其请,让他献出奢氏父子赎罪。不知大人认为如何,速请见教,然后报与朝廷恩准。

  贵州兵马总督杨速中

  大明天启四年秋八月庚寅日

  王三善看了书信,笑了起来:“擒奢家父子,只在举手之间,如何要奢社辉以此为功,不但免于杀头,还能保住爵位,让朝廷改土归流的大计停止不前?何将军你就回复杨大人说:除非奢社辉献出了安邦彦和水西之地,本官才会同意上奏朝廷,保住她母子的项上人头。”

  何炯出去了一会儿后,田景猷不知哪里来的消息,又与何炯共同前来求见。

  他们劝王三善回心转意,接受水西招安。

  王大人一下子大发雷霆,将二人赶了出去。

  太阳在西边的山坡上碰得头破血流时,有人前来报告:“鲁钦的人马在蚂蚁沟遭伏,前军和中军尽数覆灭,只有鲁兵马使只身一人逃得了性命。后军损失了一千多人马,正被刘志敏总兵带着回撤,已经到了北面的白石坡。”

  “什么?”王三善一屁股坐下,呆呆傻傻,没有了言语。

  来报告兵败消息的人出去后,有人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支绑着一张牛皮纸的箭进来,说是在宣慰府门前的柳树上插着的。

  王三善自己解开了那张牛皮纸。

  那是安邦彦写给王巡抚的信。

  信里叫王三善派人去蚂蚁沟、洪水河给他的部下去收尸,还说只要不耍奸计,水西兵绝不为难。

  “这安邦彦,”李恒方这时说,“也真是够王三善对付的!”

  “是啊!”无极道人说,“一下子就吃掉了鲁钦的一万五六千人马,还不知现在又在做什么了呢!”

  道长于是把关注点又转向了安邦彦。

  原来安邦彦在蚂蚁沟设伏后,又与安若山、阿伦一起领了两万兵,马不停蹄地赶往龙场营,天黑时就赶到了韩家岭。

  安邦彦见奢崇明眼圈红红。

  听到自己的姐姐已死,自然又跟着淌了一回泪,并发誓来日替姐姐报仇。

  那晚的时光被无极道人掐断,李恒方一下子就看到了第二天的日出。

  驻扎在龙场的李维新听细作报说,远处的瓢儿井大山插起了贵州兵马使鲁钦的大旗,大喜。

  突然听说天亮前奢寅领兵夺取了南坡垭口,却又怒火中烧,叫大军早早吃了饭,要亲自领兵前去夺回。

  这个新任的四川总兵还派人送信与驻扎马路的李仙品、刘可训和驻扎在大屯的侯梁柱。要李仙品、刘可训立即出兵卧牛、金顶、白岩,向韩家岭推进;要侯梁柱出兵烙烘、雅木、木窝。吸引水西安邦彦来援。以便贵州军夹击其后。

  李维新到了南坡,却见奢寅的军马占据了山垭,领兵在前几天血战的十字交叉路口列成了阵势等待着。

  四川总兵也把一万官军摆开了阵势。

  看看彝家军阵,他有些吃惊:都说奢崇明现在不过几千人马,而奢寅带来的人马,少说也有五千。莫非他的全部人马都在这儿?

  还是奢寅抢先说话:“那个狗官,前几天赶得老子好苦,现在我舅舅来了,我就带他来要你的命!”

  “你舅舅,你舅舅是哪个啊?”

  “安邦彦。”

  “安邦彦!”李维新大吃了一惊。

  “就是我,”安邦彦从军阵当中走了出来。络腮胡子已经染上了霜色,却是威风不减。

  “你还真的来了,不怕被官军抄了后路。”

  “你说的是瓢儿井山上那杆大旗吧!那是我插的。”

  “你插的?”

  “就是,算鲁钦那狗日的跑得快,跑脱了,我只把王建中的脑袋砍了下来。”安邦彦说着话,挥刀往李维新就砍。

  李维新举刀迎了上来。

  “当”的一声。安邦彦使出的这一刀,十分力气中还加上了仇恨的力量。李维新的双臂立即发麻。

  安邦彦冷冷地说道:“这四川总兵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哪里还有当年刘挺那么威风,你他妈不侮辱了那面总兵旗?”

  李维新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使尽全力与安邦彦交战。

  两面的人都看呆了,屏住呼吸,人们心跳得急,四周重叠罗列的青山内心深处也在叮叮当当地跳。

  南坡前,两个战将的兵刃也在叮叮当当碰撞。

  战不到三四十合,有人在开始喘气,先是嘘嘘,继而呼呼.....

  是李维新,他的双手愈来愈无力。

  这个四川总兵料想不敌,不敢顾脸了,一提马缰就跑。

  安邦彦从后面拈弓搭箭,嗖的一声,那支箭就插进了李维新后脑之中。

  他跌下了马来,跟在他后面的四川官兵只顾逃命,一只只马蹄踏过了他们总兵还在动弹的身体......

  又一个总兵丧失了生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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