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锦虽然松了口气,但舜华偷鸡摸狗的行为还是吓到了她,妤锦唇角轻勾,也试图吓吓她舜华!
“锦姑娘。”舜华又轻柔的喊了一声,屋内沉寂寒渗,舜华似乎害怕得托起宽大的右衽抿上娇唇。
妤锦欲要起身吓吓她,才刚跳出去,恰此时,轻纱幔便被她扯了下来,好在双手已经捂住了舜华的双眸!
妤锦鬼哭狼嚎的在舜华耳边胡乱叫了起来,轻纱幔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舜华没有叫出声,她无声的抽泣着,像极了受尽委屈又不敢哭出声的小孩。
……
妤锦慌忙的把手松开,又慌忙着道:“……呃……,……对,对,对不起啊,舜华……我,只是想吓吓你玩儿,来着……”她瞥眼看着没反应的她,顿了顿,扯了扯旁边的轻纱幔,惊笑道:“你看,这轻纱幔落在我两的身上就像是给我们披上了美丽的丝纱,特别好看。你瞧瞧。”
……
“嘿,有人吗?”
“喂,有人吗?”
“嘿嘿?”
“喂喂喂?”
“我就在这里。”
“我看见你了。”
“陪我说说话吧。”
妤锦自言自语道。
舜华依旧静默的垂着泪,微弱的月光似乎照明了她涓涓细流的行泪,妤锦像是个做错事儿的孩子将轻纱幔从身上扯开,最后轻柔的将舜华头顶的纱幔揭下。
纱幔扬起,舜华抬起星星点点的眸子朝着妤锦看去,妤锦一愣,时间仿佛终止于此。
妤锦异常后悔,内心十分挣扎,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不会选择去吓舜华!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她又能怎么?
妤锦移开双眸,目光垂下,道:“舜华,对不起啊。”说罢,她忽然指朝门闩!
“就刚才!我还以为是哪个孙子偷鸡摸狗呢!”
……
妤锦虽是一股脑儿,粗线条,但也说出了实话。
舜华笑了,妤锦的偷鸡摸狗用得甚好。不过这孙子二字……可引得舜华姑娘的大大大不满了。
舜华如玉的纤手轻抚上妤锦的香肩,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小狗乖啊。”舜华和煦的笑着,妤锦干笑两声,眨了眨眼,道:“汪汪,汪汪汪!嗷呜。”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须臾,笑声才渐渐消散。
妤锦道:“舜华,这么晚了,还下着大雨,你不害怕吗?”
舜华摇摇头,只是她的笑容让她很舒心,妤锦又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舜华点点,轻声嗯了一下。
妤锦看着窗外气势滂沱的大雨,也不好将舜华送回相国府,只能让她委屈在此留宿一晚。
“冷吗?”
舜华摇摇头,脸颊上却忽然滑过雨水。
由于碎雨浸入,舜华的发丝以及她身上的衣物都被碎雨沾湿,妤锦后知后觉才想到要为舜华准备一套干燥的衣物,但她转去转来没找到一件衣服,只好将自己备用的单衣递给舜华。
舜华穿入扇屏,一件件衣服井然有序的搭在扇屏中风晾,她扣上单衣的最后一枚纽扣便从里边出来了。
古有出水芙蓉,今有浮屏木槿,妤锦也算大饱眼福了。
因舜华有孕在身,妤锦在舜华换衣时就将床榻给焐热乎了,待舜华换衣出来,妤锦火急火燎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给舜华披上。
妤锦道:“这样就暖和一点儿了吧?”
披上妤锦刚脱下的外衣,难道会冷吗?舜华笑笑,妤锦又拿了快白巾在舜华沾湿的发丝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舜华道:“不碍事的。”
妤锦道:
“怎么不碍事?你来的我这儿,到时候病了星璇和你府上的那些丫鬟小厮准要赖我身上。我可担不起这责任,也再说了,你还有孕在身。”
妤锦说罢,舜华也没了话说,待妤锦擦拭结束,她便带她入榻休息。
虽是夏末,但在这种下雨天,还是有些冷的。
舜华躺下,妤锦从一旁扯出一条毯子加盖在了舜华身上。
妤锦一边躺下,一边疑道:“是出了什么事儿来着?你还没告诉我呢。”
“嗯……”舜华拖长了尾音,她总不能白口说担心她吧?
舜华想道:“说好要陪你问鬼,总不能食言。”
听罢,妤锦点了点,“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舜华故意道:“是啊,你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让我迎冷风夜闯雨的来你无烛无光中。”
听到无烛无光四字,妤锦挠着头笑了笑。
舜华也是奇怪,一个女子的房间竟会无烛也无光?但更奇的是,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舜华叹了口气,本来想好好问问妤锦是为何,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人要脸树要皮。
……
“华儿,其实,你不用陪我一起问鬼什么的。”妤锦刚说罢,舜华便撩起眼帘看朝妤锦,“为何?”
妤锦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道:“因为我可以自己搞定啊!哦嚯嚯!”
舜华的手忽然贴上妤锦的脸颊,她隐隐感觉到肌肤上那股柔柔的触感。
舜华道:“不可以。”
……
妤锦眼神黯淡的从被窝里起身,舜华两手一伸,她圈住了她将要离去的颈项,
……
“星璇数月都破不下的案子,你十天。”妤锦知道舜华想要表达什么,舜华又道:“快点吧。”
妤锦看着舜华,一抹红一抹粉的眼瞳相互辉映着。
妤锦道:“好。”
舜华笑笑,双手从妤锦的颈项柔软的滑下,其实妤锦也不知道,怎么去问鬼。
前世凡人,鬼怪什么的从来不染,而重生为仙,她也没和鬼怪打过交道,如何招鬼来问,倒是难为了她。
舜华道:“怎么?不知道如何招鬼啊?”
妤锦摇摇头,舜华坐了起来。
为妤锦宽去带色的衣物,两人穿着相同的净白单衣,舜华道:“光,要自然光,云蔽出的蓝月光为佳,血,要问者眉间血来引,鬼才有兴趣。”
妤锦点点,道:“华儿,那个,我就先不问鬼了,监察馆的事儿往后再说。”
舜华也是此意,但她让她问的可是国师,于是加以纠正道:“我也此意啊。”
妤锦不懂,道:“啊?”
舜华道:“你可以先问问国师的。”
妤锦这才明白,道了个哦字。
不过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将六官神米色从头到尾叙述给舜华,就此,两人又多次谈论着国师。
舜华道:“所以,你问问女童。”
妤锦自是知道,“可是那天我该问的都问了。”
舜华笑笑,道:“我知道。你只用问她是谁,家住哪儿即可。”
妤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舜华看看窗外,浓雨变疏雨,乌浓的层云与明月重合形成了月纱。
舜华半跪在妤锦面前,在妤锦的手指尖咬破了一小道口子,珠润的鲜血也印在了她的眉间。
妤锦笑道:“原来这就是眉间血啊,我还以为要眉间上的血呢。”
“别动。”说罢,舜华微红了脸颊,顿顿又道:“要是用你眉间上的血,恐怕你这张花容从此要点上个红点了。”说罢,舜华点血完毕,两人又笑了起来。
须臾,舜华将地上散乱的纱幔成条扣在透窗处,云蔽
出蓝月光,蓝月光被纱幔分段引长,幻蓝的光亮照明了整间屋子。
舜华右手合上左手,一张一合,啪啪作响,蓝月光开始灵动起来,舜华走一步,蓝月光跟一寸,慢慢的,舜华上了榻。
她朝着妤锦点点,妤锦便知。
她盘膝而坐,禅定片刻,一阵风起,妤锦在蓝月光中变了个人。
果然,舜华的方法很奏效。
赶尾尸从妤锦的身体分离出,她的头垂得像是颈项中哪个骨节断了一样。
妤锦看看舜华,对女童道:“姓甚名谁?家住哪儿?”
舜华的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慢点儿。”
……
妤锦眉头微蹙,点了点,妤锦不光态度上有所好转,就连声音也同舜华般温柔的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赶尾尸摇了摇头,反问道:“我叫什么名字呀?”
……
妤锦又问道:“小姑娘,你家在哪儿呀?”
……
尾尸道:“南下。”
说罢,尾尸回到了妤锦的身体里,倘若还要再问赶尾尸问题,那只能再放血。
舜华拿不定主意,只好将妤锦眉间上的珠血抹去,妤锦才恢复了正常。
“明日我们一起去南下吧。”妤锦没想到,舜华会这么说。
“谢谢你,舜华。”妤锦委婉谢绝道,她不能让她去冒险。
舜华明白妤锦的意思,但答道:“不用谢,明日辰时我们就出发吧。快点睡吧。”说罢,舜华整个人遁入被窝,睡得沉香。
“不是,我的意思是……”妤锦再说什么,看看舜华香睡的样子,她只道了句晚安便躺下了。
其实舜华没有睡,待妤锦熟睡后她才敢冒雨回了趟相国府,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宜全都备好。
次日卯时,舜华便将妤锦喊了起来,说是她雇的马夫到了,妤锦睡意绵绵,半睡半醒的跟着舜华上了马车。
妤锦沉沉的脑袋靠在舜华的肩上睡到巳时,正在此时!车轱陷入泥潭,整个马车颠簸一震,妤锦才被惊醒。
“还望两位姑娘先下车。”马夫恭敬的道。
妤锦下了马车,思考着舜华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马夫退给了舜华几串钱,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姑娘。车轱已经裂开,实在是抱歉。前边有个客栈,二位姑娘可以上那儿去问问。”
舜华笑笑,将手中退回的几串钱给了马夫,又道了几句谢谢。
两人边走边探着马夫口中说的那间客栈,可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好在两人拿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干粮和钱袋。
“华儿,我说这荒郊野外的,再这么走下去,天黑了我们都还没法绕出去。”妤锦说罢,看了眼舜华的小腹。
“好在我学过一些旁门左道!” 妤锦一边说着,一边往边上落了好些叶子过来,“把包袱给我。”
舜华不思,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了妤锦。
她找出线头一抽,丝丝顺滑的细线被她抽了出来,然后从叶的主茎一线接一线的穿入并将一片片叶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绿色的大毯。
妤锦拍拍手,掌心发出大功告成的响悦声,口中道:“小姐,请吧。”
舜华愣怔一下,便顺着妤锦坐到了绿毯上,妤锦抱着干粮和钱袋也追了上去,两人盘膝而坐,舜华虽有身孕但坐得笔直,而妤锦则动摇西歪的右边戳戳左边碰碰的。
妤锦道:“起。”
说罢,整个绿毯还真的顺了妤锦的口,平稳的朝天而起,舜华虽是惊奇,但历来恐高,让她很不舒服。
她的手搭上妤锦的香肩,整个小身板微颤的朝着妤锦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