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生目光就像是长在了素婉的身上一样,自从他方才在门口见到她和大哥时……他就觉得他们之间忽然之间疏远了许多。
就像现在,明明就彼此的对面,可是却依旧说不了一句话,甚至连转过身看他一眼也不能……
“记得。”叶景生将手中的药包塞到春熙的手中,便转身就走。
“哎……”春熙望着手中的药包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少爷已经走出了门口。
春熙努了努嘴,拿着手中的药包转身便看到少奶奶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望向院门口,神情让人心疼。
——
叶景生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回到了院子里,虽然身后的伤口已经结疤,可是经过这么一下折腾,隐隐地在泛疼。叶景生眉头皱紧,望着东厢房走去,还没走到,便见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少爷——”
阿喜一出来便见着踉踉跄跄走过来的叶景生,看样子精神状态都十分的不好。阿喜一惊,快速地跑下了台阶,搀扶着叶景生。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少爷——”
叶景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耳边女子的声音显得翁嗡嗡的,十分刺耳。叶景生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人,身影有些模糊,与脑海里素婉的身影重合。
叶景生双唇微动,摇了摇头,重影散了,出现了阿喜的容貌。
叶景生目光暗淡了下去,任由着阿喜搀扶着他走进房间。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阿喜搀扶着叶景生走进了房间里,将叶景生搀扶到了床边。
“少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阿喜望着叶景生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不禁担心,“是后背的伤口吗?让我看看……”阿喜说着,便要去脱叶景生的衣服。
刚解开一个纽扣,阿喜的手便被叶景生给握住。
阿喜解开纽扣的动作一顿,望着面前的叶景生,手指微微地动了动,一时间不知道是继续还是收起来。
叶景生抬起头,将阿喜的手拿了下来,“我没事。”
叶景生将自己的被解开的纽扣给扣上,语气轻淡,神情冷漠。
阿喜见着将纽扣扣起来的叶景生,眉心微微一蹙,心里就像是长了一根刺似的十分的难受。
“少爷,您找到少奶奶了吗?”阿喜低着头,转过身走到桌面上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见到了。”叶景生淡淡说道,目光微沉,让人看不透。
刚刚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可是却猛然地清醒了过来。
“我昏迷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景生目光落到阿喜的身上,急切地寻找答案。
为什么他一醒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爹到底对素婉做了什么,为什么素婉要吃药?
阿喜手一抖,茶水洒在自己的手背上,很烫,很疼。阿喜下意识地伸手将被烫到的手背给盖了起来,用手帕擦了擦,随而扯了扯嘴角,“阿喜也不太知道,只知道少爷您为少奶奶求情被老爷给打了,然后阿喜便就一直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
阿喜端着茶水转身朝着叶景生走去,“其余的,便就是听家丁丫鬟们嚼的舌根,想来也不可信……”
阿喜将茶水递给叶景生,“少爷,喝点茶吧。”
叶景生抬起头,没有接下茶水,看向了阿喜,目光凌然,“嚼了什么舌根?”
阿喜微愣,看向叶景生的目光,嘴
角微微抿了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高脚桌子上。
“无非就是少奶奶与苏先生的闲言碎语……”阿喜低着头,将声音放到了极小,却还是能听清说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
叶景生闻言,猛地伸手握住阿喜的手腕,力道很大,阿喜疼的直皱眉。
“少爷……”阿喜皱着眉头,看向叶景生,神情十分的委屈。
“对……对不起……”叶景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又有什么闲言碎语?”叶景生心头纠紧,按奈下内心的躁动。
阿喜看了叶景生一眼,随而低下了头,目光有些躲闪,“没什么的,少爷,您喝茶吧,不然茶水就该凉了……”阿喜赶忙端起一旁的茶杯,转移着话题。
叶景生没有接下,目光就这么一直盯着阿喜,“说!”
阿喜被叶景生盯的心里面直发毛,只能悻悻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
“就……就是少爷昏迷呢这些日子,少奶奶和苏先生走的比较近,苏先生也常常到少奶奶那里去,这家里人多嘴杂,一时间就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少爷,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少奶奶肯定不会干出那等事情的……”阿喜急切地解释道。
叶景生手掌握紧,捏紧住衣角,目光一沉,“做出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想,可是叶景生却还是不愿相信,就是心里面想的那种事情。
一个是他挚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尊敬的大哥,他们怎么能,怎么可能……
阿喜目光偷偷地抬起看了一眼叶景生,叶景生神情十分的难看严肃,阿喜心里微微窃喜,嘴角微微一弯,很快便又平复了下去,收起了弯起的弧度。
“少爷,您别信那些话,少奶奶和苏先生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等肮脏龌龊的事情呢,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阿喜上前,握住了叶景生的手,目光急切。
叶景生望着阿喜急于解释的模样,眉头皱了皱,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从阿喜的手中抽了出来,手臂一扫将桌面上的茶杯给扫到了地上,瞬间碎了一地,“他们当然不会!”
叶景生怒吼,声音里都带着按奈不下去的愤怒。
阿喜被一吓,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手掌按在了碎片上,瞬间疼痛弥漫全身。
叶景生没有半点的发觉,只沉没在了自己的情绪当中。
“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的!”叶景生气急败坏,是阿喜从未见过的暴躁。
“是,少爷,阿喜知道了……”阿喜应着便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少爷,您别生气,阿喜这就去责罚那些胡说八道的人。”阿喜转身退了下去。
走出房间的阿喜,便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来一阵‘霹雳吧啦’的声音。
阿喜眉心微蹙,张开手掌,望着手心里被碎片划破的血痕,目光一沉,伸手将镶嵌在手心里的碎片给拔了出来。阿喜疼的咬紧牙关,捏起从手心里拔.出来的碎片,在阳光下带着血渍的碎片显得十分的鲜艳,刺痛她的双眸。
阿喜将碎片用手帕包了起来,听着房间里的躁动声,目光一冷,走下了台阶。
房间内,叶景生依靠着被踹翻的椅子坐在了地上,白色的衬衫凌乱不堪,染着灰尘,还有丝丝的血痕。搭在膝盖上手臂,似被什么东西给划破,鲜血顺着手指‘滴啦滴啦’地滴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
——
“叶伯
父,药熬好了。”
千叶惠子将茶盘放到了桌面上,将里面的汤药端了出来摆放在了叶乾钟的面前。
药味很苦,叶乾钟闻了皱了皱眉头,端起汤药一闭眼便全部都喝了下去。
汤药的温度正正好好,不烫不凉。
放下了药碗,口里满满的都是苦味,叶乾钟强忍着却皱紧了眉头。
千叶惠子见此,从手帕里拿出一块冰糖来递给叶乾钟,“叶伯父。”
叶乾钟顺声望去,只见着淡蓝色的手帕上面有一块冰糖,被手帕映着都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叶乾钟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之后便转移了视线。
“这是冰糖,可以缓解药的苦味的。”千叶惠子望着叶乾钟一副别扭的姿态,弯唇笑了笑,“叶伯父,您尝尝,真的很甜的。”
“不要!”叶乾钟看了一眼手帕上的冰糖,随而赶紧将目光转移,“这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我才不需要、唔……”
叶乾钟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一张,一块冰糖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冰糖掉落在嘴里,一下子就化开了,甜甜的,将方才的药的苦味都压了下去。
“你……”叶乾钟看向千叶惠子,只见着小女人有一种得逞的笑意,十分的开心。叶乾钟挥了挥衣袖,舌头滚动了嘴里面的糖,只觉得甜甜的。
“叶伯父,惠子没有骗您吧?是不是很甜?这可是惠子专门给您买的呢。”千叶惠子撒着娇,像个要讨夸奖的小孩。
叶乾钟见着千叶惠子这般撒娇的模样,只觉得心头软软的,热乎乎的,“既然这样,那那些我都收下了。”叶乾钟目光看向千叶惠子手帕里的冰糖。
千叶惠子见此,赶忙将冰糖连同手帕一起递给了叶乾钟。
“呐,伯父喜欢便好。”千叶惠子咧嘴笑着,十分的灿烂。
叶乾钟望着笑颜灿烂的千叶惠子,原本蹙起的眉头松了松,伸手将那包裹着冰糖的手帕给收了下来,“不过说实话,这糖确实不错。”
千叶惠子闻言,咧嘴笑着,“伯父喜欢便好,那糖铺里还有好多口味的糖,伯父喜欢的话,惠子上街时便给伯父选几种口味如何?”
叶乾钟将包裹着冰糖的手帕放在了桌面之上,望着千叶惠子跟个小孩子似的模样,没有应道也没有拒绝。
“老爷——老爷——”
庄周着急地跑了进来,一进来便见着千叶惠子站在叶乾钟的身旁,庄周脚步一顿,赶忙停了下来。
叶乾钟望向着急忙慌的庄周,眉头一皱,“跟你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忙慌的,都没了规矩?!”
千叶惠子见着庄周便朝着叶乾钟微微弯身,“伯父,那惠子便先退下了…”
“不用!”叶乾钟果断说道,随而看向庄周:“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庄周微微颔首,思虑片刻之后便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少爷醒了。”
“什么?!”叶乾钟又惊又喜,“醒了好,醒了好啊——”叶乾钟始终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千叶惠子听到叶景生醒了,心头也是一松,嘴角忍不住地弯起。
原来,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