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一次,这个叶老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阿弥跳下马车,刚要掀开帘子便见着帘子被抢先一步掀了开来。
“少爷。”阿弥见着走出来的人,暗暗使着眼神。
只要少爷一句话,他就立马跳上马车逃离此地。
苏言看出了阿弥的担心,朝着阿弥笑了笑,下了马车。
“阿弥,你在这里等我。”
“少爷。”阿弥拉住苏言的衣袖,充满了担心。
“放心,”苏言轻轻拍了拍阿弥的手背,“叔父只是找我谈点事,一会儿就出来,你待在这里等我。”苏言顺势将阿弥的手拿了下去。
“少爷……”
阿弥望着走进去的自家少爷,不禁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叶老爷可不比那个叶老爷,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阿弥望着站在门口的几个大汉,耷拉着脑袋跳上了马车,乖乖地等着少爷回来。
“苏先生,这边请。”
李仲前面带路,绕过一个长廊走进了一个大厅里。
苏言走了进去,一抬头便见着坐在正位的叶乾坤。
“叔父。”
苏言站定,拱手作揖。
“仁甫来了,来,过来坐。”叶乾坤打量着走进来的少年,沉稳而又老成。
“谢叔父。”苏言走到一旁坐在了叶乾坤的右侧。
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奉上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听说这几天叶家发生了许多的事。”叶乾坤捏住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撞着杯壁。
苏言颔首垂眸,“是,最近家中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叶乾坤看向苏言,双眸微眯,带着几分的打量。
苏言眉头蹙了蹙,不紧不慢地应道:“事情虽然发生不少,不过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都已经解决了。”
“哦,”叶乾坤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这么快就解决了?”叶乾坤眉梢微挑,嘴角弯了弯,“我听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跟我那个侄媳妇有关。说起这个侄媳妇,我还真有些印象,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别看年纪小,那一手的刺绣技术却十分的精湛。当初我听你的建议,让她将刺绣技术交与厂中的女工,再应用到成衣上,十分的受武汉那些阔太太们喜爱。”
叶乾坤望着苏言沉默不语的样子,笑了笑,“这一说,话题便就扯远了。听起我这个侄媳妇失踪了,又被你找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言眉心微蹙,叶乾坤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叔父的话,不过就是小夫妻两之间闹了些别扭,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才帮忙找了几日。不过我听闻,义父已然准备将家中所有的钥匙交给景生和素婉,想来也应该包括那个东西。”
“你说的当真?”叶乾坤一听,眼睛里都冒着光。
“这是自然,仁甫怎么敢欺骗叔父。”苏言拱手言道,望着叶乾坤兴奋的模样,苏言目光沉了沉。
果然先下手为强,这个叶乾坤头脑太过精明,如果他不事先将那个东西抛出来,只怕接下来就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再无挣扎之力。
叶乾坤望着苏言淡然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的异常,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仁甫,你的为人叔父还是相信的。”叶乾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桌面上,“不过,你也知道叔父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得不到那个东西,这个布庄我可
以帮它重新振作起来,同样,也可以让它再次衰落下去。”
“仁甫明白。”苏言颔首应道,眉心微微蹙了蹙。
“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办,我希望我将这事情办完之后我能看到我想要的东西。”叶乾坤望向苏言,眼神里带着警告。
苏言颔首应着:“仁甫记下了。”
“嗯。”叶乾坤手指一松,杯盖掉落下来卡在杯口上,“这叶家,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还是少沾的好。不妨与我多走动走动,对你,对我,对你们苏州苏家都有好处。”
苏言起身,拱手作揖,“仁甫明白,谢叔父好意,”
“嗯,仁甫,你是一个明白人,而我,就是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面,我们能互惠互利,一起享受着富贵。”叶乾坤起身走到苏言面前,抬手拍在了苏言的肩膀上。
“是,仁甫记下了。”苏言拱手作揖应着,目光落在地上,能看到面前男人被拉长的影子。这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有着千斤重。看起来,那个东西是不得不拿了。
只不过,他在叶家十几年,虽然听说过老太爷传下来了一件宝贝,可是却都没有见过。而叶乾坤却一口咬定是在叶乾钟的手中,看来,叶家他是注定摆脱不掉了。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春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汤碗。
“春熙,小姐她怎么样了!”秦叔见着走出来的春熙快步走了过去。
“秦叔。”春熙欠身说道:“小姐刚刚喝了药,这会儿便又歇下了,精神状态也明显的好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秦叔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腿脚一软,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秦叔,您没事吧?”春熙见此,赶紧上前搀扶住秦叔,望着一脸疲倦的秦叔,春熙不禁担心地说道:“秦叔,您找了这么多天,又受了这么多天,您身体怎么能支撑的住呢?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少奶奶这里有我照顾着呢,您就放心吧。”
春熙打着保证,只为了秦叔能够安心回去休息。
“不……”秦叔摆了摆手,“我不累,我不要回去休息,我要守在这里。万一小姐需要我呢……”
“素婉能需要你什么?!”
张天士一走进来便看到老秦头倔强的模样,望着一身疲倦的老秦头,张天士走上前一把搀扶住。
“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这里逞强!这叶家有这么多人,哪一个都能比你更好的照顾好素婉!更何况,这里还有春熙这个能干的丫头,能需要你做些什么?!你不在这里给人家添乱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秦叔来了脾气,说着便要推开张天士,“我一点都不累,我还能守、”
话还没说完,秦叔就觉得脑袋一晕,眼前猛地一黑了一下子。
“秦叔——”
“老秦头——”
张天士和春熙赶紧搀扶住秦叔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天士为秦叔把着脉,观察了一下老秦头的面色,张天士眉头皱了皱,脸色不悦。
“张天士,秦叔他怎么了?”春熙见着张天士不悦的神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
“疲劳过度,没什么大毛病,按着他让他休息几天就好了。”张天士看着渐渐缓过来的老秦头,皱了皱眉头,“怎么样啊,服不服老?”
秦叔揉着太阳穴,晕沉沉的感觉这才慢慢地好转,一睁开眼睛,便看到
张天士那张拉下来的臭脸,长的简直堪比驴脸了。
“行了,缓过来就跟我走吧。”张天士见着脸色已经缓过来的秦叔,皱了皱眉头,便站起了身。
“去哪儿?”秦叔不解地望向站起身的张天士。
“能去哪儿?当然是回我家,我给你开几服药调养调养身子。”张天士看向秦叔,脸拉的老长。
真是,小的小的不让人省心,老的老的同样也不让人省心。
还是仁甫好,让人省心,只是太过坚强,坚强到让人心疼。
“我不去!我不要回去!”秦叔倔强地拒绝道:“我说过,小姐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我不会再离开小姐半步!”
“啧啧啧,还长能耐了你!”张天士见着老秦头一脸倔强的模样,眉头皱了皱,“你别忘了,你家小姐已经嫁人了,这以后得事情都得让她自己来处理。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帮她而是害她,你现在在时,能护住她,可是你觉得你还能护住她多少年?”
秦叔眉头皱皱,知道张天士这话说的在理,可是他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再欺负小姐。
张天士望着秦叔纠结犹豫的模样,上前一把将秦叔拽了起来,抬手搭在秦叔的肩膀上,“行了,他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能力也清楚他们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遇到了问题,遇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不会慌乱。老秦,你该放手了。”张天士拍了拍秦叔的肩膀,希望老秦头能够想通。
秦叔皱了皱眉头,心中十分的纠结犹豫。一方面张天士说的对,可是一方面确实小姐……
秦叔觉得,真是为难的很。
“行了行了,别想了,看样子你再想也想不通。走吧,跟我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也让素婉好好的休息一下。你这样守在院子里,素婉的那个性格,你让她怎么好好的休息。”
张天士搂住秦叔,便拽着他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可是……”秦叔还是不放心地看向东厢房。
“可是什么啊可是?!没有可是!快点走吧!”
秦叔被张天士连拽带拖地朝着院门口走去。
“秦叔,张先生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奶奶的——”
春熙朝着两个人的背影说道。
只见着张天士举起手挥了挥,很明显是对她挥动的。
春熙笑了笑,将手中的汤药朝着厨房的方向端去。
叶景生从耳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湿哒哒的头发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叶景生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便赶快赶到了东厢房。
叶景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轻悄悄地又将房门关了上,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窗户边的阿喜看到,望着男人走进去的身影,阿喜眉头皱了皱,手指卷了卷而后紧紧地握紧。
严素婉,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东厢房。
房间里很静,轻轻的能听到女子轻轻的呼吸声。
叶景生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