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啃曹操这块三国时期最硬的硬骨头了,殷丞还是相当紧张的,为此也排出了迄今为止的最强阵容。蓝鹰卫、蓝鹰翼全员到齐,人数各为一千;胡佐军由于战损严重,且补充不便,此时人数为一万;强击军步卒、骑军没有什么损失,还是分别为七千和三千,不过僰道攻防使得弓兵严重减员,经过整补后勉强凑足的五千之数,但战力明显下降不少;益州之战对蹬萍军的影响较小,再加上有大量俘虏可以补充,蹬萍军已扩军至三万五千,其中有五千守御各处隘口,剩下三万都带来了褒中大营;殷丞地盘一下子扩张了几十倍,防守的任务也加重了几十倍,内军根本无力再抽调一兵一卒支援褒中了,故而首次殷、曹之战内军缺席。
五万七千的战斗部队,加上运送物质的民夫,总数直逼十万大关,对于殷丞来说,绝对称得上盛况空前了。没办法,汉中胜败事关重大,殷丞不得不摆出猛虎搏兔的架势来。按照殷丞的想法,他还想再抽调几万整编好的降卒前来助阵,可惜只能想想而已,他实在供养不起。
僰道之战确实耗尽了朱提的所有资源,甚至连来年开春时的粮种,都被殷丞收缴了一半充作军粮。这也是为什么殷丞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逼降来敏的原因之一,中国古代历来有兵败焚粮的恶习,如果只是歼灭来敏部队,万一来敏放火烧粮,别说现在出兵汉中了,益州军民能不能熬到秋收都很难说。单论目前的规模,留给殷丞的时间也不富裕,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夺得汉中,殷丞也只能粮尽退兵,再图后计。
一个月内能胜吗?把握还是有的。阎行手下只有三万,而且还是夏侯惇的偏师,并非精锐,至于张鲁的两万兵马,压根没放在殷丞的眼里。张鲁兵和曹操兵比较起来,就像后世抗战时期的鬼子和伪军,相差的不可以道理计。
当然啦,如果没有马腾的帮忙,阎行死守城池还是有机会拖垮殷丞的,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确实令人头痛无比。好在有探马来报,就在阎行领兵离开长安不久,马腾、马超起兵五万攻向了长安。现在天气开始转暖,马腾部队战力大大恢复,夏侯惇也不敢等闲视之,阎行在汉中肯定也不能拖延太长日子。
经过两天休整后,殷丞对褒中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攻城力度不大,旨在探查一番防守方有没有什么漏洞。结果表明,阎行的防守还算严谨,想要攻下褒中难度不小,而殷丞又不希望太早暴露投石机的秘密,实在是很难取舍。
为了避免无谓的消耗,殷丞亲自领兵于城下挑战,点名要阎行出战。出乎徐庶等人的预料,阎行并未避战,留下副将守御城池,阎行亲提三千骑兵出城来战殷丞。殷丞远远地看着阎行,本以为此时的他应该意气风发,却不料在阎行的脸上竟挂着些许与其年龄不符的沧桑感。
阎行列阵完毕就向殷丞邀战,殷丞拒绝了魏延出战的请求,自舞双枪、催金团银朵来战阎行。初一交手,殷丞就发现阎行未尽全力,殷丞和阎行算是老熟人了,彼此有多少斤两,大家都很清楚。有了这个发现,殷丞也暗中减少手上力度,表面上看二人‘叮当、叮当’地打得热闹,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战约二十回合,阎行大吼一声,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却又不回己方本阵,而是绕城他去。殷丞不听赵云劝阻,孤身一人前去追赶。果然,追出三里多地,前面阎行调头往西而去,殷丞打马迤逦追去。
赵云、魏延等将率兵与曹兵战作一团,混战之后便各自回营、回城,而殷丞、阎行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阎行、殷丞往西急行,当褒中城池消失在了二人视线中时,阎行放慢了马速,缓缓在前面引路,殷丞见状知有蹊跷,便催马上前,与阎行并行。二人以相差一个马身的距离,缓缓地行进了数里,却都没有开口,殷丞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等阎行先行表态了。
“子龙、文长、文锦他们都还好吗?”阎行低沉着声音寒暄道。
“好,都很好。只是文长他……”
“呵呵,我明白,文长怕是没少骂我吧。”阎行略带嘲讽地笑道。
“是。”殷丞犹豫了半天,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哈哈哈……想我阎行也曾读圣贤书,识得礼义廉耻,可如今却落得无情无义之骂名,为的是什么呀!”阎行仰天狂笑。
“为什么?”殷丞轻轻地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已久的疑问。
“殷大人,你我初见时便一见如故,我与子龙、文长等人也算是意气相投,而你殷大人更是对我有恩,你们觉得我阎彦明是什么样人?”
“彦明,你我也是相交一场,在我眼里你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可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文约而投曹贼,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彦明若是信得过我,可俱告我知,更可去曹投我,我必不薄待汝。”
“呵呵。”阎行轻笑两声,“丞相待我甚厚,难道我于世人眼里,真的是那等反复小人了吗?”
“彦明误会了,我以为是那曹操使计诈你,使你不得不投降于他,若如此,彦明大可来我处安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殷丞急忙解释。
阎行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殷丞说道:“我与韩文约之间的恩怨,殷大人知之甚详,若说世上尚有一人能知我心者,非大人莫属,不知大人可愿听我一言?”
“那是自然。”殷丞连忙答应,随后又无意识地追问了一句,“对了,尊夫人近来可好?”
“好!”阎行费了很大力气才说了这么一个字,“无忧无虑如何不好。”
“呃……”殷丞感觉得出阎行的语气相当怪异。
阎行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之外飘来的一般,说不出的阴冷:“韩遂放归吾妻后,吾妻终日郁郁寡欢,无人时常常以泪洗面,却总不愿告我原委,被我逼问急了,竟然……竟然悬梁自尽了……”
“啊!”殷丞惊呼一声,原来他说的‘无忧无虑’是指这个,难怪那么怪异。
“当时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我妻走前留下一封书信,看完之后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后,我立刻将家中婢女杀了,对外却称我妻返回娘家探亲,如今知我妻已死者,只你我二人矣。”阎行依然冷冷地叙述着。
“却……却是为何?”其实,殷丞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
“当日韩遂将吾妻掳走,逼我娶其女为妻,后得大人调停,这才将我妻释回。韩遂掳我妻时,不欲他人知晓,故将其关于自己府中地牢,差数名亲卫严加看管。他曾告知那些亲卫,在我成亲之时,便是我妻丧命之日。大人也是见过拙荆的,知她极为美貌。一群虎狼卫士,看管一个必死的美貌女子,还能做出什么好事。韩遂关押了吾妻五天,那些亲卫便**了她整整五天,我……我……大人,若是易地而处,你会如何?”
面对阎行的发问,殷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做的不对,可要是换成自己,只怕做的比阎行还要过分;说他做的对,可对韩遂又多少有些不公,那些兽行是韩遂亲卫做下的,韩遂估计也被蒙在了鼓里,不然他不会对阎行如此信任,最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丢了性命。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二人相对无言,许久之后阎行方才说道:“大人,可知马腾出兵长安,现已屯兵散关,临近武功。”
“我知此事。”
“夏侯惇独力难敌马腾,我欲退兵往救长安,箕谷乃是交通要道,若是大人分兵断我后路,我必引军扼守箕谷,留张鲁兵马独守褒中。此时大人若是全力攻打褒中,城定难守,褒中一失,汉中自难保全,我只得全军返回,弃汉中而保长安。”
“若如此,彦明不怕夏侯责怪吗?”阎行的意思很明显,可殷丞却有些替他担心。
“大人勿忧,行来此前,夏侯惇便曾嘱咐,若是汉中不可为,定要全军退回长安。丞相处已无兵可派,汉中的三万兵马,事关长安胜败,夏侯惇也是无奈之举。”
“曹操无兵可派?不对啊,曹操新得徐州,那里素称天下精兵皆在徐,怎会无兵?”殷丞大奇。
阎行未答,只是笑笑。殷丞顿时恍然大悟,看来曹操又要有大的动作了,所以才无力西顾。
“大人,今日一别,你我恩情自是一笔勾销。他日战场相见,我不留手,大人也无需徇情。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两日后,殷丞发强击军逼近箕谷,阎行慌忙引本部军退保,殷丞发蹬萍军强攻褒中,两日即克,张鲁军仓皇逃窜。不日,阎行聚南郑、成固之军于箕谷,徐徐退往长安,汉中全境俱弃之不顾。殷丞之益州兵马遂占汉中,后使人上表请为益州牧,曹操不准,彼此更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