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怪呆了一呆,顿足骂自已道:“都是我不好,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内功。”原来对练之前,他已知伍斌功力和他相比甚远,折招不用内力使剑,不想伍斌学剑极有天赋,进境神速,得意忘时,内力自然而生,把伍斌的宝剑震落,不觉大骂自已。
伍斌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莫不怪的十六招“魂剑”以倾囊相授,剑法变化复杂,招式虽然熟练,至于一个“纯”字相差甚远,倘须勤下苦功,闲着时候,莫不怪便把剑法的精要变化要诣,笔录下来,要他回去之后,好好地细看,接着也把“魔体丹元功”抄录下,要他修练“峨眉派内功心法”大成时,再行修练,接着还有“狐山擒拿手”,“欧家醉门”的顶绝技也一并给他,却是一再叮咛,切勿贪多务繁,此乃练功之大忌,就专研一道,力求于精,伍斌点头称是,紧记在心。
伍斌能跟这样的武学明师在一起,实是舍不得便离去,要莫不怪讲解武学精要,受益非浅。
夜里,莫不怪兴致极高,着刁精才弄上几样可口的菜,俩人开怀畅饮,吃得高兴,放声大笑,直到醉倒。
睡到下半夜,伍斌起来小解,穿往寺后的浴室,忽听到丛林中隐隐风声响动,似乎有人在打拳,不觉感到诧异,在这绝峰顶上,除了自已和莫不怪,就剩下一个刁精才了,莫不怪和自已共卧一室,此刻睡得正香,当然不会是他半夜起来发疯,心想:莫非是刁精才这个大笨猪不成?
循声觅迹,悄若无声地走进丛林,透过淡淡星光,丛林里一个身影甚是矮胖,正耍着“狐山擒拿手”的功夫,瞧那黑影,俨然便是刁精才,他的手法零缺,不完整成套,显是在旁偷学的。
伍斌登时来了火气,又是小孩心性,有意吓吓他,大声喝道:“大胆的奴才,使的好功夫呀。”
刁精才见他俩人醉倒之后,猜想不到天明是不会醒来,有些放松警惕之心,把偷学来的功夫练了一遍又一遍,全神贯注之际,这声大喝,无疑是打了个霹雳,只震得肝胆欲裂,惊惶万分,扑捅拜倒,不住地叩头,颤声道:“饶……饶命。”连声不停。
伍斌极是恼怒,道:“好你个黑猪财,胆子倒是不小呀,敢来偷学我义父的功夫。嘿嘿,快快给我从实招来,你受何人指使,扮成这个模样,骗了我义父,混了上来,快说。”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刁精才毛骨怵然,浑身打颤,阵阵寒气直透心底,不住地叩头,惊骇之际,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伍斌双手叉腰,双目瞪着他,道:“你是何方黄毛小贼,从实招来,不然一把把你扔下山去喂狼。”
刁精才只骇得牙齿打战,格格作响,颤声道:“我……我……我是绿林中人,仰慕……祖宗爷的武功,才……才来偷学两招。”原来莫不怪经常下山去买食物,一次无意间惩罚了几个武林败类,给他看见,便起了拜师学艺之意,那料莫不怪来去无踪,脾气又怪,经过几次暗中偷窥莫不怪的形踪后,即有了主意,大胆地设计,趁机在莫不怪面前奸淫妇人,莫不怪见状自是气愤,把他痛打了一顿,只因他已往的经历刺激,已无杀人之心,便把他捉到峰上来作奴仆使唤,这样就正中了刁精才的计谋,趁莫不怪练剑练拳时偷学,以为瞒过了莫不怪,岂料今晚给伍斌识破他的机关,叫他如何不惊骇到了极点。
伍斌不住地嘿嘿冷笑,刁精才肝胆欲裂,亡魂直冒,心中的害怕实是到了极点,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住地叩头,怦怦作响,前额上都叩出血来了,林中夜里看不到罢了。
伍斌道:“你是绿林中人,就该知道武林中的规矩,偷窥别人的武功,是什么样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吧?”其实他并不知道偷窥别人的武功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但想武林中人很讲究规矩,此事非比闲常,必会处于极刑。
刁精才浑身发抖,犹如雨打花枝,伍斌这番话可把他吓得半死,原来武林中偷窥武功这个条律非常严重,被人捉到的多半是被人废掉一身武功,再挖去双眼,这种极刑令他如何不怕,他知求饶无用,抬头一瞧,见伍斌气意高昂站在眼前,恶念暗生,道:“祖宗爷来了没有,我要向他老人家求情。”
伍斌那知他在打着垂死挣扎的恶念,“哼”了一声道:“我义父知道你来路不正,正在歇息,要我来惩治你这个小偷。”
刁精才转头看来看去,不见莫不怪的人影,慢慢地爬起,一声冷笑,恨恨地瞪着伍斌,怪笑道:“就凭你这两下子,也敢对大爷无礼。”
伍斌听他语气不对劲,怒道:“大胆的黑猪财,胆子到是不小呀,对小爷这样说话,你不想活了?”
刁精才大怒,倏地扑来,五指探爪,伸手便抓,使的竟是“狐山派”的擒拿手,手法疾快,来势凶猛,低声喝道:“去你奶奶的,老子受你们的气早受够了,索性趁此时机,豁了出去,也要斗你一斗。”
伍斌甚是愤怒,道:“好言相劝你不听,竟想只身来闯鬼门关。好,小爷就成全了你。”单掌防胸,一足后踏,亮掌劈出“开山砍树”,这是“神拳掌”的功夫,掌含劲风,凌厉嘶风,反切刁精才的五指,刁精才毫不变式,一掠滑下,抓拿脉门,用力捏下。
伍斌吃了一惊,料不到他身材矮胖之人,使出的手法竟也这般疾快,好在这几日他已得莫不怪授于“狐山擒拿手”的功夫,临急之际,当即由掌化指,使出“铁指功夫”,伸指一弹。刁精才如果挑断了伍斌的脉门,那么他自已的脉门也将被弹中,他见伍斌掌法精纯,显是功夫精堪,那敢让他弹中,连忙改变手法,迎胸抓来。伍斌这一着乃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迫使对方撒手,已有了准备,由指化掌,掌力一吐,逢的一响,击在刁精才的胸口上,他急转之际,只用了五成掌力,把刁精才打得倒退了几步,胸口隐隐作痛。
刁精才暗暗吃惊:这小子年纪青青,怎地有这等功力?一定是莫不怪这老鬼授给他炼功的上剩法门,才会有这样的进境。他心里害怕的人不是伍斌,而是莫不怪,此老虽是疯疯颠颠,武功却是奇高,手段极辣,已前就曾吃过了几次苦头,余怕犹末,如不速战速决,莫不怪这老儿到来,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双掌一错,猛然击出,逢的大响,真气散荡,黑衣里寂静,直似打雷,伍斌只觉对方掌力浑厚,不觉后退了两步,刁精才翻了一个筋斗,才知此人相貌虽是怪异,功夫倒是不可小视,当即一声长啸,向莫不怪告知,要他来见识这个“黑猪财”的武功。
刁精才心头大凛,那里还有胆子恋战,趁着后退之际,转头拼命狂奔,朝浴室奔去,伍斌捡起一块石头,对着刁精才用力掷去,刁精才逃命之际,没有察觉到,正打着肩头上,摔倒在地上。伍斌心肠软弱,不忍痛下杀手,刁精才滚了一滚,爬了起来,忽然眼前一花,稳如泰山般的站着一个,抬头一看,正是莫不怪,这一吓差点没把他吓破了胆,知道逃命无望,趴在地上拼命地叩头,饶命的话已说不出来了。
莫不怪仰天大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有这两下子呀。”伍斌此时也跟着赶上,立在右旁。
便在莫不怪大笑之际,刁精才双袖一挥,袖内飞出两个事物,迎面打来。
莫不怪道:“这是什么东西?”卷袖去接,忽地“波波”两声炸起,蓝光耀眼,浓烟冒起,出其不意,把俩人给吓了一跳,莫不怪足下微点,身形立即朝后疾退。伍斌没有江湖经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浓烟一喷,吸进鼻中,顿感头晕眼花,便晕了过去。
刁精才已是趁着两颗异物炸起之际,反身后跃,倒纵了出去。
莫不怪大吃了一惊,衣袖一挥,劲风鼓动,二三下子便把浓烟挥扫得一干二净,见刁精才跃下悬崖自尽,心中气愤无比,一脚踢起地上的土块射了出去,刁精才一声狂呜,声音凄厉,摔下茫茫的万丈悬崖,如此高的顶峰,摔将下去料想必会把他摔成肉酱。
伍斌昏倒在地上,莫不怪暗暗吃惊,抱起他进屋点灯一看,又是吃了一惊,只见他满面通红,双目紧闭,眉宇间透着黑气,进入昏迷状态,显是中了剧毒。
莫不怪一代武学高人,虽然不能识遍天下,但对各门各派的武学均有研究,要他创出一套拳法剑术,随手即可,极是容易,偏生他于医学毒经之类的东西从末沾手过,只知喝酒耍拳弄剑,此时面临棘手的剧毒,不禁惊慌失措,焦急之中,忽然想起初入“峨眉派”时,曾见师父运气迫毒的事,当下一掌按在伍斌的脐下,运气徐徐输进,也不知此法是否有效,只急得满头大汗。
过了一会,伍斌慢慢醒来,忽地“嗳哟”一声叫起,只觉浑身奇痒难忍,忍不住便要伸手搔痒,忽然想起神医伍哂之曾谈论天下剧毒,有一种掺进“腐骨散”的火炸弹,中毒之后,浑身奇痒,只要伸手抓破了肌肤,渗出血水,便会腐烂起来,过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化成一滩血水,只剩下一付骷髅,不禁吓得慌了,连声叫痒,又不敢伸手去抓。
莫不怪吃惊道:“你怎么样了?”
伍斌叫道:“痒死我了,痒死我了。”
莫不怪顿足叫道:“这可怎么办呢?”
伍斌猛然想起,伍哂之曾讲过的解救之法,和他说了。莫不怪大喜,道:“有办法便好。”努嘴一啸,声音刺耳,扬荡出去,正是唤那两只怪鸟的声音,这两只怪鸟便在丛林后面,听到啸声,即振翅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