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的本事应该挺大,但陈敬济与他比划了几招发现,对方比想像的厉害差了很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对方要放水,如果王重阳的索战是别人邀请,又是谁在暗中整事?
思绪混乱不堪,但手脚运用的武技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哎呀!”
王重阳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他的右掌捂住胸口,似乎那处被击到。
“好功夫,贫道不如你,这一掌就记下了,等王某改日再来偿还。”
没等陈敬济说话,王重阳扭身走了,轻轻而来匆匆而去。
这就完了?
岳鹏举的死在朝野中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但民间反馈的声音却是笑语欢声,许多百姓放炮勒鼓奔走庆贺,仿佛朝廷又剔除一个大贪官。
民声的论调一贯与事实不符,这与他们得到信息闭塞有关。
陈敬济为岳鹏举的自杀感到不值,但事已至此,有再多的埋怨也是马后炮,一切还要向前看。
朝中大多数臣子对策立赵为太子一事保持沉默,似乎默许这个未来的天子,反对声不占多数是好消息,说明赵的价值确实得到臣子的认可。
确定下太子的身份是第一步,传递王权就要将朝廷大事与重任逐步的移交,赵比陈敬济更擅长做天子,他在处理大小国事较为认真,虽然言行仍有纰漏,但合格的君主是需要花费时间来积累。
“父皇,这份奏折应该如何处理?”
赵将秦桧的折子递了过来,是一份请病假的奏折。
朝廷的丞相请病假不算稀奇,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就是正常的现象,但秦桧的折子却有两层含义,一方面是为他请病假,另一方面则推荐他的侄子秦欲为相。
乱弹琴!
朝廷的一品大员都是经过选拔上位,世袭与推举坐上宰相的人闻所未闻,秦桧别出心裁的折子是在试探天子的心意。
“胡闹!”陈敬济对赵说:“你代笔写几个字,让秦桧继续做宰相。”
“儿臣有些不懂?”赵犹豫的问。
“他活着就是宰相。”陈敬济回答道,“朕的宰相就是他。”
赵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好像明白陈敬济的话中暗示,秦桧如果知趣就好,不明白必然没有好下场。
“岳鹏举的遗骨葬在栖霞山。”赵指着一份折子说,那份折子是西路将军杨再兴递来的。
“可惜了。”陈敬济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赵说,“不能为朕所用,岳卿死的真乃是愚蠢呀!”
“儿臣想去一趟栖霞山。”赵双膝跪下请示道。
“去吧!替朕烧一柱香。”
“儿臣遵旨。”
折子被驳回的不仅有请病假的秦桧,还有西路将军杨再兴,他也为岳鹏举的死感觉不值,但做着大宋的武官,有什么怨言也不能公开的议论。
杨再兴请命去栖霞山拜祭被拒,回到杨府便大发脾气,但气消了又无可奈何。
一名家丁走进客厅道:“将军,府外有位道人求见?”
“谁?他是哪个?”杨再兴反问道。
“他说姓宋,是将军的故交。”家丁老实的回答。
姓宋是哪一位呀?
“请他进府说话。”杨再兴吩咐道,“就在客厅见他!”
他的心情不太好,此时正需要身边有个熟人,相互吐槽来缓解压力。
道人一进屋便跪地放声大哭,弄得杨再兴也忍不住掉下眼泪,他觉得道人的眼睛很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哭的与陪哭的哭够了,道人才拱手抱拳请杨再兴撤走下人。
等客厅里只剩下道人与杨再兴的时候,道人从脖子下撕开一张薄薄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的是宋江。
“你…怎么来了?”杨再兴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三步并两步跑到客厅口,将两扇大门关闭。
他与宋江认识时还是一个劫富济贫的强盗,因为老杨家只重视杨志而忽略他,使得他误入歧途做起山贼,要不是遇见四处招募扩军的岳鹏举,弃暗投明的杨再兴怎么能成为威风凛凛的西路将军?
“宋某听说岳将军被秦桧害死了,我来此是要打听他下葬的地方?”宋江捋着泛白的胡须说。
“岳大哥埋在栖霞山。”杨再兴抹了抹眼睛回答道,“他是自杀的。”
“不可能!杨贤弟,你被骗了。”宋江摇摇头说,“我从宫里打听的消息,岳将军是死在秦桧与当今天子的手里。”
“天子?”杨再兴的脸色大变,臣子死在天子的手上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宋大哥不能乱说话,墙外有耳呀!”
“宋某与当今天子共事过,原本也不相信是真事,但外面传的有模有样,我觉得是不是真相唯有从秦桧那里找找线索。”宋江分析道。
“秦桧是一朝的宰相,咱们怎么撬开他的嘴?”杨再兴为难的说。
宋江呵呵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招募良医的榜文,“秦桧正好有病,只要杨贤弟能帮宋某把良医带入秦府就行了。”
“宋大哥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不过去,是另外一个懂医术的高僧去。”
“他在什么地方?”杨再兴又问道,“秦府的防御很严,行刺不一定能成功。”
“没关系,我推荐的是宋某的兄弟,名叫鲁达。”宋江说,“他的外号叫花和尚,本事不用担心。”
杨再兴点点头并没有答应,先不说花和尚能不能杀了秦桧,他推荐大夫去秦府看病会担责任,如果他还是山贼强盗是可以这么干,但他现在是西路将军,这么莽状行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难倒要造反吗?
他在临安有家有业,放弃一切功名利禄很不甘心。
“鲁达在什么地方?”
宋江指了指西边说:“花和尚与行者武二郎在外面等候回音。”
“我再想想可以吗?”杨再兴用试探的语气说,“瞧病是个好主意,但行刺一旦失败,咱们总不能白搭个兄弟。”
“嗯。”宋江点头,他的建议只是一个想法,成不成功并没有谱。
“天子是神马意思?”拿着回复折子的秦桧向夫人王氏请教道。
王氏是他的贤内助与女参谋,无论大事小情他都懒得合计,秦桧觉得不耻下问并不丢人。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虽然有些文采笔墨,但领会天子的意图并不精通,庆幸娶了个好媳妇。
“妾说不好,但却不是坏事。”
“怎么讲?”
王氏将茶杯里的水倒空,推到秦桧的面前说:“夫君明白吗?”
秦桧望着空杯子甚是不解,他抓住王氏的手说:“别兜圈子,直说吧!”
“天子的王朝缺人,你的作用又是王朝少不了的,所以才不允许你辞官修养。”
“秦某有那么重要?”
“夫君是天子一手提拔的心腹,他没有退位的打算,又怎么能让你离开呢?夫君的奏折多虑了。”
秦桧明白过来,奏折是万俟的主意,为的是试探陈敬济的心意,看看岳鹏举的份量在天子的心里究竟有多少。
“那万岁为什么不准许秦欲为相?”
“天子并不是傻瓜。”王氏指着屋外的方向说:“秦欲那德行做御史都不行,你们推荐他接任宰相的位置是在搞笑吗?”
王氏一向看不上心直口快的秦欲,秦桧虽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秦欲绝不是女人嘴里的笨蛋。
“岳鹏举死了,下一步怎样怎么做?”
王氏想了想说:“天子不介意死一个武夫,但会介意他生前的势力,夫君要赶紧解散岳家军,否则天子不会心安。”
“岳家军的事好办,岳家的子女下人怎么处置?”
“将岳家发配边疆。”王氏冷冷的说,“天子对银屏小姐还有些心思,这早晚会成为秦家的麻烦,老爷唯有将她们送走,送到远远的地方。”
“不好吧?”秦桧怜悯的说。
“斩草不除根,早晚会生事!”
秦桧抱拳说:“我明白了。”
赵捧着一摞奏折走了,安静没多久的陈敬济又迎来一位客人,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岳鹏举的女儿岳银屏。
“臣妾想与家人离开临安。”
陈敬济明白岳银屏的意思,自杀的岳鹏举被秦桧、万俟等人一番炒作后,不仅自身的名声大损,连临安城的百姓都认为他是一个大贪官。
贪官污吏都该死,朝廷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大贪官并没有任何的错。
岳家人继续留在临安只会被冤枉死,知情的天子不仅不能为臣子平反,还要置身度外,谁让做臣子的不听劝告而自杀,这不是在打君主的脸吗?
“你爹爹是怎么死的?”陈敬济看着岳银屏问,他一直对岳鹏举的死有怀疑,当初责令不许死不是执行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抗旨不尊了?
“臣妾不知道。”岳银屏回答道。
好一个不知道!
这是宁死也不吐露真相,究竟是谁在说服岳鹏举自杀呢?
“你们岳家打算去哪里?”
“万岁爷定夺,妾想走得越远越好。”
离开得越远,秘密就永远的掩饰,暗中唆使的人让陈敬济有了兴趣。
“朕准了,不过你不能走!”
“啊!”岳银屏吃惊的望着陈敬济,她想不到天子竟然还对她有想法。
“臣妾能拒绝吗?”
“不能,但你可以用真相交换,朕不想做个昏君。”陈敬济顿了顿说:“岳卿是个人才,朕打算将他留给太子,只是没想到他会自杀,太可惜了。”
岳银屏没有吭声,她的神色复杂,心里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陈敬济决定再加一把力,他温柔的说:“朕与岳卿拿你来说事除了我们君臣的戏言打趣外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你若是能做妃子对岳卿只会更好。”
“怎么好?”
“太子赵一直对岳卿的推荐很感激,让你成为太子妃,岳卿就是未来的国丈,你说他能不好吗?”
“啊!”岳银屏再次傻眼了,她听岳鹏举提过陈敬济欣赏她,却不知道天子是想娶她做儿媳。
“臣妾没有福气。”
“现在没有福气的是岳卿,你爹爹不该听那人的话。”陈敬济说。
岳银屏一咬银牙说出一个名字,正是这个人的一番话使得岳鹏举才想不开自杀。
陈敬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教唆岳鹏举自杀的人竟然是宋江,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哪里有事都与其有关。
天牢不是普通的衙门,宋江竟然能自由的出入,说明参与的还有朝中的势力。
谁与宋江结盟呼之欲出,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让太子赵针对秦桧没有错,一报还一报真是正确无误。
岳银屏走了,御书房又多了一个人,陈敬济不用费脑子猜也知道是谁。
他打败了王重阳一定会引来林朝英,个性单纯的女子不会绕弯子,该怎么直接就怎么表达。
“为什么要杀岳将军?”
“朕没有杀他。”陈敬济重复着说,这句话说了很多遍。
“重阳哥不相信。”林朝英幽幽的看着陈敬济说:“你说的是真话吗?我不希望你与重阳哥成为敌人。”
是不是敌对的关系要问王重阳,陈敬济站在弱势的一方,说真相也要有人信。
“你送给我的经书,我转给重阳哥了,他说会再来找你,你真的赢了他?”
真的,但女人却不相信。
陈敬济忽然笑了,他觉得委屈得想大叫,明明他才是说实话的一方,为什么喜欢的女人不相信呢?
九阴真经的修改本交给王重阳也好,物归原主本就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林朝英还书前有没有看看?
“恶心吗?”
林朝英的脸一红,她明白男人的关心点,“我没事,你能原谅重阳哥?”
“能!”
为了林朝英的面子痛快一些没坏处,再说还有那个未出世的下一代。
“我走了,贾诩道人住在终南山,我将在山旁结庐居住,以后你若是路过,可以看看我们。”林朝英轻声的说。
她说的我们不是她与王重阳。
陈敬济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终南山下有座大墓吗?”
“什么大墓,那里虽然有片坟地,却没有埋葬任何的富贵人家。”
没有可以建造,为林朝英的将来修建一处居住的活死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