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叶楚兮的讲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一幅画卷一般在连却的眼前展了开来。
那些在叶楚兮心底,以为此生不会说出来的阴暗的事,就这么慢慢全数对着连却说了出来。
司马怙,神秘人,二夫人,老太太,一个个,一桩桩,一件件,随着叶楚兮的讲述,连却眼神变得无比的幽暗,竟然敢如此没皮没脸,真是胆大包天。
听到叶楚兮所说,月夜之下,泪流满面的浣月用锋利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胳膊比划,数次举起,有数次放下的时候,连却心中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割肉一般,痛彻心扉。那么活泼的丫头,心中竟然会这般的凄苦,面上笑的有多欢喜,心中就有过多悲凉,是吗?浣月。
铜铃铛叮叮当当的想着,过了没多久,叶楚兮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讲完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告诉他人这件事,呵,”叶楚兮轻笑一声:“却原来,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连却猛的站起身,举起右手,竖着食指中指无名指,其余两指交握着,对着叶楚兮说道:“连却以万俟姓氏发誓,此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以性命为誓,此生必会只爱浣月一人,穷尽一生将其呵护,若违誓,天诛地灭!”
叶楚兮也没有料到连却会如此的果绝,眨眼间,就把誓给立了,不对呀,我还没答应把浣月给你啊,你着哪门子急啊!
叶楚兮正纳闷着,回味了一番连却的誓言,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万俟?叶楚兮睁大了眼睛,“原来你不姓连?”
乖乖的点了点头的书生,表示叶楚兮说的是对的。
万俟,这个姓氏的不常见可比皇室稀罕多了,皇室本就讲究开枝散叶,子嗣代代繁衍,加上有功之臣还会被冠以皇室之姓,所以,慕容这个姓氏确实耳熟能详,但达不到世所罕见的地步。
有一个能,就是万俟,若是让不了解的人来念这两字,定是会读错了,不是千万的万,俟机的俟,而是万与莫同音,俟与其同音,这个姓氏从书中最早的记载,就是一脉单传。
据传说,万俟一族最早的族长曾与神使作交易,求一族荣耀。神使回答,代价是一族血脉徒留一支,且代代单传,不知可愿?族长怎么回答的,书中没有记载,不过,这万俟一姓,确实一直是一脉单传。
书中所载,凡天下有人烟的地方,就有万俟商会的旗帜。可见,万俟一族经商能力的非凡性。
万俟商会乃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商会,掌握天下五成的财富,况且万俟一族侍卫中有各种能工巧匠,精通机关之术者,曾设计出最牢固的仓库,那里有些万俟商会财富,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常态,唯有万俟一族屹立千年而不倒,可见一斑。
眼前这个说要娶我家浣月的小白脸,竟然会是万俟商会的大少爷,事情来的太突然,叶楚兮表示,自己就是再淡定,也需要时间来缓缓。
“不是,我说,你一个商会大少爷,不好好数你那金山银山去,搁在这叶府里面当侍童,你怎么想的?”叶楚兮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连却没有想到,叶楚兮没有问自己的誓言真不真,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眉眼有些扭曲的连却鼓了鼓自己的包子脸,有些纠结。
“我家族世代所出,都是男孩,每个男孩呢,那叫,哦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假装没有看到叶楚兮有些怪异的表情,继续说道的连却,将扇子打开,说道,“况且,有族归,世代后人不得入仕,只能经商,所以我自小就是和金算盘为伍的,勺子还拿不稳的时候,就已经抱着算盘了。”
“可是,到我的时候,我发现,我更喜欢读书,不为别的,就说那,书中自有颜如玉和书中自有黄金屋吧,我想想,自己这长相也算是颜如玉了吧,”连却看着叶楚兮点了点头,兴奋地说道:“于是我呢就想在书里找找;自己家里算是有黄金屋吧,于是想找找书里说的黄金屋,我找啊找,看啊看,不知不觉,就看了很多的书进去,后来,我就特别想当一个读书人。”
连却回忆着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凄苦,好像自己以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一样。
叶楚兮在心中已经很是不屑了,了毕竟是堂堂小姐,面上还是做的很到位的,“啊,那个,对你表示同情。”颜如玉和黄金屋同时拥有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过,你还是没有说。你和我哥哥是怎么到现在这个程度的啊!”
“于是,”连却重重的强调,“后来遇到你哥哥时,我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那时我正好暗访商会旗下的店铺,我见他气质独特,便提出跟他比试比试,结果,小姐你猜猜谁胜谁负?”
“我哥哥?”叶楚兮猜到。毕竟,这个连却现在是在哥哥手底下的。
“是,也不是。我可是将我们万俟一族的藏书阁通读的人啊,怎么可能会输,我就是特别想到外面逛逛,而不是单调乏味的从这个商会到那个商会,每天都是金子银子,金票银票的,太俗了,我需要高雅一点。于是,三场比赛,我呢故意输了一场。所以咯,名正言顺的输了啊。”连却摊开手臂,说道。
“再后来,我求着你哥哥带我出来逛,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叶楚兮扶着额头,表示自己不想说话,这小白脸还嫌俗,这份俗给世上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兴奋的不知所以然,就是给当朝陛下,那也是能够让陛下睡梦中都咧着嘴的那种啊。
小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叶楚兮真想甩甩衣袖离开。不过想想还有浣月的事呢,于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留在原地。
“那么,你们家族,对于少主夫人可有什么规定吗?”比如说必须门当户对什么的。叶楚兮斜睨着连却。
“不会啊,我爹也是好不容易才拐到我娘的,我们家不存在那种,只要有媳妇,那就已经皆大欢喜了。”连却眯着眼睛说道。
咳,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听的,叶楚兮轻咳了一声,“那个,大户啊,我呢,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你呢,怎么做自己心里有数吧。”
“小姐啊,那能否帮我把浣月约出来啊?”连却笑呵呵的说道。
叶楚兮转过身子,对着连却说道,“你是以你万俟家族的姓氏以及信誉来发的誓,我才会暂且相信你,连却,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分说谎或是欺骗,我定会让你,”叶楚兮紧紧的盯着连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你:“后悔莫及。”
在连却还有些错愕的时候,叶楚兮说到:“不妥,孤男寡女,名不正言不顺的,当然不可以啊。”叶楚兮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想办法吧。”
转身离开的叶楚兮没有在回头,就这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原地,还在亭子里,思考着什么的连却一人。
“也不知道,告诉连却这件事,我做的是对还是不对。”叶楚兮喃喃自语道。
“小姐您吩咐什么了吗?”浣清偏了偏小脑袋问道。自己好像觉得小姐刚才说话了,可又没有听清,难道是耳朵听错了?
“啊?没有,没什么。”叶楚兮侧着脸说道。
连却,万俟连却,难怪,难怪上次众人都在时,连却插嘴父亲说话,他都没有怪罪,反而听了进去,按理来说,一个下人插嘴主子的话,只怕轻则杖责,重则没命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想来,怕是父亲知道连却的真实身份,所以隐隐的有讨好之意。叶南城啊叶南城,无论过了多久,你依旧还是喜欢看人脸色形式。
其实说到底,并不是连却的身份打动了自己,而是浣月,这丫头,一直以来也不会为自己考虑,上一世被迫害身亡,仍旧心念自己这个并不称职的小姐,这一次,她该有自己的生活,连却是个不错的,至少凭着他的身份就可以保证浣月无忧无虑。
叶楚兮意识到,就算自己不喜欢,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要嫁人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自己都不敢保证能给予浣月平安的生活,连却可以,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