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带着英宗出兵大同,伯颜没有跟来,并且要求英宗有随从跟随,确保英宗的人身安全。也先答应了伯颜,留下大部分兵力,以防后院起火,只带很少的人马诈取大同。也先认为有英宗这颗重要棋子,就像一把保护伞,可以保证他的军队完好无损,这是一场必胜的游戏。
也先这次出兵就像是秋游,行军不紧不慢,没有探马来回探报。到了大同,也先把英宗叫到跟前,用马鞭一指大同城头:“你可知道守城将领是谁?”
英宗点头:“是刘安和郭登。”
“你去叫开城门,我就放你回朝。”
英宗大喜,他知道郭登的祖上都忠于朝廷,并且还有亲情关系,凭他的面子,郭登会开城门的。瓦刺骑兵簇拥着英宗和两个贴身随从叶三和唐甜来到大同城下,勒令英宗叫城。
“城上刘总兵可在?我是朱祁镇。”此刻的英宗一点皇帝架子都没有,还自报家门。
城头上守兵一阵慌乱,不一会儿,城上回话:“不在。”简单的让英宗吃惊,也很尴尬。
“佥事郭登可在?”英宗又把希望寄托在郭登身上。
城上又是一阵骚动,郭登出现在城头,也不答话,只给英宗行了君臣之礼。
“郭佥事请打开城门放朕过去。”英宗更客气了,请字都用上了,可谓礼数到家。
城上郭登摇头,就是不开城门。
“郭佥事何必这样无情,不给朕情面?”英宗变了脸色而,他认为顶多把大同给了也先,他就可以安全回朝了,可是不放他回去的竟是自己统帅的将领,让他绝望。
“臣郭登奉命镇守大同,其他一概不知。”郭登说话了,言辞决绝,让英宗异常伤感。
也先见天色已晚,城上郭登就是不开城门,手下攻打大同又不可能,只有收兵,在城外安营扎寨,等明天再威胁郭登开城。叶三望了一眼城上的将领,郭登如此胆大,可能朝中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对叶三可是好消息,英宗的利用价值在降低,可生命却更加危险,得想办法逃出也先大营。
回到英宗的营帐,外面加了两个岗哨,这些岗哨对英宗都不错,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这也给了叶三和唐甜一些方便。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要有一人给城上的明军送信,让他们来劫营,我们里应外合救出皇上。”叶三避开情绪低落的英宗,小声地对唐甜说。
“面对也先的骑兵,郭登敢出城吗?”唐甜提出疑问。
“也先兵力不多,只要郭信任我们,就一定会来劫营。”
“他现在连皇帝都不信,能信我们?”
“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可是我要离开大营,很容易引起也先和英宗的怀疑,现在只有你可以去送信,敢去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也知道我的轻身功夫不在你之下,大同的城墙还挡不住我。”
“那好,等他们安歇以后,你拿我的不死检校令牌去送信,见到我的令牌,郭登肯定会相信你。”
“好吧,死马当作活马医,送完信我会回来,郭登来不来我就不管了。”
夜深人静,一条黑影从英宗的营帐飘出,消失在黑暗中,以叶三的目力还是能看到唐甜的身影,在也先大营的帐篷顶诡异的飘移。看到唐甜在空中飘行,叶三总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感觉就是十几年前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邪恶东西。想起来,眼前就出现血蒙蒙的一片。可多次生死相伴,在残酷的大军混战中,唐甜不止一次保护着他的安全,令他至今毫发无损,让他对唐甜的怀疑渐渐逝去。今晚又见到这样诡异的身法,叶三只有摇头苦笑了,是自己多疑了吧?他可是见过唐甜的父亲,比她更诡异的轻功。
大同城墙上的一团淡淡的红光还是引起了城防战兵的注意,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城墙外向上飘动,还以为是同伴在打灯号。
“老杨,你看那是什么灯号?我怎么看不明白?”
“二子,看清楚那是灯号吗?不像啊!”
“还是去看看那边吧,别出什么事,在他们眼皮子低下,他们反倒看不见。”
等二子来到城门的右边,向下看时,那团淡淡的红光已经消失。
“哎?怎么不见了呢?”二子疑惑地道。
“二子,看花眼了吧,不好好站你的岗,就知道穷折腾,省点力气,回家折腾你媳妇去。”
在一片哄笑中,二子很恼火,等他从城墙外缩回头转过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条黑影就站在嘲笑他是士兵身后。
“什么人?”二子紧张地抽出腰刀,其他士兵这才知道有人上了城头。呼啦一声就把唐甜围在了中间,刀枪并举,锋利刀刃指向唐甜。
“叫刘安或郭登出来。”唐甜脸上不惊不怒,冰冷一片。
还没等士兵去报信,郭登正好被笑声吸引到此,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到一身黑衣的唐甜,郭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的大同城墙。
“这位壮士,有什么事来大同城头?”郭登分开士兵问道。
“我乃皇上的御前侍卫,目前在也先大营里保护皇上,今晚奉命前来报信,请郭佥事出兵劫营,营救皇上。”
郭登楞了一会儿,看那神情是不相信唐甜的话:“可有凭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唐甜从怀中拿出叶三的不死检校令牌:“御前侍卫统领叶大人的令牌在此,大人不相信皇上,可相信这块令牌?”
郭登在灯光下看在唐甜手中的令牌,还是吃了一惊:“叶统领也在也先营中?”
“正是,不过还没有暴露身份,奉叶大人令前来报信,请郭大人出兵劫营,我等里应外合,救出皇上。”
“好,我相信叶统领,今晚出兵劫营。”
唐甜见口信传到,也不多言,飞身下了城墙,身后又传来一阵惊呼。唐甜下了城墙,直奔也先大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英宗的帐前,看见一队瓦刺卫兵正向英宗营帐走来,还没等见到叶三,叶三和英宗已经从营帐里出来了。
“怎么回事?”唐甜从帐后进去,换好了衣装,站到叶三身边问。
“坏事了,也先刚才派人来请皇上去喝酒,皇上已经答应了,正要过去。”
“啊!今晚的事怎么办?”
“只有随机应变了,也先早不找皇上,晚不找皇上,在这个时候要喝酒,真不是时候。”
唐甜无语,跟随着英宗身后去了也先的大营。
三更时分,也先大营外一阵大乱,叫喊声惊动了正在喝酒的也先。
“怎么回事?”也先站起来,出了大帐问帐前的侍卫。
“大人,是明军前来劫营。”侍卫回答。
“来了多少人马?”
“不多,就在营前被哨兵发现了,没人敢冲过来。”
“哼!扫了老子的酒兴,加强防卫,我看他们长了几颗脑袋,敢来劫我的大营。”也先说完又回帐了,叶三刚想动手,见时机不成熟,只有作罢。
大营外的郭登,见也先大营没有出现应有的里应外合,也不敢冒然攻击,吆喝了一阵,就收兵回城了,也先也没有追击。劫营营救英宗的行动,就像一场没有精彩画面的游戏,草草结束。
第二天也先见大同守备森严,攻打大同自己的兵力又不足,只有撤兵离去,挟持英宗又到宣府城南,*英宗下令开城门。也先前几天来过宣府,用英宗换回来两大车金银珠宝,以为这次也能成功,就在城下叫城。宣府守将杨洪托辞不见,不是去吃饭了,就是出恭没回来,把也先气得七窍生烟,没把英宗当场杀掉。可也先不死心,第二天接着叫城,把刀架在了英宗脖子上,宣府、大同巡抚罗亨信持剑坐在城头,刚吃过午饭,见日头偏西,就令守城将士回应:“日头偏西,天已暮,城门不敢开,出城者斩!”
也先没办法,只有佯攻,宣府全城将士死守,也先围城不退。瓦刺骑兵佯攻,正中守将杨洪下怀,此人为大明朝正统年间不可多得的智将,作战善用佯攻,奇谋狡诈,至宣城从来没有被攻下过。见也先兵力不多,没能力攻打宣府,于是就找巡抚罗亨信,要求出城作战。
“将军何出此言?本府已经下令不准出城。”罗亨信吃惊地问。
“大人,此次瓦刺军围城兵力单薄,他有太上皇做人质,必以为我军不敢出城决战,所以防备松懈。大人你看,瓦刺骑兵的战马都在营后随意放养,说明瓦刺军没有战意,只是来撞城,只要我军出击屠杀他的战马,瓦刺军不战自溃。”杨洪站在城头指着瓦刺军营向罗亨信请战。
“将军已经深思熟虑,本府无话可说,出战!”罗亨信还是很信任杨洪。
又是日头偏西,瓦刺骑兵刚吃过午饭,正在歇息。突然,从宣府南门冲出一哨人马,杀声震天向瓦刺骑兵冲过来。瓦刺骑兵根本没想到宣府城会突然出击,没有丝毫准备,仓促应战。可宣府战兵并没有深入,杀了几人后,就开始佯攻,喊声大作,雷声大雨点小。瓦刺骑兵来不及上马就冲过来,宣府明军边战边退,保持完好队形,用弓箭阻击瓦刺军冲击。
就在这时,瓦刺军后营战马嘶鸣,一队明军骑兵神出鬼没出现在瓦刺军后营,大肆砍杀瓦刺军的战马,一时间,马蹄飞扬,伤残无腿的战马在地上翻滚。等瓦刺军明白过味来,明军骑兵已经撤离,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股烟尘。
也先气急败坏地清点损失的战马,看样子又要多出很多两人一骑的瓦刺骑兵了。瓦刺军以骑兵为主,没有战马等于没了双腿,这仗还怎么打?也先只有悻悻退去。
也先挟持英宗诈城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也没脸面双手空空的回去,以后就开始游戏大同、宣府两城索要钱财,贻误了战机,给了于谦在北京充分的布防时间,为赢得北京保卫战打下基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