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者,杀!一声怒吼,震惊朝野上下,于谦首先挑起了大明朝内部的战争,并且内战愈演愈烈。其反对派代表人物是翰林院讲学徐珵,徐珵此人博学多才,大明第一谋士姚广孝的粉丝,多少继承了姚广孝的一些特征,就是爱唱反调。朝廷上不管谁上本奏,他都要站出来提反对意见。英宗受王振怂恿亲征,他反对,并称夜观天象,此战必败。果然英宗二十万军队全军覆没,被也先俘获,所以他的话在朝野中有很强的说服力。此次主张南迁他是主力。结果被于谦一句话给喷倒,心里不服气,处处给于谦为难。
“皇上,于大人集结军队不为过,可把那么多囚犯,包括死囚都放出来,京城的治安会空前的紧张,民心浮动啊!”徐珵又站出来了,内战接着上演。
“皇上,朝廷现在正在用人之时,不可过拘小节,囚犯当中多为能人义士,因过激行为伤人而下狱,发配军中服役,历代有之,只不过发配地点变了,不是边荒而是京师,有何不可?时势造人,适时变通,乃为俊杰。”
“准奏。”第一场较量,于谦胜。
“皇上,于大人在京集结二十万大军,可京城的粮食不多,二十万军队不够一个月食用,等也先围城之时,全城百姓士兵和军队饿也饿死了,谈何抵抗?”徐珵再次发难,不过这次攻击到了于谦的软肋要害。
“皇上,离京不远就是通州粮仓,派人运抵京师,可解燃眉之急。”于谦应对有方,可见早想过这些事。
“陛下,通州粮仓虽离京不远,可没有军队押送,万一被也先下手攻下,等于把粮食拱手相送,那时京城更危,不如先烧通州粮仓,断其后路,也先无粮,京城之危化解。”
“陛下,不能烧啊!”
“陛下,粮仓不可留!”
朱祁钰无语,双方不分胜负,散朝。
于谦心烦意乱地下了朝,是啊,徐珵说的也不无道理,可通州的粮仓太重要了,京城所需粮草全指望它呢。可手里实在无兵可用,只顾运粮,京城失守,运粮何用?于谦满腹心事低头往家走。
此时天上乌云滚滚,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于谦加快了脚步,走到尚书府院墙外,墙根黑压压一片引起了于谦的注意,原来是一窝雨前的蚂蚁在搬家,每只蚂蚁都超负荷地搬运着属于自己的食物。于谦蹲下,若有所思。随后,大喜,家也不回了,一溜小跑回到衙门,召开第二次军事会议。
于谦下了第二道命令:“凡进京部队,路过通州粮仓时,必携带十人口粮,多者不限。”
军令颁布后,路过通州粮仓的军队都卖死力运粮食,谁不知道到京城去干什么,守城啊!守城最怕没粮,没粮就可能要挨饿。这下可好,骑兵都把战马让出来步行,马背上驮的都是粮食,步兵没马,就到处找牲口,牛马驴骡,大小车辆都用上了。更可笑的是,有队士兵没找到牲口,只找到一群羊,羊背上也驮着粮食运进京城。景象之壮观,让徐珵等反对的大臣们嘘唏感叹,于谦此人太有才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京集结了二十二万军队,军队有了,粮食也有了,军心、民心渐渐安定下来。于谦正式成为兵部尚书,执掌兵部大权,军队上的内战结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一帮文臣无事可干,又在朝廷上发起内战,这次矛头所指的是王振余党、族人。带头的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陈溢。这批久被太监王振欺压的文官爆发了,陈溢为官清廉,极其痛恨王振,土木堡惨败,使国家陷入危亡,便下定决心铲除王振余党。
朱祁钰没想到这批文官力量之大,在朝会上干出令他瞠目的事。按惯例,朱祁钰像往常一样询问大臣们有何事上奏。陈溢没等朱祁钰的问话落音,就大步出班上本。
“王振祸国殃民,胡作非为,使皇上被俘塞外,身陷险境,如此大罪,不灭九族,难平民愤!”陈溢慷慨激昂的一本,顿时激起大臣们的愤怒,朝堂上乱套了,咒骂声,哭泣声,声声在朱祁钰耳边炸响。可朱祁钰估计王振余党势大,人数众多,弄不好会使其叛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于是,下了一道谕旨,押后再议。
这些久经考验的大臣们知道朱祁钰在敷衍他们,但那些死去亲人的官员能让糊弄吗?谕旨下了,可大臣们就是不散朝,等朱祁钰给个明确的话。朱祁钰可吓坏了,这些人想干什么?这种威胁他的举动他从来没见过。就在这时,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出现了,锦衣卫指挥马顺站出来替朱祁钰解围。
锦衣卫指挥马顺绝对是王振的铁杆死党,前一阵暗杀出京回乡的官员就是他一手策划实施的,虽然被叶三借闹鬼制止了,可最后还是被王振压下,暗杀案不了了之,可在职的官员心里明亮的很,有王振在,那是敢怒不敢言啊!而此刻,王振死了,马顺仗着有一身武艺不怕文臣们叫嚣,替朱祁钰强出头,喝斥群臣,那不是找死吗?
第一个冲上去的还是陈溢,马顺没想到一个都察院右都御史竟是武当派开派祖师张三丰的俗家弟子,太极功夫有很深的造诣,一个推手,就把马顺摔倒在地,骑到马顺背上,抓起马顺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马顺没想到陈溢能在朝堂上动手,其他的锦衣卫也蒙了,没有一个敢上前凑。更可怕的是其他大臣反应过来,见报仇的机会来了,一拥齐上,该出手时不留手,耳刮子、嘴啃、脚踹,能揍人的招式全用上了。一群平时温文尔雅的文臣,此时就像街头的无赖,官服、官帽全不要了,撸起袖子痛殴马顺。马顺还没明白过味儿来,就被揍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朱祁钰就这样看着马顺在他面前,在庄严的朝堂上被活活打死。
大明朝堂上的内战达到了顶峰,锦衣卫指挥被文臣活活打死,毕竟锦衣卫是朝廷的权力机构,是保护皇上的,如果朱祁钰下旨治罪,这些文官一个都跑不了。在这动乱的时刻,还是于谦保持清醒的头脑,当堂让朱祁钰赦免群臣,并下旨把王振余党及其侄子王山斩首示众。一场内战动荡风波平息了,于谦的威望在大臣中如日中天,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唱反调,一切政令得以畅通执行。
大明朝已经准备好抵抗也先的进攻,可左等右等,也先的军队没有出现在京城外。大明朝上下等得不耐烦了,因为英宗皇帝还在也先手上,不停地挟持要挟,令边关守城将领颇为头疼,打不敢打,战不可战,只有被也先辱骂的份。群臣齐上本奏,让朱祁钰登基做皇帝,国家不可一日无主。朱祁钰实在不想做这个不知道能坐多久的皇帝,面对国家危难,前途未卜,如果坐上了龙椅,一旦国家灭亡了,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这个皇帝不做也罢。但在于谦的坚持下,朱祁钰还是勉为其难的登基做了皇帝。
正统十四年九月,朱祁钰正式为大明朝皇帝,年号景泰。现在的英宗的皇帝身份没有了,改为太上皇。
朱祁镇身份的改变,降低了他在也先军中的价值。本来也先多次用他诈取大明朝的钱财就得到过他兄弟伯颜的反对,说也先没有诚信,干的都是些龌龊的事情。每当也先利用朱祁镇勒索的时候,伯颜都是据理力争,争吵得脸红脖子粗,内战也开始在也先阵营里蔓延。
也先阵营内部的不和谐,内战的内耗使得也先进攻大明京师的脚步放慢,也先孤军难进,只有去攻打边城。也先的耐心渐渐失去,多次向大明朝索要赎金,得到的都是无限期的拖延,他有了杀朱祁镇的心。
可太监喜宁又向他出谋,用这个过时的皇帝换不来钱财也可以用他去诈城啊!明军不可能看着自己太上皇被杀吧?就让朱祁镇去叫开城门,叫开了城门,攻打城池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也先又一次听从了喜宁的话,从伯颜那里好说歹说要来朱祁镇去诈城,选择的目标还是老地方——大同。
也先本来有能力进攻北京,既然明军主力已被击溃,也先也想乘胜追击,可是沿途的城池还在明军手里,阻碍了他的进攻。攻打城池又不是瓦刺军所长,只有采用喜宁的计谋,用朱祁镇来诈开一条通往北京的通道。
大同守军将领是英宗撤出塞外时留下的,广宁伯刘安任总兵,都督佥事郭登为参将,镇守大同。大同城防坚固,易守难攻,虽然城里的军队不多,但也可坚守。也先来时,总兵刘安没等瓦刺军攻打就卷铺盖走人了,把防守重任交给了都督佥事郭登。明军在土木堡的溃败,大同也同样受到极大的威胁,城里的情况复杂,城内战兵不思坚守,人心惶惶,都认为大同在也先大军的攻击下,不堪一击,就这点兵力是守不住大同的。再加上总兵弃兵先逃,更是雪上加霜。
总兵刘安出逃,使郭登成为了大同守城的主将。郭登祖上是大名鼎鼎的武定侯郭英,郭登继承了先祖的文才武略。此人胆大心细,城防小心谨慎,在这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誓死与大同城池共存亡。郭登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守城战兵的信任,战兵们众志成城,都愿意追随郭登共同坚守大同。也先出兵大同,再一次遇到了硬骨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