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乐安汉王府内密室,汉王朱高煦抱着王妃蒲察低声耳语:“王妃,我是不是该出山了,唐赛儿的义军已经围住了诸城,我登高一呼,扯起大旗,全山东的流民都来投奔,加上府上的战兵死士,也有十万之众,打一个小小的南京,想必不在话下。”
王妃蒲察坐在汉王的大腿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粉氅,里面镂空,一丝不挂。刚干过好事的蒲察,娇柔慵懒,目光迷离,伸出玉指一点汉王的脑门:“你是糊涂了?还是好事干多了,满脑袋浆糊?你现在出山扯旗,整个大明的军队都会来围剿你,你有什么力量对抗大明百万雄狮?到那时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这……如何是好?王妃有何高见?”汉王相信他的智商绝比不上蒲察。
“你只要做好你的王爷就可以了,不要有任何异动。躲在幕后*控全局,关键的时候出动死士,帮赛儿一把。攻城略寨交给赛儿和我的几个徒弟,成功了你来做皇帝,也名正言顺。如果失败了,有他们来顶缸,和你汉王爷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看可好?”
“不错,不错,坐在王府中运筹帷幄,调兵遣将也不失我将来坐上皇位的身份。嘿嘿嘿,有王妃你这位女诸葛坐镇,我也就高枕无忧了,来,我们再来一个回笼觉,好好庆祝庆祝。”汉王的猪手又伸进了蒲察的怀里揉捏着。
叶三站在清冷恐怖的蒲台县衙的废墟上,比起汉王的香艳就清苦多了,面对三女的追问还要挖掘搬弄烧焦的尸体,浓烈的恶臭气息已让他喘不过起来:“你们看这具尸体,胸前三个硕大的黑洞,是被一种沉重的利器所伤。三个黑洞距离相等,很匀称,中间一个略大,伤口透胸而过,力大势沉,只有三股托天叉能制造出如此沉重的伤势。在民间,军队或武林中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兵器了,也只有白莲教的鬼兵夜叉为了*真的效果才用此凶器。但也正是这一点才暴露了有如此神通的鬼兵而制造出来的伤痕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再精明的人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相公,我没问那具尸体,我是问那些鬼兵是如何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薛纷飞显然对如此丑恶,散发着熏人气味儿的焦尸不感兴趣。
叶三没有直接回答薛纷飞,而是一个鱼跃登上了县衙的高墙,仔细寻找了一阵,伸手在高墙上拔下了一个东西,才落到地面,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薛纷飞:“给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薛纷飞接过的东西是一个三寸长的铁钉:“墙上的铁钉又能说明什么问题,难道这铁钉也能蹦出黑白无常来?”
“跟我走,到对面的树林就明白了。”说完,拉着薛纷飞的手出了大门,向对面的树林走去。
树林里没有一片树叶,只有沾满融化雪水的枝条。叶三上了一棵树,薛纷飞也跟着上去了。在树的高处一根比较粗壮的枝条上,叶三指点着:“这树的枝条上,有很深的,新鲜的勒痕,树皮破损,露出了皮里的枝干。请问有什么人会在冰天雪地,寒风呼啸中爬那么高来啃树皮?树皮上破损的痕迹能看出是系拴绳索造成的,绳索不是一般的麻绳,而是铁索才能造成这样的勒痕,那么这条很细的铁索为什么要拴在这儿?不会是拴这么高凉衣物吧。”
“相公,你是说这树上的铁索是和那县衙高墙上的铁钉拴在了一起,在空中搭起一条索桥?”
“是的,如果不相信,你也可以到别的树上瞧瞧,我看在这样的空间里不会少于五条。”
“相公,我相信。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就是在这铁索上飞来飞去?”
“这还用问?不用想都能明白。”
“去,就会挤兑人家,我不明白当然要问个清楚了。嘻嘻……,现在明白了,我也能成仙女下凡了。”
“其实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为所做,没什么可惊奇的。”
“相公,那你说,我们以前在鹰帮总坛遇见的那个女人是个什么妖怪?不要说你没看到,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我看那是一个吸血女鬼。哦,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你还别说,那东西真是个异类,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叶三想起那东西头就大,他没有任何说辞能解释清楚那东西的怎么回事。
“嗳!你们两个还不下来,在嘀咕什么呢?我们都快冻死了,快走吧。”杜芳华在下面等急了,抬头对着树上吆喝。
叶三下了树,走到夜鹰江平跟前:“江头儿,现在唐赛儿和白莲教众都去了什么地方?”
“帮主,鸽组已经跟踪下去,刚得到的线报,唐赛儿率领教众去了青州西南的山区,看来她是要攻打青州了。”
“不见得,唐赛儿现在力量还很薄弱,青州卫指挥高凤已经逃回青州,他手里现在最少也有五千战兵,不怕唐赛儿去攻打他。”
“那唐赛儿不是要在山上占山为王吧?”
“有此可能,我们只要掌握她的行踪就好,别的先不要过问。”叶三此时也明白了唐赛儿在历史上为什么身份复杂,因为她都干过,教首,山大王,没有她不敢干的。那么,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义军的首领了,难道她真敢去攻打青州?叶三真不敢想象唐赛儿此时到底有多大能量。
青州西南,在一个叫卸石棚的山头上,唐赛儿扎下了营寨。卸石棚当年曾驻扎过红巾军,寨墙非常坚固,山间开的马道很宽敞。山上山洞、水潭还在,最大的朝阳洞成了唐赛儿的聚义大厅。出了朝阳洞,过仙人桥就是黑龙潭。唐赛儿把一路掠夺的粮食、衣物都存放在山洞中,山上粮食、水和生活的基本物资都不缺。以卸石棚为根据地,唐赛儿做好了长期与青州官府对抗的准备。
朝阳洞的聚义大厅里,唐赛儿和师兄董彦、任全、宾鸿在议军情。三位师兄都想在师妹唐赛儿面前争功,议论争吵激烈,唐赛儿轻轻邹起了眉头。
“我们应该先打下青州,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拿下青州,周围各县都会不战自降。”大师兄董彦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打青州。
“就我们这些兵力想打青州?高凤狗官手里可是有五千精锐,以逸待劳在等着我们送上门去。攻打城池可要比他的兵力多上一倍,你有吗?”任全不同意董彦的意见。
“怎么没有?在山里我们有一万多兵力,打下青州也不会伤筋动骨。”董彦还是坚持。
“一万多都是战兵?也真难为你这书生了,蒲台一战就可以看出我们真正的实力,人多势众不等于战斗力强劲,正面作战我们的人太缺乏训练了。要不是师妹的鬼兵厉害,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那是县衙,现在要攻打的可是有坚固城墙,炮坚刀利的青州府城。”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争了,听听师妹的意见吧。”还是宾鸿会做人,暗捧唐赛儿。
“两位师兄说的都很对,青州我们要打,战兵我们也要练,时机成熟了,还怕打不下青州?”唐赛儿谁都没得罪,可见她驾持三位师兄很有一套。
“师妹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吧,我都急死了。”任全是个急性子,没有董彦和宾鸿沉得住气。
“明天我们就去攻城,先把益都拿下来。二师兄在益都有内应,略施小计,就可以攻下。现在就派人下山,联络城中的人,具体要做什么,我单独告诉你。”
董彦和宾鸿见唐赛儿对任全另眼相看,心里吃味儿:“师妹,我们俩做什么?”
“大师兄附耳过来,你要这么这么办,你看可好?”
“嘿嘿,好,好,就这么办。”
“师妹,大师兄也有事做了,我干什么?”
“三师兄要做的事最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散了以后我告诉你。”
宾鸿眨巴着眼,望着高深莫测的师妹,心里充满期待。
益都的城墙上,站岗的兵丁依旧抱着长枪打瞌睡。门楼下的门官盘剥着进城的乡民,稍有不从,皮鞭就落在头上,敢怒不敢言的乡民远远地避开了。任全顺着人流混进了益都城,望着城上明军的防务,轻蔑地笑了一下,扭头钻进了小巷。
董彦带着两千战兵下山,在通往益都的官道上一路急行军,趟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益都的探马远远望着一条黄龙向益都奔袭而来,两匹快马分头向两个方向疾驰而去。
“快关城门,白莲妖孽打过来了。”探马从益都门楼下穿过,预警声震惊了所有益都的城防官兵。一名千总提刀上了城楼:“别慌,关城门,弓箭手上去,不要让白莲妖孽靠近城门。去安丘求援兵的探马出发了没有?”
“报千总大人,求援的探马已经去安丘了,援兵一天之内准到。”
“好,弟兄们不必害怕,援兵马上就到,先让白莲妖孽看看益都的爷们怎么守城的。火油,滚木,钉板都给那些灰孙子准备好喽,听我号令,杀贼立功啊!”千总底气十足,做战前鼓动。
董彦来到益都城下,见城门紧闭:“儿郎们,给我骂阵。”几个嗓门大的教徒,跑向阵前,还没开口,城上就开始开弓放箭,把几个大嗓门射了回来。
“他娘的,不出战是不是?给我攻城,架云梯,盾牌手防护,单刀手准备爬城。”几架云梯被几个教徒从队后架到前面来,身边一人跟着一个盾牌手掩护,向益都城下冲去。
“大人,他们攻城了,是不是先放他们过来?”传令兵向千总问道。
“不用等他们靠近了,先射他娘的。弓箭手瞄准了,射他们的腿,让他们瘸着腿来攻城,斩杀首级立功的时刻到了,哈哈哈。”千总很得意,他实在看不起这些没有攻过城,打过仗的流民。感觉这些白莲教众就是他建功立业,升官发财的功劳簿。
一场攻城血战毫无征兆的在益都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