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八年春,二月二龙抬头,北京皇宫宫殿工程基本竣工,到北京北巡的永乐帝见天气渐暖,晴空万里,心情大好,遂命朝中大臣陪同,去巡视离燕王行宫不远的新皇宫。
新宫殿沿用了北元大内的旧址稍微偏南一点建造,四周开凿了宽深四丈的护城河,借用汉白玉花岗岩石条砌成石桥、河岸。永乐帝在朝臣们的陪同下,经午门,过金水桥,到奉天门。进了奉天门,迎面就是造型雄伟的奉天大殿,在气势上,南京的奉天殿是无可比拟的。后面是华盖、谨身两殿,建殿所用的木料都是两湖、两广、四川、江西原始森林的参天古木被伐后,顺山洪从山上冲下,通过众多的劳苦大众,费尽时日运到北京。自从永乐四年开始采伐,到如今已有十一个年头,可见大明盛世的雄厚财力。
出乎朝臣的意料,永乐见到这雄伟磅礴,气势凝重的大殿,没有任何嘉奖,反而看到皇帝陛下脸上飘过一丝阴影,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生怕哪一点不合皇帝的心意。永乐帝倒没有感觉到大殿建筑上有什么不好,就是突然想起了因建殿采伐树木而激起的民变。虽然反民都被剿灭,但他想起这档子事就如鲠在喉,他年号永乐就是想让他的臣民永享安乐,所以他也时刻在回避因建宫殿劳民伤财的事。
游览了前三殿,往后走进乾清门是乾清、坤宁、交泰后三宫,再往后就是坤宁宫后的御花园。御花园还没有建好,但楼台水榭已经基本成型。
看完御花园,永乐感到一阵疲倦,便起驾回燕王行宫。现在的燕王行宫也是皇城的一部分,谓之西宫。近侍和宫女服侍他在西宫暖殿的御榻上歇息。永乐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来到御书龙案前慢慢坐下,拿起龙案上的奏章来批阅。当他粗略地看了一遍后,脸上的怒气渐生,脸色随之转青,皱纹和老年斑在不停地跳动,握紧的拳头在龙案上猛然一锤,可见这奏章没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
永乐冷静了一会儿,又把奏章看了一遍。这奏章是山东布政司报上来,奏章详细阐述了山东青州近来出了一个叫唐赛儿的山贼,还是个女的,领导白莲教万余名贼众,占据卸石棚山寨,立起替天行道的大旗,攻城掠寨,抢劫官府,击杀明军,连下益都、安丘两城,杀人放火,十分猖獗。青州卫指挥使高凤救援益都被杀的大败,奏章里特别提到唐赛儿会妖法,撒豆成兵与大明官军厮杀,造成几千人马的损失,致使山东地境民不聊生。
永乐在气头上真不敢想象几千兵马在太平盛世的大明王朝会被打的全军覆没,想当年他带兵征讨北元也没有损失如此多的人马,连城池都被攻破,可见白莲贼众有多厉害,多猖狂。唐赛儿?唐赛儿是什么人?还是个女贼首?这更不可思议了,自打大明建国以来也是罕见的。唐赛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到底有多能耐?永乐想到这里都快气晕了。
永乐不信邪,急下圣旨给山东布政司张海,勒令青州卫指挥使高凤进山剿灭白莲贼众,特别强调要活捉唐赛儿,永乐要见识见识敢在他眼皮子低下造反的女流之辈。
永乐要活捉的女流之辈唐赛儿此时正在空中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唐赛儿失足从寿光城楼落下,被手疾眼快的叶三抓住并抱在了怀里,叶三此时非常担心唐赛儿在空中挣扎,和他玩命。可唐赛儿却温顺地搂抱着他的脖子,任由叶三抱着从空中落下,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也许是由于惊吓、惊喜、惊诧、惊骇瘫软在叶三怀里,此时唐赛儿的温顺正合叶三的心意,脚踏城墙,缓冲了急堕之势,在空中横向飘出,诡异、惊艳、曼妙地在夜空中飘落。唐赛儿娇羞舒服地呼吸着男人异样的气息,不能不感叹自己的冤家对头有如此能耐,现在自己想这冤家是有点不着边,可和抱着自己的男人是对头却是正经八百的,自己怎么那么甘心情愿让对头抱着而无力反抗?想到这,又把双臂紧了紧,滚烫的脸蛋儿贴在了叶三脸上,牙齿几乎碰到了叶三的耳朵,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咬他一口,反而有伸出香舌舔他耳朵的冲动。
叶三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见唐赛儿吊在他身上没有下来的意思,微微一笑,几个起纵进了寿光城外的树林,看见有一片柔软枯黄的茅草地,叶三脚下开始踉跄,直到唐赛儿坠得他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茅草丛中,滚了几滚,最后压在了唐赛儿的身上。
唐赛儿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喘息更加粗重,她什么时候被一个臭男人压在身上过?可就是浑身没有三两劲,任由对头压在身上还挺舒服,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满胸膛,那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好像要为身上的男人抛弃一切,不管是搏杀疆场还是斗智斗勇,现在都不想去想了,就希望身上的男人永远这样压着自己。
叶三压着唐赛儿,胸前的两坨坨在上下急剧的浮动,想爬起来,却被两条手臂紧紧搂抱着脖子,耳边能听到喘息声和毛发刺激的骚痒。头不能动,身体也不自由,只有那双手了。伸出右手,慢慢拉下女人的黑色面巾,看不到真面目,只能看到白皙嫩滑润红的脸蛋儿。
“哎!哎!我说能不能放开尊手,让我喘口气,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放!”那双手臂又紧了紧,说话吐气如兰。可叶三这次真的喘不过气来了,只好用双手支撑,可没支对地方,大手正好抓在了那个上。
这下唐赛儿清醒了,恼羞成怒,收起双臂猛推叶三,叶三没有心理准备,被一股大力推起,可手里抓的东西却没放开,“刺啦”一声,糟了,唐赛儿胸前的夜行衣被叶三扯破,里面的红色肚兜也被他拉断了一条系,下面的就跳了出来。唐赛儿因为夜行的需要,本来就穿的单薄,现在可好,重要的部位见光漏风了。
唐赛儿一声惊叫,站起来对着叶三就是一脚,叶三也不含糊,本能地探手抓住了唐赛儿的小脚。唐赛儿因怒急出脚,根本没站稳,一屁股又坐倒在草地上,脚上的黑色软靴又被叶三脱了下来。叶三忙中躲避,一甩手把那只脱掉的软靴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白色的凌波小袜在黑暗中特别刺目。
“冷静,冷静,意外,纯属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叶三也有点惊慌失措,这是什么事这是。
唐赛儿没有吭声,坐在草地上,双臂抱在胸前,遮挡住要害,小嘴一瞥哭了。
“欺负人,你欺负人,呜呜呜……咦咦咦……”小女子的懦弱尽显无疑。
“别……别介,不是说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哈。”叶三哄女人的功夫还真不咋地,但也不是呆子,急忙脱下身上的薄棉软甲,围在了唐赛儿的胸前,连双手也包了进去。看见白色凌波小袜里的脚趾在不停地动,又脱下自己的大棉靴,也不管有味没味,臭不臭,就套在了唐赛儿脚上。
一股暖意冲上唐赛儿的心头,哭声没了,眼泪倒流出来了,呜咽着不看叶三。叶三看了看眼前的女强人,女匪首,女大王被自己糟蹋的实在不成样子。如果现在唐赛儿走回去,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就是他们的教首。叶三看着唐赛儿脚上一大一小的两只靴子,心里憋不住就想笑。唐赛儿抬头看见叶三古怪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的脚,更加娇羞难堪。一手捂着胸前的棉甲,一手脱掉叶三的大棉靴朝叶三的脸上扔去。叶三正看得神魂颠倒,没防备唐赛儿来这一手,大棉靴正砸在腮帮子上。
“哎呦呦,来真格的了你,知不知好歹啊!”叶三捂着腮帮子直哼唧。
“哈哈哈!嘻嘻嘻!”唐赛儿得到便宜,开心地笑了,脸上还挂的泪花,真是梨花带雨施浅笑,哪个儿男不心疼。
“你真美。”叶三失魂落魄脱口而出。
唐赛儿赶忙羞怯地低下了头,她又呼吸到了棉甲上那人独有的气息,心慌意乱起来。
叶三光着一只脚,慢慢走近唐赛儿身边坐了下来。
“今夜的月亮真圆啊!”叶三没话找话,说出了一句过时的情话。
“哪有月亮?竟胡说。”唐赛儿怒气渐消,回了叶三一句。
“我身边不是美丽的月亮吗?我可看到嫦娥了,怀抱着……怀抱着……棉甲,嘿嘿嘿!”叶三本来想说,怀抱着白兔,可怎么看自己的棉甲也不象白兔,只有嘿嘿了。
唐赛儿噗嗤又乐了,身边坐着的对头还真能瞎掰,可怎么说也是夸自己漂亮,心里甜丝丝的。
“怀抱着黑兔,行了吧。”
“你见过嫦娥抱黑兔的吗?”甩手要把叶三的黑色棉甲扔到他怀里,可又看到自己裸露的前胸,举到一半的双手又收回去了,死死地把叶三的棉甲压在胸前。
“嘿嘿嘿,这次我可真的看见白兔了,真的好白。”
“哎呦!该死的叶三,什么都让你看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吧。”唐赛儿明白过来,将了叶三一军。
“这……我叶三敬重唐姑娘乃女中豪杰,如果不是目前战争的状况,叶三愿娶姑娘为妻。”
唐赛儿低头不语,她也处在矛盾之中。如果顺应了叶三,那可真成了冤家对头了。三师哥任全刚间接死在叶三手上,自己却和他并肩坐在这里打情骂俏,还问出了那样没廉耻的话,难道自己真的嫁不出去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家伙还真是个英雄好汉,白莲教中无一人能比得过他,就拿此次攻打寿光来说,她唐赛儿就一败涂地,损兵折将不说,还被他捉弄成这个样子,这脸都没地方搁了,嫁给这样的男子也不枉我一生了。
“我们现在还是死敌,对头,你能……你能……”唐赛儿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了。
叶三当然明白唐赛儿的意思:“只要姑娘今后不再祸害百姓,不再乱杀人,我叶三发誓,愿娶姑娘为妻。”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唐赛儿从今往后,不在祸害百姓,只替天行道,铲除贪官污吏,为天下百姓谋生存。”
叶三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大明唯一的免死检校金牌,递给了唐赛儿:“这是我的定情信物,也许以后能救你一命。”
唐赛儿接过沉甸甸的金牌,纳入囊中,抽出一把柳叶飞刀,割下一绺秀发:“这是小女子的信物,愿郎君不要忘了奴家。”
叶三接过秀发,转身到黑暗中找到唐赛儿的小棉靴,细心温柔地替唐赛儿穿上,唐赛儿突然用小嘴在叶三脸上吧唧了一下,飞身消失在黑暗中,不远处传来唐赛儿甜腻兴奋的笑语:“小女子借郎君棉甲一用,他日定当奉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