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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长相思(3)

锦宫春 水未遥 7057 2024-11-15 22:07

  “驾——”

  一声娇喝,枣红色的骏马扬了扬前踢,驮着两个美丽的女子,就欢快地飞驰了出去。

  ()

  隔日的晨昏,掖庭局里面接到了要洒扫广巷的通知——

  管事女官将手底下的宫人们召集到一起,点算了一下,各自分派了些地方负责打扫。这是在日常分内活计之外,新添出来的,小妗因着之前听韶光说过初到宫人被遣去清理积雪的事情,格外留了个心眼儿,但管事女官并没有将更多的事务分配过来,不由也松了口气。

  这样又过了三日,还有两日就是五月二十,正好逢上尹红萸的生辰。

  这是她在很久之前就一心想着的事情,手底下的女官也都心心念念盘算着如何给她庆祝,早在几日前,就开始筹备着,有些甚至将想法直接告诉给了尹红萸,都让她感到很满意。可是未等她将庆祝的事情告诉出去,宫局里面就迎来了昭阳宫的旨意——

  五月二十九日,要在敬山亭筹备放莲灯的仪式,因为即将就要到了宣华夫人花信之年的生辰,皇上极为重视,吩咐宫闱局连着几日都要进行大肆操办。

  宣华夫人的生辰是在六月初二,离着现在还有十多天的功夫,然而算上放莲灯,显然就很近了。这样一来,尹红萸的生辰就不能再操办,否则便是冲撞了宣华夫人,这在宫中是犯了很大的忌讳。

  很多想借机巴结一下尹红萸的女官们都感到十分可惜,尹红萸本人就更加不悦,然而紧接着,让她更加焦心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五月二十八这一日,离着放莲灯仪式仅有一日之隔的时间,尚宫局内忽然起了大火。

  火源是在私牢的方向,在深夜时开始烧,等宫婢们发现,急急地过去救,私牢里已经火光冲天。浓浓的黑烟冒出来,带着滚烫而灼热的气息。宫里面甚少会有火情,像这么大的更是从未有过,眼见着殿里面的横梁不断地在“噼里啪啦”地倒塌,隔着老远,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死牢里面,还关押着很多宫人呢。

  那是自从尚宫局开始奉命调查以来,超过两个月的时间,抓进来再释放、而后又被逮捕进去的宫婢,来自宫局六部的各个局、各个房。有好些甚至没经过询问。

  尖叫声,凄厉而悲惨,直直地划破了宫城上空的苍穹。

  很多太监都冒着性命危险拎着水桶去扑,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灼热的火浪给打回来。这时候,尹红萸只穿着一件里衣匆匆赶到那里,看到一片熊熊燃烧的火场,心里当时就凉了。

  她已经来不及反应,就抢过宫婢手里面的水桶,自己要冲进去,却被侍婢死死地拦住。灼热的火光中,映照出每个人或惊惧、或心寒、或悲恸的脸,被熏得焦黑,浑身狼狈;还有尹红萸一双赤红的眼睛,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尚宫局的侧殿在面前轰然倒塌,雕梁画栋被烧成了焦炭……还有那人命,无数的人命葬身火海。

  大火烧了足足三个时辰,才熄灭。

  这时候,天都亮了。

  走水的事情同样惊动了明光宫和昭阳宫,等两处的近侍宫婢过来时,作为尚宫局最高领首的尹红萸,一个人瘫坐在地上,直勾勾地望着那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侧殿,再发不出声音。

  “掌首!”

  “掌首!”

  伺候的宫婢过来推她的肩,却半天都不见有任何反应。两宫前来探看的宫婢见状,对视了一下,也不再询问,只各自回到殿里面复命。

  ——私牢中关押着的宫婢,共有五十二人,没等到释放,全部死在了里面。

  这下子,内侍省里面的几位一等掌首再也忍不下去了,在二十九日的晨曦,不约而同地来到明光宫觐见太后。

  天有些阴霾,还下起了小雨。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而冷厉,且都是品服大妆,那些专属于各局不同颜色和配饰的宫装,奢华而端贵,将几位一等掌首的气势和威严显露无疑。她们都是一个人前来,连个宫婢都没带,也没有打伞,然而只是堪堪立在明光宫的丹陛前,有浑然天成的凛冽之气从周身散发了出来,连轻薄的雨丝都不敢沾身。

  几位掌首排成一列,明光宫前,顿时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压抑而森寒的气息。

  这时候,把守的几个宫婢见状,赶紧就扭头进了内殿,去向刚刚才起床的太后进行请示。

  ——掐算着时间,明湖岸畔的人命案,由尚宫局查了超过两个月,一点结果都没有。而今却有那么多的宫婢无辜枉死,尹红萸难辞其咎。

  太后震怒。

  然而不仅是太后,还有琼华宫的宣华夫人——在生辰之前的放莲灯仪式,原本是为了给她祈福,这下子,就变成了给那些枉死之人的超度。太后一直就不喜那陈宣华,更将整件事情归结到了她的身上,斥骂她是不祥之人,狐媚惑主,横生灾祸。

  陈宣华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就闹到了昭阳宫那里。她因酷似独孤皇后的容貌,是宫里面最得宠的一位夫人,被皇上奉若珍宝。然此次即使是皇上也无法质疑太后的说法,故此,将全部的怒火都撒到了尚宫局的头上——尹红萸首当其冲,不仅是撤职查办,更在后来下设女官的搜查中,在其住处搜到了一枚价值连城的夜光璧,查出正是几个月前明湖岸畔那桩人命案中最关键的一个物证。

  整个内侍省都为之震动。

  ——查了那么久,又逮捕了那么多的人,原来是贼喊捉贼。

  六月初三日,昭阳宫亲自颁下旨意,尚宫局一等掌首尹红萸,忤逆犯上、荼毒人命,并导致数条性命无辜枉死,撤其掌首之职,并打入大理寺,于两日后凌迟处死。

  得势与失势之间,居然是这么快,快得令人咋舌。

  以至于一手将尚宫局扶植起来的尚食局,还没来得及反应、更遑论是做出任何的补救,尹红萸就在大理寺中被割成了肉泥。商锦屏是万分的懊丧和痛惜,同时又是阵阵的后怕,后怕自己险些没有被牵连进去。

  在尚宫局被查封的隔日,宫正司和内侍监两处就为整件事情出了一个结论:尹红萸玩忽职守,贪赃枉法,贪图那价值连城的夜光璧,在红箩献舞中蓄意偷换,导致其殒命;在后来的查办中,又利用职务之便,与宫局六部中的几处蓄意勾结,收受贿赂。

  整件事情,都处理得顺理成章。

  太后一并斥责了宫正司和内侍监,将两位掌首的俸禄减半三年。而后,谢文锦为了弥补其责,在明光宫那里为尚宫局重新举荐了一位掌首——在调查中出力最多,同时也是搜查出尹红萸贪赃罪证的司级女官,邬岚烟。

  “——多谢谢宫正栽培。”

  邬岚烟在宫正司的侧殿里面觐见谢文锦,是跪着的,挽手躬身的模样,态度甚是恭敬和卑微。哪里是新晋一等掌首的姿态,更像是宫正司中再低等不过的一个女婢。

  谢文锦抬眸看了她一下,淡淡地道:“这几年,你在尚宫局里面一直做得很好。”

  邬岚烟垂着脸,眼睛里面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奴婢再次感谢谢宫正,是谢宫正给了奴婢晋升的机会……从今往后,内局里有奴婢一日,整个尚宫局便是宫正司的附属,为宫正司马首是瞻,上下千余宫婢但凭谢宫正差遣。”

  她的保证说得信誓旦旦、掷地有声。

  谢文锦的视线从她的头顶上飘过去,笑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好好的做,希望你能够比尹红萸做得更好,才不枉费太后她老人家破格的器重和提拔。”

  邬岚烟再次伏在地上,朝着她叩首:“谨遵谢宫正的训示。”

  等恭顺的女子倒退着走出侧殿,屏风后面的人才徐徐地走了出来,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难怪谢掌首一直稳稳当当地坐在宫正司里,是早有打算啊。”

  谢文锦抬头,朝着赵福全一笑,“赵总管请坐。”

  赵福全更加笑容可掬地道,“已经不是总管了,谢宫正折煞。”

  “权势重新回到手中是迟早的事,赵总管何必过谦。”

  赵福全闻言,笑而不语。

  眼见着刚刚那尚宫局的女官坐过的地方,想起了连着两个月来发生过的种种,有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飞掠过去,不由连连摇头。果真是沉得住气啊,一手统领着宫正司,在宫中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像这一回,为什么宫正司能够一直任由尚宫局在前面折腾,而始终没有吭声,甚至在自己的颜面受损之时,也能够容忍着、纵容着?原来一直都在等,等着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里,一击即中,让对方再无还手之力。

  尚宫局在宫局六部之中上蹿下跳,却犹如一个可笑的猴子,沐猴而冠,终究是成不了气候。

  如同期间的调查,那尹红萸几乎是被引诱着去大肆追查明湖前的命案,一心想着在明光宫面前邀功,想着要凌驾在宫正司以及整个宫局六部之上,在稍有退缩之时,谢文锦又“好言”相劝,让尹红萸再次坚定了决心。于是宫正司最初将宫闱局里面的两处戒严,就成了抛砖引玉,引导着尹红萸一步一步走进那早就预设好的陷阱里面。

  后尚宫局的一场大火,烧死了那么多的宫婢,宫局六部如何隐忍,也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那恰到好处的时间,不仅惹怒了明光宫,还有昭阳宫、琼华宫——

  尹红萸犯下此等众怒,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赵总管怎么了……?”

  谢文锦瞧见他的神色变幻,饶有兴味地道。

  “擦擦冷汗而已,”赵福全拿着巾绢,煞有介事地在额头上抹了两下,“在这宫里面,我也是许久都没见到过谢宫正的手笔了。”

  谢文锦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往后,可是要我们两个精诚合作了。”

  尚宫局在内局里面闹了那么久,最终以一等掌首尹红萸的殒命而宣告结束。宫里面的人此时此刻已经不再关心着明湖前的那桩命案,甚至是大理寺是如何将尹红萸一块一块割肉凌迟的,眼下尚宫局的新贵,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邬岚烟。

  刚刚接到明光宫的正式召命,司衣房和司饰房就将一等掌首的宫装和配饰送到了,还有司宝房,送来了新制的配置宝器。

  邬岚烟瞧着站在崔佩后面的余西子,未语,脸上先露出一抹足够高贵的笑,“崔尚服真是太客气了,我是侥幸获得明光宫垂青,登上高位。然而崔尚服却实乃局里面的老人儿,无论是资历还是辈分,都远远在我之上。崔尚服请上座。”

  邬岚烟十分客气,摆手让奴婢端上来香茗。

  崔佩也与她客套了几句,两人互为寒暄。邬岚烟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本就明艳动人的一张容貌,此刻更是容光焕发,光彩夺目。

  而她再没有看余西子一眼,后者则端着眉目,恭顺地保持着静立,连眼皮都没抬。

  昔日同僚,一朝飞升,身份和地位已经不能够同日而语,更何况还是曾有过节的。余西子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等崔佩领着三房女官告辞,尚宫局又迎来了其他几局的掌首,邬岚烟客套地打点了将近半日,在将近黄昏之时,才重新肃整着妆容,领着几个贴身的侍婢,奔着一个地方而去。

  ——掖庭局的匾额依旧陈旧不堪,明明是局内很大的一处,却始终破破烂烂的,倒是跟里面其貌不扬的掌首成了融洽的结合。

  邬岚烟裹挟着极其强势而凌厉的气势而去,那掖庭局里面的几位女官哪敢阻拦,任凭她领着人径直向里面闯,连领路的都不用一个,可见对其中的结构是知之甚祥。

  直到走进最北侧的一片敞屋前面,一干人等,才停了下来。

  邬岚烟朝着她们摆了摆手,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容,保持着最雍雅的姿态,一步一步,施施然地跨进了那道门槛。

  黄昏时候的宫城陷在一片柔和的橘色光晕中,夕阳的余晖,将远近交错的大理石雕栏的影子拉得老长,镇守在玄武柱上面的石狮子气派而威严,静默地守着面前一座座恢弘的殿宇。掖庭局的地势较高,往北望却,恰好能鸟瞰到那宫苑中的亭台楼阁,悉数都笼罩在迷离的夕照里。

  而那雪白绢裙的女子站在迷离的柔光之中,一双眸子,黑嗔嗔,宛若是沁了霜雪的深潭,眼底若有幽意,依旧是当初在朝霞宫时候的模样。此刻面朝着北方,面朝着那几座最鼎盛殿堂的方向,静静地出神。

  邬岚烟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面忽然涌出很复杂的东西,只一瞬,却扬起下颚,露出一抹足够高贵的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韶姑娘。”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袭紫百合团花绣百褶的宫裙,裙裾上面的金帛是锦葵的缎饰,十二画织锦,纯银的滚边,在襟口和裙摆上大朵大朵绽放的金色葵花,团团簇簇,随风翩跹起一道眩目而璀璨的亮泽,宛若是金凤翱翔。

  这一袭高腰宫裙,正是尚宫局一等掌首的定制。

  而她高绾着的云髻,乌黑发丝间佩带着纯金步摇,另有十二道纯金单簪,鎏金的流苏垂坠在饱满的额头上,若隐若现的是眉心处一抹锦葵的花钿。很美,美得光彩夺目,只是过于年轻的脸,也过于艳丽惹眼的容貌,反而使得整个人失了一种浑然天成的端庄和威严。

  韶光转过身来,打量的目光落在邬岚烟的身上,从上至下,像是不认识一般;

  等两人的目光对上,那黑嗔嗔的眸子里,却没有邬岚烟预想中的震惊、惊惧……或者是羡艳和妒忌的神色,甚至连一丝不安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凉薄且悲悯,“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岚烟,亦或是该称呼为“邬尚宫”。

  “我曾经说过,我将会以最高一级掌首的身份,让你在我的面前行礼和跪拜。等了这么多年,我可是等得很辛苦呢。”

  邬岚烟直直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容高傲而凌然。

  “是该说声‘恭喜’的,一个人在内局里面钻营了那么多年,靠倒了三位掌首,直到现在,才终于当上了尚宫。”

  从苏尤敏到宋良箴再到尹红萸,结局一个比一个惨,最后一个,更是凌迟的下场。不知道黄泉之下的尹红萸会不会后悔,一个曾经对提拔的恩师也能痛下杀手的人,又怎么会对自己有什么忠心呢。

  邬岚烟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而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在宫闱局里面待了这么久,韶姑娘,是不是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了?”

  她看着她,仿佛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喃喃自语般地道:“在朝霞宫里面那么多年,在独孤皇后身边,那种万人之上的荣耀和尊贵,感觉一定是极好的,可那么多的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活着呢?苟延残喘到现在,还真是给闺阀一脉丢脸啊。”

  邬岚烟说到此,忽然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人,不禁笑着道:“可是现在独孤皇后不在了,上官容雅也不在了,你还能依仗谁?不在内局里面屈居着,也没有地方可以栖身了。”

  “你不配提容雅姑姑的名字。”

  韶光看着她,视线幽然。

  此刻两人离得不算远,邬岚烟听闻此言,眼睛眯了一下,随即扬起手,“啪”地给了她一个巴掌,下手狠厉,“我不配?”她笑得嘲弄,“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朝霞宫的大宫婢!而今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站在一处说话。我可真是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上官容雅偏偏选了你,而不是我!”

  韶光被打得一个趔趄,堪堪站住了,脸上却仍是淡漠而冷持,“想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你没有良心。”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宫中人一贯信奉的准则,然而她无论对待何人,都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和慈悲。当初容雅姑姑在挑选新晋力量之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将邬岚烟拒之门外;

  却也为她预留了尚宫局的位置。想不到她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心心念念想着报仇和雪耻。

  “倘若容雅姑姑还在世,一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皇后娘娘待你恩重如山,哪怕后来你在选拔中被剃掉,仍是许你尚宫局司级女官的宝座,可你呢,你对得起那些一起共事过的同僚么?”

  当年闺阀大清洗中,是她将所知道的内情捅到了明光宫那里;

  在尚宫局的私牢中,也是她亲自严刑逼供,将很多朝霞宫的宫婢屈打成招,最终处以严刑;

  更是她,将昔日的同僚和知己出卖给了宋良箴,导致牵扯其中的和很多无辜的人,都一一凋零殆尽……

  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都已经悲惨地死去,曾经就是闺阀一脉的女子却仍旧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且,充当了刽子手的身份,以无数的人命作为晋升的垫脚石。

  宫中多年,她见到过很多手段狠厉毒辣的人,也见识过百般的心智和手段,但在邬岚烟的身上,却是为达目的,可以泯灭良心。

  韶光一句一句地说出来,邬岚烟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一时间居然是无言以对;

  须臾,却是笑了,徐徐地道:“你以为说这些,就能让我心生愧疚,从而放过你?”邬岚烟摇着头,脸上满是嘲弄的气息,“我等了那么久,也让你在宫闱局里面苟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了……”

  她说罢,便不再多言,朝着苑外喝了一声:“来啊,还不将人给我带走!”

  尚宫局一贯用来关押犯人的就是侧殿的私牢,却在那一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然而地下还有一层是常年扣押重犯的牢狱,因是石砌结构,得以在火中幸免。于是,尚宫局的宫人直接将她带进了地底的石砌私牢中。

  这里,也是当年一度关押过她的地方。

  仍旧是漆黑漆黑的小窄道,墙壁上面挂着煤油灯,一晃一晃的,昏黄的光线将坑坑洼洼的路面照的更加黯淡。各种奇特的刑具都挂在墙壁上,一路走,还能听见似有似无的求救声,那声音很是凄厉,夹杂着鞭子的抽打声和铁锤的敲击声,在空旷的私牢中一传很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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