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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学女人

道婴东归传 晓雾夕霞 4014 2024-11-18 09:54

  宏正拿出了修炼入静的功夫等宝儿的家人来,等了半个时辰,黑也暗了下来,大地上依然只有风声,没有人影,他觉得自己的渴望是等不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孩子,宝儿也在看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抉择。宏正看宝儿比刚才更有了精神,便他把他包裹了,转身去捡起地上的布带,再回过身来,宝儿脚蹬手刨,一个翻身,滚出了襁褓,宏正想扶住他,只拽住了红肚兜。宏正展平了襁褓,一抬头,见宝儿仰面朝天地躺着,岔开的腿根处,喷起一注细细的亮色,宏正急忙收住了手,笑道:“这孩子也需要斯文些。”宝儿行了天地之事,翻身而起,颤巍巍站了起来。

  “哎,你想干什么?”

  婴儿多大能站起来,宏正不知道。他看宝儿软塌塌地站着,颤巍巍的身子晃了几晃又要倾倒,急忙伸手扶住了宝儿。

  宏正不懂带孩子的事,有了刚刚的新鲜事,忽然想到了孩子站起,是不是要阿屎,他把住了宝儿,宝儿一个挣扎,又挺直了身板儿,拨摆着小手,扭头看向了宏正。宝儿表情和动作忽然像个大孩子一样,半醒半睡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让宏正也弄不明白了。

  “你到底是阿屎还是不阿屎?”

  宝儿似乎没有听见宏正的话,他的多动让宏正也觉得宝儿的情况与前大有不同。他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和想象,他又想了想刚才救孩子的过程,猛地一拍大腿。

  “呀!这事办砸了。”

  原来,宏正只急于救人,对宝儿施以定魂固本术,也是童子还阳功,又用带功之身,对口喂食,便接通了宝儿的任督二脉。宝儿元气被调动,又走了童子功的行功路径,再接通了大周天,便与前大不一样了。

  宏正站起身来,把宝儿抱着,说道:“这回你有劲儿了,刚才尿撒净了,屎还没阿呢。”

  宏正把着宝儿阿屎,左等右等,不见下面有动静,上面却有了情况。只见宝儿头往后仰,小肚子直往前挺。宏正不明白何意,也没了耐心,把宝儿托在面前,嗔道:“你这孩子,如此顽皮,如果不拉屎,咱们可该走啦。”宏正话音未落,宝儿将半睁半醒的眼睛忽闪了一下,似乎流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色来。

  “呀,这孩子怎么还有些灵气?”宏正眉头一皱,他想到刚才自己给宝儿行功,接通了周天,也无非是有了元气的运行,怎么会有异样的色彩呢,难道这孩子自己有慧根?

  宏正忽然又想到了油香佛。油香佛曾经寻找佛童,是不是就是奔着宝儿来的?想到这,他忽然感到了一丝慰藉,既然身归清净,何必投入佛家,我既然授宝儿以童子功,好歹也是道家的缘分,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替孙家人收下这孩子,这孩子就是道家的人了。宏正想着想着,忽然紧张起来。

  “坏了。”宏正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他想起童子功,得功者,当然与普通婴儿不同,不仅通了周天,行为能力更有了增长,但孩子的形体也被封固,便不会长大了。“哎。这都是我的罪过,救孩子用了童子功,这孩子真的不会长大了,这如何是好。一个不能长大的童子,肯定不能入俗家了,既然是我授意其元化之功,断不能推给他人了。”宏正仰天叹道:“贫道将宝儿带入道家,如此这般,也算尽我之力,对得起孙家列位前人了。”宏正感叹了一回,不在犹豫了。

  一个不到半岁的婴儿,不明眼前的陌生人在叨咕什

  么。他被包进了襁褓里,没有哭,也没有闹,大大的眼睛向着宏正半睁着,眼神里是无边的疑惑。

  “看看吧,认认师父。”宏正也看着宝儿说,“从今往后,我是你的师父,你是我的徒儿,不管前途多么遥远,道路多么艰难,咱们师徒的命运就永远拴在一起了。不管你能不能长大,师父且做一回爹,当一回娘。”

  宏正拿起了背囊,又把背囊放下了。原来,这背囊是个虎皮方囊,黑黄纹路相间,垂方未足二尺,横向盈肩宽,内中宝物,尽皆被囊盖遮住,宏正沿途,也采集珍稀草药,收在囊中。

  宏正揭了囊盖,腾出囊底,宝物裹于一侧,又从地上捡起了两件小衣服,塞进了背囊,将襁褓拆开,垫入背囊,让孩子落足囊中,坐在包裹上,孩子的头,正好被囊盖遮了。宏正高兴,笑道:“好了,这回你就在里面了,为师背着,也省了气力了。”

  宝儿进了背囊,还不懂事的小脸儿上,露出了笑。宏正见了觉得奇怪,“你明白了么,小徒儿。这是师傅给你的一方小居囊。”

  宏正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搁,背起了宝儿,往南趟过了湫水河,沿着黄河东岸,寻得一村,有空房夜宿了一夜。

  第二天,宏正继续赶路,走了半日,太阳也正是焦灼时,宏正觉得很疲惫,正看见一棵大树,便在树荫里停下了歇息。他把襁褓打开,也让孩子透透风。宝儿“呃呃”地挓挲着小胳膊,扶住了大树,不很稳地站着,撒了一泡尿,又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被宏正一把搂住。宝儿两手攀住宏正的肩膀,就往上爬,道人疑惑地“哎呀”了一声,“你往哪爬,不明白斯文吗?”

  孩子不仅爬上了宏正的肩头,还抓住了宏正的发髻,坐在了肩膀上。宏正急忙喊道:“徒儿,莫乱动。”孩子果然不能坐稳,一个后仰,宏正一把没抓住,转回身来接孩子,却觉得孩子还在背上,他禁不住笑了。原来,他背上的背囊,兜住了宝儿。

  宏正把背囊放下,见孩子躺在背囊上,四肢还在挓挲着,小屁股正好压凹了背囊盖儿,坐进了背囊里。宏正把孩子抱出了背囊,笑道:“这孩子,你还真会找地方。”宝儿“呃呃呃呃”地叫,好像有话要说。

  “往后你该叫我师父了。不会叫师父,就像不会叫娘一样不行。你叫一个师父。”

  宏正说话,宝儿也有应,“呃呃呃”地学舌。宏正也不知婴儿何时能说话,没奈何,转身去整理背囊,宝儿咿咿呀呀地叫着,突然从嘴里顺出了一个不很清晰的声音。

  “师父。”

  “哎,宝儿,说的好。再说一个。”

  宏正伸出了大拇指,等宝儿再说。宝儿仰着头,看着师傅,脸上的表情有了拘谨。

  宏正一看宝儿的表情,急忙将他捧起,问道:“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要阿屎?”口中话音未落,鼻子里已经有了熏天沃地之气。宏正笑道:“这孩子阿屎,果然有玄妙,只是师父让你喊师父,你却给师父来了个出恭之喜。你可别阿屎就喊师父,这是两码事。”宝儿一泡屎阿的应时,宏正不停地夸宝儿懂事了。宝儿下面拉的痛快,上面也嘚吧嘚吧地叫个不停,“师父”二字不住嘴地重复着。宏正掬着鼻子笑道:“你这徒儿,为师夸你,你却把为师置于何地,你不斯文,也让师傅没了斯文。”

  宏正嘴上说,心里高兴,给宝儿把了一泡屎,真似得了一门绝功的高兴,口中也连

  连地感叹:“偏得,偏得。这修行可是出家人的偏得。”

  荒野路漫漫,山路多崎岖。有了宝儿,宏正不敢夜行,只能昼出。道人带孩子行路,一个婴儿的吃喝拉撒,把个道人弄得顾上不顾下,顾前不顾后,宏正忙不过来,宝儿更不老实,一会儿下面蹬腿儿,一会儿上面打挺儿。宏正即使有些功夫,可是现在抱着个孩子,应对不利,也不得不时常停下来,耐着性子做女人的功夫。

  “罢了,这是女人的育儿之道,也是婴儿养活之术,我一个道人,修天地之道,行阴阳之法,教儿尚可,这育儿养儿,该是女人的事;古来育儿有术,却无记述;小儿阿屎撒尿之实也不曾见过。让我一个道人来做,真有一难。看来女人的修行,也让我难了一回。”

  宏正满嘴的感慨,一路的忙碌。

  宝儿得了童子功,有了天垂之懵力,地托之懂衡,也能独自站一站不倒。也能伸手够一够草木迈步。道人带孩子行路,自有作息,宝儿也自可出入背囊。宝儿有了背囊,知饥知眠,也知寒知暖,冷了钻进背囊里,热了攀上师父肩膀。肚子有了沉坠,便“呃呃”地叫,宏正也悟的明白,停下了让宝儿离囊出恭。宏正给宝儿把屎把尿,获得了成功,解决了孩子吃喝拉撒睡,又是一番当娘的感叹。

  宝儿得以如此看护,有了几日的恢复,天真的脸上似有了定力,虽然不能言谈,举止却轻松了。宏正匆匆行进时,他在背囊里“呃呃”做声享受,停下歇息时,他也下地走动,看似蹒跚的脚步,却是内力坚稳;盈盈的腰身,也扭转自如,憨憨的笑,更充实了蒙蒙天性的表情。与草滩被救起时,真是判若两婴。宏正知道,宝儿的童子功在,便大胆地放任宝儿尽兴,傍树助他攀爬,遇沟扶他跨跃;宏正说话,他也牙牙学语。

  宝儿不懂自己所为,不知身沦何处,童真依在,看什么都好奇,玩儿什么也痛快。徒儿欢乐中,宏正也高兴。

  这一日,宏正走的乏累,见路边有一棵大树,便坐下来乘凉。师徒俩正歇息,忽听路上传来了说话声。

  宏正循声看去,原来是几个百姓,拉家带口地走来,见了大树,也停下来歇息。

  宏正看这些百姓也是躲避战乱的逃难人,便搭话打了招呼。十几个村民应声也凑了过来坐下了。

  两对夫妇,各带一个孩子,靠近宏正坐了,看一个婴儿坐在背囊里,问宏正道:“师傅,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带着孩子?”

  宏正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带着孩子,是这孩子家人被胡马驱散了,孩子遗失荒野,被贫道遇上了,所以我才把他带上了。”

  女人道:“这般地小婴儿,你一个出家人,岂能养活啊?”

  “贫道也正愁呢,这战乱之地,如何带他。

  “你怎么不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啊?”

  “也想过找,可是……”

  “可是什么,我们这有一个老小伙儿,没儿没女。”女人说着,把同行的一个壮汉喊了过来。宏正明白了女人的意思,急忙阻止道:“不行不行,他与我一样,岂能养活这孩子?还是我自己最放心。”

  “明白了,你早说啊。”女人一边说着又坐下了,冲着她的同行人一笑,便低头不语了。

  “明白了?我说什么了你就明白?”宏正听出了话音儿, 看出来了女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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