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绝洞里,黑鸮升堂,被劫来的官人站在了黑鸮面前。一番问话,官人对答不避。“你们劫了劫匪,应该还我生路,为何把我带来山上?”
原来,这官人叫胡捷,几年前还是个地方小吏,和妻子有了第一个孩子,不想被人拐跑了。后来被擢拔到了官署。可是他对寻找孩子仍耿耿于怀。前日听说南坪有线索,便微服私访,没想到走入一概村寨,被蛇咬伤,中了蛇毒,被一老农救在家中。他昏沉不醒,恍惚中被人带上了公堂。
胡捷昏沉不醒,恍惚中被人带入了黑暗。他挣扎着看了看周围,好像是个公堂。
公堂里昏暗无光,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
“下面归案人报上名来。”
“本官胡捷。你是何人,竟敢私设公堂。”
胡捷话音未落,身旁一持杖小吏喝道:“放肆!此乃地府,你来归案,这是判官大人在与你问话,你竟敢妄称本官,好生无理。”
“地府,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大案之上,判官说话了,“你阳寿已尽,当然要魂归地狱。”
“不对,你们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叫胡捷。“
“没错,就是胡捷。你生死簿在此,就叫胡捷,不会有错。”
“或许是同名同姓者,你们地府为官者,该一丝不苟,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枉好人。既然有生死簿在,可否让我一看?”
判官执薄在手,逐一与胡捷核对,生年卒月,祖籍住址,为官府地。
“不对!”胡捷喊道,“大人真是抓错了人。本官在南坪不假,实因被蛇咬伤被救于那村寨,并非是哪里的人。生死簿中只姓名相同,余皆有异。”
判官听辨,将缉拿胡捷的鬼吏唤来核实,果然错了,判官将鬼吏呵斥了一番。“世上果有同名同姓者,你等拿错了人犯,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如何是好?”
鬼吏不敢答话,判官又说道:“既然已经归案了,不能复活,此等冤枉,如何发落,你们给他安排么?”
“让他在地府为官,这是个肥差。”
“肥差也得舍出。否则就毁了本官的正大光明了。”判官转向了胡捷,“有一差事,你可愿意。”
“何事?”胡捷应到。
“冥界的钱财物资皆由世人供奉,转来时由府吏统一收取,再按照死者在世时积累的功德下发到位。司此职责,着你掌管,你可愿意?”
胡捷道:“大人如此断案,本官倒是无异议,只是我不能复生,便还要死人。”
“你为何如此说?”
“本官微服私访,家人不知,府上我儿被我锁在房中无人照看,我两三日不回,他也必一命呜呼……”
胡捷话音未落,侧堂门一开,进来二鬼吏,到了案侧,面向判官俯首道:“黑白无常前来领训。既然案犯拿错了,该案犯还可以还阳。”
“此话何意?”
“将胡捷拿来归案时,案犯只是中了蛇毒,魂离本体,其实他尚未断气。那老农已经给他敷了蛇药,料他生还无碍也。”
“既然如此,即刻放人。”
胡捷虽然一肚子气,也不敢多说,强撑着虚弱的灵体出了地府。黑白无常陪了不是,看他难以行走,便引出一马车相送。
胡捷驾着马车一路直奔南坪村寨,突然当道杀出了黑衣人。胡捷知道,遇上劫匪就真的没命了,他回转马车就跑,结果还是被歹人追上了。
胡捷被劫,一声长叹:“我不能回去复灵归体,这回我命休矣!”
胡捷正想着不能复活了,黑鸮又来到了他的面前。两个头领一对话,他知道自己刚刚被劫,又有了二次被劫,他心中暗暗地叫苦。
胡捷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和被劫的经过,黑鸮喝道:“不对吧?你被蛇咬伤了,为何南坪寨主对你志在必得?”
“大王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们对我劫来劫去的,究竟为何。我也想知道,我一被劫就以为我一定会被杀了呢,不知道那个头领是怎么想的,也许是没来得及杀我。你现在又问我是何缘由,我问谁去。”
黑鸮也想起了劫白寨主时没有细问,发狠道:“这厮竟敢玩弄本王,待我找他算账。”黑鸮又转向胡捷道,“可是你,竟然能从地府里回来,你是干什么的?”
胡捷一把自己微服私访找儿子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在下家中还有小儿无人看顾,我不回去,他就死定了。还请大王开恩,放我回去。”
“既然如此,本王派人前往关照,你就别走了,在我这山上做个三头领,也算是本王对你的关照了。”
“怎么?刚才大王对我被劫来还莫名其妙,现在如何这般待我?”
“你坐官府的有些便利,连阎王爷都看重了你的才能,让你掌管地府的阴阳钱财,原来是有阳间钱财的来源。”
胡捷忽然想起了阎王爷让自己管地府往来的钱财,他明白了。大王和那个南坪寨主都是想利用自己敛财,他后悔自己一顺嘴实话实说了。可是此时明白了,后悔也没用了。
胡捷被关了起来。
胡捷和黑鸮的对话,太小儿也听见了,他知道自己也被骗了,可是大王到底能不能给自己找到妈妈,他心里还有个盼望。因为有约定,他觉得大王不可能失约,如果是这样,那么找到妈妈应该就在眼前了。
夜已经深了,洞里人都休息了。太小儿是个婴儿,黑鸮没有在意他,太小儿便没有被看管。夜里太小儿想到了刚才的马车叔叔。他家的小哥哥没有人顾,如果没出叔叔不能回去,小哥哥不是和我一样么?还可能小哥哥两天后就死了呢。我都渴望别人帮我,可是他……
太小儿又有主意了。这个大王坏,那个马车叔叔好。他一定要把马车叔叔救出去。山洞深处的一个洞中洞,有一个栅栏门封住了洞口,胡捷就在里面关着,一个大木桩把栅栏门顶死了。太小儿看一个看守睡的正香,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栅栏门外。太小儿一看,顶门的大木桩,大人在外面搬开也很费劲,里面更难打开。
太小儿用灵绳,把栅栏的木栏杆拉大了间隙,静静的山东里没有弄出一点儿动静。胡捷知道自己遇上了救星,也来不及与太小儿说话,勉强地钻出了栅栏门,跟着太小儿到了大门,又把大门拉开了。
“谁?”
门外有哨兵,太小儿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胡捷躲在了门后,这才镇定了。他走出大门,看只有一个看守和黑鸮大王在是话,说道:“刚才谁一喊吓我一跳。”
“你出来干什么?”黑鸮问,
太小儿扭捏地往一棵树下走去,离开了洞门,边走边说:“我尿尿。”
太小儿走到了树下,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呀!”黑鸮急忙上前来抱太小儿,看黑鸮大王惊慌,那个哨兵也寂寞跑来扶住了黑鸮。太小儿故意扭捏了几下,这才“呃呀呃呀”地站了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马车叔叔从洞门出来了,在黑鸮的身后一晃,便蹿入山崖边的草木中,没了人影。
太小儿看马车叔叔逃脱了,知道山下有哨兵也不能看见马车叔叔,心
里高兴。他撒了尿,往回走,心里叹道:“我也能帮人家父子团聚了,老祖宗知道了一定一定会高兴的,我妈妈知道了也一定一定会高兴的。”太小儿暗自感叹,心里充满了无边的美意,脸上露出了笑。
太小儿回到了洞中,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太小儿听洞中有了议论声,知道马车叔叔成功逃跑了,马车叔叔还阳了,小哥哥就不怕没有爸爸了。太小儿正想的高兴,洞里人的说话声传进了耳中。
“能不能是这小娃娃给放走的?”
“不可能,这么个小娃娃哪里有那个本事。”
“那咱们去把那厮抓回来。”
“说的容易。”黑鸮的声音,“你们这些废物,连一个废人都看不住,想把他抓回来就更难了。死人复活的道理你们不是不懂,那厮回去就复灵原身了,还了阳的人就和正常人一样了,你们如何能把他再给魔出来?这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送上门来的大财神,已经接在了手里了,现在竟然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跑了。”
喽啰道:“大王又忘了。刚才还说我们有眼无珠,不识异类。大王需要小的们做什么只管吩咐,可是去抓鬼,非大王不可,小的们可不行。”
“一群废物。”
众人被黑鸮训斥,都不敢再出声了。
“哎!这牛皮绳是从何而来的?”一个看守又喊了起来。
黑鸮拿起了牛皮绳看了看,说道:“果然有些蹊跷。那厮上得山来,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啊。”
太小儿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半夜用出的灵绳缠了栅栏门,救出了马车叔叔,可是栅栏门上的灵绳忘了撤了。
“难道那厮有神助?这果然是个迷。”黑鸮只是一个叹息,便遣散了众人。
太小儿暗自庆幸黑鸮大王没有问自己。
洞里一时寂静了,黑鸮也出了洞,太小儿把黑鸮刚刚放在座椅上的绳子收回了。
没一会儿,黑鸮回来了。留在座椅上的绳子没有了,他看了看太小儿。
“呀!”太小儿心里打鼓了,是不是黑鸮大王在试探自己,自己上当了。他翻身而起,借机把灵绳扥出,攥在了手里,做出了对绳子好奇,刚刚在玩儿绳子状。
太小儿不知道能不能瞒过黑鸮,黑鸮也没有说话。
几天过去了,太小儿被留在洞中,黑鸮一直没有把太小儿的事捅破,这让太小儿反倒有了亏欠主人的心理。因为和黑鸮有找妈妈的约定,太小儿伴着黑鸮相安无事。太小儿能在玄绝洞里一时安稳了,也是黑鸮之所求。他暂时得计留下了太小儿。太小儿能镇山侍洞,如同自己的暗眼,这是黑鸮最可心的打算。
太小儿表面安分,内心里还在想着找妈妈。他盼着主人给他找妈妈。和主人在一起,太小儿挂在嘴边的话题只有找妈妈。只要太小儿提起找妈妈,黑鸮自然是有问必应,给太小儿找妈妈成了黑鸮挂在嘴边上常常的保证。
一日,黑鸮要下山,看太小儿少言寡语,闷闷不乐,索性就带着太小儿下山。
太小儿久未出山,山外的景象让太小儿紧绷的心境有了舒缓。下山让他高兴,黑鸮背着太小儿走了一程,时至午时,太小儿跟着主人进了一个村庄。
村子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转过一条小巷,看见了房山处躺着一人,不远处的树下也躺着一人。
“呀!是死人。”太小儿惊叫起来。黑鸮走近了一看,两个人的肚子被开了膛,脏腑被掏空了。
“呀!”黑鸮也惊叹道,“这是何方妖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