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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自饮041.

此爱无关风与月 乔颜 3635 2024-11-18 13:45

  一位灰色长褂装扮的长者戴了副老花眼镜,白眉白须,儒雅地问道:“可是颜小姐?”

  陌生人。见那老者身后跟着客栈小儿,又见另一张陌生幼嫩的面孔,十岁左右的年纪,背着大口行李袋,我礼貌问道:“不知老先生找我何事?”

  老者彬彬回话:“是梁处命我前来给小姐把脉的。”

  我一顿,疑云重重:“梁鹤龄处长?”

  老者又答:“是,梁处说小姐淋了雨,可能感染了风寒,专程让我来一趟,给小姐诊断诊断!”

  似乎盛情难却,我伺机“噢”了一声,请进两位客人,随即吩咐银梅送来两杯茶水。那老者斯文端坐后便向我请查看脉象,不知是真是假。

  他捋着胡须,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小童拿出文房四宝记下了几味药草:桂枝10克、白芍10克、生姜二片、炙甘草10克、红枣十枚。又交待她,每付药加入六碗水使用大火来煮成二碗,每四个时辰空腹喝一碗,服用此汤药还需要喝一点稀粥。那认真细致的行医态度不像是有心害我之人。

  未等小儿端来热茶,老者已把药方交至我手准备告辞离开。想也不想掏出几枚大洋答谢,却被老者婉言推迟,说道:“梁处已经结过账了!”

  我笑了笑,不想欠人情债,硬把钱塞进了少年的口袋:“多谢了,怎么好领他的恩情!”

  “何必客气?”

  门外锣鼓熏天的一阵娇笑。

  “敢情才过两天,就把处长忘得一干二净!当初是谁一门心思地求弄通关行证,是谁说会一辈子莫齿难忘‘梁处的大德大恩’?”

  身着蝴蝶兰色衣裙的俊俏女子姣花照水,得意地晃着黄色小伞,波浪公主卷发压着蕾丝边荷叶领子,对我顾盼流连的责怪。

  这人除了宋清如,也就只剩她了。无心插柳的话混着渐稀渐疏的雨滴一声不拉全落尽心底,我含情默笑,不愿多做解释,只当是认了。

  “走吧,姑娘,我们处座有请。”

  我一愣,随即道,“去哪?”

  她回眸朝我一笑,“自然不是行动处了,姑娘又不是特务。”

  “......”

  宋清如把我带到一座小院子里,进门的时候,他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两个多月未见了。半掩尴尬,打破平静,“谢谢处座替我请了大夫看病!”

  他平淡回道:“我只是碰巧路过,略尽绵力。”

  面对他,无需强颜欢笑,故作无拘无束的姿态,再次礼貌欠身道谢,“找我有什么事吗?”

  闻言,他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我,良久,“我们谈谈。”

  雨后清凉,繁星满天,竹叶丝丝摇曳传声。漆漆院落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的何止一人?风雨欲来,终是拦截不住。

  隔了一会,他终于打破沉默,语气清冷,“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却总是想不明白,所以请你来,看能不能帮我解惑?”

  再三斟酌,末了,“处座和我打过几次照面,怀瑾以为我们足够接近,今日见你说话如此客气,倒不想原来一切是怀瑾想多了吗?”

  他微微一笑,仿佛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样子,停住脚步,看着我,“怀瑾,这便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原来怀瑾和处座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你聪明。”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慢慢往前走。

  我亦跟上他的脚步,雨后湿漉漉的青石路,踩着有积水的声音,却遮掩不了我的心绪。

  想了想,然后接过话,“我与处座的关系,决定权从来都只在您的手上。怀瑾一介女流,怎么比得上您行动处处座的身份?”

  “那你和霍仲亨便足够并肩了吗?”他再次停住,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瞧着我,语气夹杂着一丝深幽,“和你相识的那天起,我自认为你是个聪明知进退的女子,然而,你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你。你与我是不是一场尽心谋划的相识?”

  听罢,我沉默一阵子,然后道,“新柳拂堤飞花撒,漾漾生波逐水流。一入江河迹难再,也无根来也无由。”说罢,我复抬起头认真的盯着他,“处座可明白?”

  “好一个也无根来也无由。果然是我小瞧了你。”他不怒反笑,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一层深意,“是我那日说的不够明显吗?”

  “什么?”

  没待我反应过来,他忽然伸手将我拥入怀中,顺势在我额头上印一个吻,只听他在我头顶上方叹息,“原来你真的当我是逢场作戏。”

  大雨跟随白昼消失在黑幕降临的边纬。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陌路,见过许多地方的山河,却从未有半分情不自禁的心动,你是第一个,让我前后矛盾左右不适。怀瑾,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画面一转。

  他笑了笑问道,“没有人背过你吗?”

  我贴着他温暖地脊背,回说,“有,六岁前,我父亲背过。”

  他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话,我却是不介意地笑道,“你算是第一个背我的男人。”

  他听罢低头一笑,“我想做唯一的一个。”

  ......

  一时间,回忆在脑海里一一浮现,他没说话,而我竟怔住,饶是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如今,他忽然柔情,让我竟然心一软。

  月色撩人,如流水一般倾洒,静静地泻在曲曲折折的荷塘上。田田的叶子如水灵秀气仙女手中的墨绿色盛盘,相互围簇,迎接日月光辉。一阵晓风拂过,荷叶浪浪滚动,墨绿色的盛盘顷刻间打翻,撒了一池,褶皱的水面顿时波光粼粼。

  已不知晓是第几次坐在汉白玉大理石阶上愣愣呆滞,没有了青天白日里冷静自持,没有了处处戒备。夜深人静,眼里所见耳边所闻的仅仅是残月玉露,河畔金风,亦是凉了心境,千言万语亦是不得不埋藏沉寂,默默地望着他。

  掬一捧池水敷面,清清的水珠粘不住嫩滑的面颊,一滴滴落进了水里,惊醒了沉睡的红色鲤鱼,三两只从荷叶里探出脑袋,瞧见我安静淡漠,便争先恐后地游荡过来,翘首企足地看着我。忽然咯咯笑了,提起裙摆,下了石阶。那鱼儿一阵慌乱后退,又纷纷靠近些,蹭她的脚踝。

  忽然,我笑了笑,一下子径直打破了所有沉默。

  “你这么伤感,可真是不像你。”

  他没有回头看我,而是淡淡道,“你懂就好。”

  顿时,我再次哑口无言。

  他不再接话,只是悄然无声抱起我。

  紧贴温湿宽阔的肩膀,听他怦然迷乱的心跳,眸子陡然变得清晰四溢,周围不再是水雾模糊淡淡影照,不再是锦红地毯楠木阁楼,被水气混淆的嗅觉亦不再闻到清凉薄荷之气。

  恍然抬头,刚巧与他炯炯的眼睛相撞,触目惊心,更是张皇失措,为了极力撇开与他的距离,几乎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硬生生掉在床榻上。

  忍耐酸疼,跪立起来,十指惶惶然去整理凌乱不堪的丝发,羞赧羞愧,不敢正眼瞧他。凉凉的水珠子沿着我的额头滑过她的睫毛流过拘谨拘束的嘴角一滴滴落了下来,嗒嗒的声音伴着他沉重的呼吸,脑子里又是一阵不知所向的白茫。

  “早点休息。”他淡淡说了四个字便离开回了邻近睡房。

  透过白纸窗纱隐隐可见他正脱掉衬衣,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愿意再次接近我,为何不愿出手帮她脱离傅斯年?刚才那番话明显他已经知道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左思右量不等片刻,便端了一碗玛瑙色泽似药非药的汤水站在他门前。好不容易腾出敲门的手时,我又迟疑了。这并不是上等贵重的药材,味道亦不是色香味美爽口清淡。经常熬至服用,不过是少时习惯习以为常。对于未接触过的人,会不会显得不太庄重略显轻薄?

  正待我犹豫不定之时,门哐啷一声大开,他身上披了件锦缎丝绸料子的白褂,敞着衣扣,若隐若现她方才依偎留恋过的心口。

  眸子又撞上他波澜壮阔的眼睛,躲避不过,只好芙蓉如面,嫣然一笑,发话道:“我熬了些驱寒的汤水。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他口吻里少了平日的冷峻威严:“酸辣汤?”

  能叫出名字自是见识过,心里宽慰,莞尔点头,从他身边端庄走过时,不敢拿眼睛窥视四方,小心翼翼轻放下盘子正欲离开,忽听他接着言道:“我母亲没去世时,常常熬给我喝,她是定州人,说定州不论是男女老少,只要染了风寒,都喜欢用生姜辣椒大葱盐巴熬制成汤,用于趋寒。”】

  我微微一怔,失笑,“这是定州比较盛行的土方子,方才我还担心你不太习惯。”

  他走过来端了汤碗,豪爽凌厉,一饮而尽,嘴角边大方地淡淡一笑:“原来还是很多年前的味道,什么都没有变。”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懵懵懂懂地说:“姜汤只有这种味道!”

  他笑了笑,没有答话,这也是第一次,我看他笑了,少了淡然照面的硬朗,少了眉目棱角的坚挺,温柔恬淡间自然流露出不一样的倜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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