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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下)咱就是路过

跑马山传奇 长疆 3829 2024-11-18 21:15

  就在那人恶狠狠地杀向中年汉子之际,站在不远处的南宫旭也吃了一惊,耽心姓任的就将命丧刀下。

  正想大吼一声你们不公平!欲飞身上前相助,却看见那位中年汉子很快地就翻身滚至一侧。又见持刀人追步而进,身子一跃而起双手举刀狠恨砍将下去。

  姓曹的立在一旁,双手抱胸悠然地看着,犹如正欣赏着一出好戏。

  眼见这中年汉子怀抱一柄尚未拔出的剑,连连翻滚着,避过了对方气势汹汹的三个杀招。这人就怪叫起来:“拔剑呀!你出招呀,快出招呀!”

  就在使出这么几招极短的时间里,他心里就闪念道,真是感谢曹爷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让这个赫赫有名的‘铁飞弹’了结于自己的刀下。刀下放翻的是一个武林高手江湖名人,真胜过同那些无名之辈拼杀一辈子呢!从此自己的名气在江湖上就不再是无名之辈啦……

  难得有这么兴奋的他,第四招已经出手。单刀在半空里划了一个大花弧形,动作如舞蹈般的漂亮,轻飘飘地接近了地上的汉子。刀锋不快不慢地朝他脖颈处斩去,他要如戏耍一般地结果这个看来几无还招之力的人。

  姓曹的索性盘腿坐于台阶上观赏,虽然被雨淋过的台阶还没干透。

  南宫旭早就越看越看不惯,但他看出了这个中年汉子的功夫并不弱,只是气力欠佳。他全神专注地盯着他们。

  看到中年汉子又避过其第四招,对方就不再大意,叫一声:“还将你小瞧了!”收回手中刀,口鼻急速换上一口气,气息蓄入胸腹间,全身发力,快速出手,这第五招变为一式凶狠的‘斩藤摘瓜’,斜劈而下直入对方左侧颈脖——大叫一声:“取你命来!”

  看似已无还手之力的中年汉子,就在瞬间将身子一滚,倏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一把剑已出鞘,昏暗中,依稀看见他蜡黄瘦削的面容上,本是暗淡的双眼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就在他的对手吃了一惊之时,他的剑花已掠过其项下——对方双腿一软跌倒于地,而就在其倒地之时,他空着的左手掌指,竟然还在对方胸前一击。

  南宫旭暗想,他也是被这人欺辱得怒极。

  那个姓曹的已从台阶上跳将起来,左脚急伸左脚掌只一点地,右腿早已垫步疾上迈过了前腿,右脚掌落地之瞬间,左脚后挑;持剑之右手臂与手中剑已呈一直线,身子前倾,借着那道惯力就见其剑锋恶狠恨直端端地插向了对方的后背!

  这一招异常的凶狠凛厉,霎时间不容南宫旭有丝毫犹豫。

  剑鞘缠裹着布条的郭达剑,连鞘带剑在半空里一闪。

  镗!发出一声响,咣!接着又是一声响。

  姓曹的手中剑已成两段,大半截剑锋略微一蹦就弹下了地来。他刺向对方的势头虽是未衰,整个身形却改变了力道,手中握着余下的小半截残剑仍是猛力朝前。直到杵裂了地上的青石板,犹如铧犁开地,斜斜的直掘入地下有数寸之深。

  他整个人像是在演练一招极其夸张的剑舞:前腿弓步前手握住剑柄直杵于地,后手后腿朝天伸出,只能看见从碎裂开的石板之中露出的,是他右手掌指握着的剑柄护手。

  南宫旭早已静静地立在一旁,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尚未拔出鞘的剑。那个姓任的汉子又坐回到那根木柱旁,姓曹的那个跟随一动也不动在他的面前躺着。

  此时的夜空像是被刚才的雷雨洗涤了一番,露出了点点星光。大殿四周神鬼屹立,一个个泥塑木雕面目开始显现起来:青面獠牙红发绿眼瞪目裂嘴张牙舞爪,模糊中显现出一派狰狞,一时间风声、雨声、人声皆无,暗夜中的大殿阴森至极……

  姓曹的自己感觉像是已过了好大一段时辰,半晌才回过了神来,收捡起舞手弄腿的架式,装模作样地弯弯腰收收肘……心头虽是十分恼怒,却又被他如此的手段镇住。他何时遇上过这样的场合?

  “哼!还说是走过路过?还说只是看看?”他恨恨地瞪着这个中途而来却偏要坏他事的人。

  “咱就是路过,看见有不公平,”南宫旭淡淡地道,“如此而已。”

  “你说过的是啥话,干的是啥?你那张嘴——”他还正气恼,想说的是你那张嘴难道是夜壶嘴么,说话不算话,却又顾忌对方的功夫了得。

  “我的嘴怎么啦?”

  “你懂江湖规矩么?”

  “我只看见你二人威逼一个患病之人,才是不大懂规矩,出手帮帮他而已。”

  “他患病?算是患了哪门子病?杀了我的兄弟,你没看见?”

  “他杀他在前,我明明白白的看见他杀了他。”

  “他杀了他?”

  “他杀了他至少有四次。”南宫旭此时也有点奇怪,感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心定神闲的,又补充道,“还没算上你的这一剑,你的功夫更是厉害,足足可以刺穿两个人呢。”

  “哪有你这样算的,若不是我的本事不如你,哼!——”

  “你看,这帐你不是也算出来了么?如若我不如你,不就是刺穿了两人?你两人的刀法挺凶的,刀刀致命呢,算起来不就杀了六个人?”

  “你?”姓曹的还没遇上过这样的武林高手,说话明明就像一个小娃娃一般胡扯淡,可又不大敢随意回嘴。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跟随,又看看依然半靠在木柱旁的汉子,恨恨地道:“姓任的,今夜算你走运,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像是在暗使着劲儿,咬着牙关强忍着自身的极不舒适,嗯了一声,缓了一缓道:“不需要——不需你罢手,要来,就来吧。”

  姓曹的朝南宫旭拱拱手:“不过,我曹皋还是极佩服你这位兄弟,年纪不大却有如此不俗的功夫。可惜——”

  “可惜啥?”

  “我曹皋无缘结交你这位后起之秀为朋友。”

  “斗不过——斗不过别人,就套近乎么?”姓任的冷笑一声。

  “我岂是那种人?!”曹皋一时怒气冲冲,只手摸了一下剑柄又随即离开,看一眼南宫旭,走上前去,欲弄走他同伴的尸首。

  “别忙!”姓任的止住他。

  “你还要怎的?”

  “等等。”

  “姓任的!连我这位兄弟的尸身都不要我弄走么?你以为眼下你有了靠山?”

  就连南宫旭也是奇怪,看到姓任的不再答话,伸出手去,挣扎着身子,奋力朝地上躺着的这具驱体上动作起来。

  曹皋眼神一变,住了口的同时赶忙上前,身子一矮,也蹲下地来。

  不大一会,躺在地上的汉子睁开了眼,开始动了起来,愣愣地看看面前的二人:“曹爷,我这是?——”

  “被这位大哥的剑气震昏啦!”南宫旭本想说他是被吓昏的,出口时改了字。

  曹皋叹口气想说什么,扭头看时,已不见南宫旭的人影。

  夜色依旧,朦胧中,立在四周的众神鬼依然张口瞪目……

  夜空里有月儿从云层中露出,月光从城隍庙的门窗和有缝隙的地方射入。

  有几分光亮的庙中只剩下半依半靠在柱下的中年汉子,正闭着双目一动不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走来。他睁眼看时,方才那个后生抱有一束麦草来到他身旁。

  “这位大哥,后半夜冷,把这草铺上吧。”

  感受到这少年的其言其行,这位曾在江湖上闯荡半生之人,一时间心头暖流暗涌。真是‘滚烫的热血能翻卷坚硬的刀刃’,这句尸横遍野沙场惨烈的血腥话句,却在这里冒了出来。这话不恰当!他摇摇头挣扎着立起身来,朝面前这位已经洗净了脸面的少年人作谢道:“小兄弟,谢了!让我来。”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一张俊朗的面容上隐含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稳和一丝忧郁。

  “能否动问小兄弟的贵姓?”

  “不敢,我叫南宫旭。”

  “啊,南宫复姓。”他点点头,“我姓任,名理生。”

  “那么我就称你为任大哥了。”

  “唉——”任理生沉重地长叹一声,“也不怕你见笑,今日见到小兄弟如此年少如此武功,又如此之为人,禁不住回想起我生里——我任理生比你这般年纪还小之时,就做了些啥事?我们那么一大批少不更事的娃娃,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业呢——现细细地想来,我们被人驱使得真如小虫子一般糊涂,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不是一个人九死一生,是娃娃兵们九个能活有几个……”

  南宫旭当然不知道他所感慨的经历,见他满面痛苦追悔的神色。想插言劝慰他,可又不知能说些啥,只好满怀同情地望着他,看他双目凝视着殿侧的泥塑神像,又似在自言自语地叙说。

  “我是一错再错,原以为不再替他们卖命了,却不料又陷入到另一张大网中,都好几十岁了,才晓得这人世间的江湖庙堂都是一样……嘿,你看看,我只顾自己在胡扯些啥?”

  “大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南宫旭想到不止一次听到人们就是这样劝人的。

  “对,对,就让它过去吧!”任理生虽认为事能过去,心上的伤痛是永远好不了的,可面对着这个少年人说啥呢,也就点头应承。接着问道,“小兄弟是从中原过来的?”

  南宫旭点头。

  “是来赛马献技还是来看闹热?”

  南宫旭说自己是为寻找师父而来到这里的。

  “唉!”任里生叹口气,“小兄弟有这般武功,你师父的本领不知有多惊人呢!可是我,我的师父武功也是极高,我却——”

  两人正在叙说,就听见外面有啥声音,只一凝神,就听出离这不远处有人似在呼救,任里生也像是听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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