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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上)南宫旭易名

跑马山传奇 长疆 4195 2024-11-18 21:15

  南宫旭一路走去,都能瞟见紫禁城内有巡查的军丁沿墙根穿梭往来。人人皆说这皇宫森严,一瞧之下果是如此,难怪天下的众多武林高手也难潜入几个去搅他个天翻地覆。不觉已走到街上,刚拐个一处墙角见远处的街心站着一个少年。再一细瞧却是箫岣,箫岣瞧见了他立时就朝他招手。南宫旭一瞧他那模样就乐了,箫岣要装扮成了一个小家丁还很有几分像呢。

  “快快!”只见箫岣急得直朝他比划,走近他时听他说道:“那人来了!”

  南宫旭惊异道:“谁来了?”

  “我等了你多时。”箫岣急急地手指街尽头的一家酒店道:“我刚才亲眼看见,蒋横顺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进了那家酒楼。我在昨日就瞧见过那人,也是进的那家酒楼,上午和下午都去过呢,连这趟就去了三次。”

  南宫旭朝那方向看去也愣了,看见的分明是另外的一男一女正朝酒楼走去。是绿蜻蜓和一个女子的身影,一时竟瞧不明白那女子是何人。该不会是小青妹妹吧?心中挂着,脚下就加快了步子。

  两人就近寻了个人迹稀少的墙角,在一块现成的石头上坐下来。南宫旭朝四下打量,见这酒楼离皇城很近,原来如此。心下便生出主意来,决定去试一试。箫岣听他如此打算,并要他在这两日别离开所居之处,保管好兵刃物件静等他的消息。

  箫岣道:“这家酒楼不短缺人手又咋办?”

  “我就另想办法。”南宫旭回道,他昨日就在胡同口找一家剃头匠将长发编成了辫子拖在脑后,换了装束的他此刻正朝面颊上涂抹着什么,箫岣打量着他,笑道:“这下你不像是个从藏地来的南供起了。”

  南宫旭问他道:“你说那个姓蒋的能认出我来么?”

  箫岣道:“我看是认不出,记得起初在碉楼下撞见他时,你是另一个模样。那个刁人一会儿叫顺一会儿又叫横,还是你说得对,横顺都不是东西。”

  南宫旭若有所思地道:“他既然是秦贼的人,明明是一个人却装作两个,是便于干坏事呢。”

  萧岣点头道:“管他呢,反正那个刁人已骗不了咱弟兄俩,只要他认你不出就成,好好收拾他个龟儿子!呀,你这么一弄他定是认不出的。”

  南宫旭笑道:“这次我干脆就是本来的面容。”

  箫岣摇头笑道:“你往日哪有这般白净?你咋变得像个姑娘家,弄了些啥东西涂在脸上?也给我一点嘛!”

  南宫旭摇头道:“我只有这么丁点儿啦!你不是笑这东西是姑娘家的,你涂脸上有何用?好啦好啦!你还是替我保管好东西才是最要紧的,尤其是那兵刃。不要四下乱跑,我皮囊里的银子足够咱两个花上三两个月的。”

  箫岣拍一拍背在他身上的皮囊道:“你身上也不留两锭?”

  南宫旭摆手道:“一个远地而来举目无亲的小子,身上能有多少银子?”

  箫岣道:“也该有个一两把碎银或两串铜钱。”

  南宫旭似乎定下狠心道:“算啦!咱就来个真正的身无分文。这就叫什么来着?对了,就叫住破釜沉舟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你懂么?”

  箫岣嘴一撇,一副满面不肖的样子,嘀咕道:“你这供起老兄咋变得越来越文绉绉的像个书呆子啦?”

  南宫旭认真道:“啥书呆子不书呆子的这叫学问,你不懂未必就不想学着点?子曰学而知习之也!”

  箫岣讥笑道:“我箫狗娃才不学你那些劳什子呢!什么紫月学儿织席子。你忘记啦,那年金贵娃他爹替他娶了个小妈就叫紫月,贵娃喊她叫姨娘呢,未必这当姨娘的还要跟贵娃学织席子?”

  南宫旭顿时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手指箫狗娃浑身还在抖动,道:“箫——狗娃真、真是聋子会取名!将金全贵贵娃子的姨娘也扯了来!”

  箫岣也笑,煞有介事地道:“我偏要将他贵娃子家扯进来,谁叫他贵娃子……”

  接着,两人就索性又骂了一通金权贵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末了,箫岣问道:“他算不算是个狗混账短命鬼?”

  南宫旭惊异道:“你啥时候也拣起了我这一套?”

  箫岣有些不满道:“未必我箫岣就不能这么对这些人?”

  南宫旭想了一想,道:“说他是个狗混账倒一点也不冤枉他,不过——要瞧他从前和往后有无该死的恶行,方可判定他是不是个该死的短命鬼。”

  箫岣就不耐烦了,把嘴一撇道:“算啦算啦,不想再提那个像肥猪一般的贵娃子了,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吧!”

  南宫旭与箫岣分了手,看着他的背影还微微有些一拐一拐地。他暗暗发笑,笑自己刚才一副咬文嚼字的酸模样逗着箫岣,还有些好玩!子曰学而时习之,呀,方才念成了‘知习之’?嘿嘿,幸好狗娃他也弄不懂什么子曰不子曰的。

  一路窃笑,不觉已来到那家酒楼大门前。他进得酒楼,一瞧之下不由暗暗吃惊,见楼下约莫二十余张酒桌已是座无虚席。而正在吃喝着的客官大都像是干公干的。听了几句,方知是在为一个什么官儿的孙子做满月酒。顺着拐角走去,在经过楼梯角时,就被一人拦住。

  “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此刻有你随便走来走去的么?”此人年约三旬,像是个管事的。

  南宫旭低头拱腰的一副谦恭地样子朝他笑笑,道:“我是来找老板寻个活儿干的。”

  对方颇不耐烦道:“去去去!咱‘盛得楼’几时这么雇人的,你以为大街上随便走来个流浪娃也可来碰运气?”

  “张管事在同什么人说话?”一个满面油亮的中年汉子从楼上走下来。听管事说了两句,这位明显是老板的汉子朝南宫旭打量两眼像在自语,这小子人还显得精干。

  “想来我这酒楼做帮工,你会啥?”

  “跑堂打杂劈柴挑水洗菜切菜……”

  “真能跑堂?”老板止住他的话头,眼珠子亮了一下,他这几日正为少了两个帮工的有些挠心。尤其缺了个跑堂的,连着三天都不得不‘亲自上了阵’。

  “那么请问老板,这工钱?”南宫旭果是一副熟练工的口气。

  “好说,只要你真是个熟手,工钱嘛少不了你的不会亏待你,你姓啥叫啥?”

  “我叫秦小北。”

  “好,你这就跟我去灶房。”老板朝他点头,接着又自语道,“看来还得再寻个打杂的。”

  南宫旭一听,立马向老板推荐了箫岣。老板点头答应了,让‘秦小北’返回其住处收拾一下,唤上他的伙伴过来干活儿。

  跑堂的‘新伙计秦小北’将拖在脑后的辫子盘在头上,戴上了‘小二’帽,在穿上伙计的围腰时,暗自小心地摸了一下怀里,感觉到了藏在怀中的那块不大的物件,心下便踏实了。于是,一个显得精干利索的新伙计出现在大堂上。

  ‘秦小北’南宫旭见安放有十张酒桌的酒楼上,只余下一张靠近楼梯的空桌。再扫视一眼,确信与那个绿蜻蜓在一张桌的女子却是‘野百合’幺妹子。心下不觉吃惊,她是何时也到这北边来的?此刻也没工夫细想,因没见箫岣所指的蒋横顺和另一人,料是进了右侧的那间包房。

  “两位客官还需要点什么?”新伙计秦小北的南腔北调倒也十分自然,起码让人听得明白。

  “去去,别来打岔!”绿蜻蜓极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掌,继续对野百合道,“幸亏我已打听得宫大人的行踪,他要咱们在此等候。”

  “老板好眼力,雇了这么一个俊小子来,不过手脚也还麻利。小二,再上一壶二锅头。”野百合则瞟一眼这个刚来的小伙计,又对绿蜻蜓笑道,“我以为你这花公子已经携带美人儿回你老家的窝了哩!”

  绿蜻蜓苦笑道:“那能呢,我是想到宫里谋一份差事干干。”

  野百合扑哧一笑道:“你未必还缺了银钱花?”

  绿蜻蜓摇头道:“终日这么四处漂泊终究不是办法,又不想提早‘告老还乡’,总得干点儿不丢我白霖脸面的事儿。”

  野百合道:“真是这样么?我就权且信了你吧,待会儿我全力配合就是了——你休得在姐面前提什么告老二字。”

  待‘伙计秦小北‘将酒壶送来,野百合与绿蜻蜓二人间的话语已经停止。南宫旭一面应付着客官们的吆喝,一面留心着那间包房的动静。对面有客官喊道,小二,再来一碗清炖肘子,刚应声,背后又有人叫道,小二快给我添上一壶老白干,还是老规矩先给温一温。又有人嚷起来,这小二是咋地?老子要的油酥蚕豆都要了多久,还不给老子送来?

  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心下渐升烦躁,却又不便发作只能忍耐着东奔西跑忙于应付。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额头处竟冒出了汗珠。忽想起自己该留心的事来,朝那桌上一瞧便吃了一惊,不知绿蜻蜓和野百合在啥时已不见。疾向那包间瞟去,那道较为厚重的木门虚掩着,缝隙处隐隐有人影晃动。

  见相邻酒桌上的客官已离开,刚要靠近去收拾桌上的碗碟残羹,却被一个比他瘦小的少年接手过去急急地收拾起来,面露一副惶恐的神色。他才恍然,自己在不觉间坏了这酒楼的规矩,会让这个小兄弟丢掉饭碗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走向包间将门轻轻推开。

  “客官可再上两壶好酒?”

  南宫旭的话语吐出间,早看见八只眼珠一齐射向了他。除了一双女人的双目平和外,其余的三双眼睛流出来的除了恼怒便是厌烦。去去去!是谁让你来了?大声呵斥的是蒋横顺。

  端坐上位的果然是那个‘宫大人’,他没开口,只是有些厌烦地挥手让他离开。而蒋横顺却皱着眉头又骂道,雇了个连规矩也不懂的伙计?去把老板叫来。宫大人忽觉刚才看到的小伙计有几分眼熟,便朝匆匆赶来的老板问道:“你这新来的小伙计叫啥名姓,从何地雇来?”

  “叫秦小北,是南边人,听口音确实是从川滇一带过来的。”

  “秦小北?——”宫大人若有所思,又瞧他一眼问道,“近日有个去了川边的年轻人叫秦——什么子的。”他故作记不起的模样。

  “大人认识的可是叫秦耀宗的?”南宫旭抬起头来问道:见宫大人微微点头便接着道,“秦耀宗是我堂兄。”

  “是么。”宫大人的神色变得更加缓和似乎若有所思,也不再言语。

  南宫旭退出包间后见老板又进去了,这包间的木门立马就已闭上,回头瞧见门上挂起一木牌,上有‘不得相扰’的字迹。

  宫大人对绿蜻蜓和野百合二人道:“你二位能到京城来并能主动来寻我宫某,就不枉我去川蜀走了这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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