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和他玩闹,夺过那小银盒,打开来看,是鲜红鲜红的胭脂。“你知道我很少用这些,嫌这些玩意儿反倒掩盖我的姿色。”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不过味道却挺好闻的,谢了。”说罢合上盖子。
旗风在对面摇头叹息:“你这自恋的性子要是改一改,指不定早嫁出去了。”
冷不丁被戳到痛处,我板起脸:“没什么要紧事就早早去陪月瑶,你一走半年连封信也不写,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怎么了。”
“月瑶啊,”提到月瑶,他的眸光立即温柔起来,“我们没怎么。”目光落下来,“你手上那是什么?”
我翻开手掌:“未央湖里的田螺,从未见过的稀奇东西。你见多识广,知道是什么吗?”
旗风拿过去摆弄起来:“谁带上来的?”
“胖达。”
“哦,我以为呢,”他闭起一只眼打量田螺,“未央湖的水冰寒彻骨,你怎么下得去。”
我看了一下角落里的沙漏:“时候不早了,有事儿明天再谈。”
走出扶柳宫,回想方才旗风的玩笑,原来我和穆谌的绯闻真是令整个神界为之疯狂了。那么,我远在西泽的那位盟友,是不是也将有所行动了?
简直像下大神一样,第二天入夜后,我刚涮了个小澡,赤足蹑双丝履,坐在院子里梳头,小婵盈盈走来:“陛下,昭皇来了。”
我手上动作不停:“来了?在哪儿?”
“和旗风公子在未央亭。”
我点点头,小婵便退下了。
小婵口中的昭皇,名讳昭铎,是西泽之皇。东泽与西泽彼此独立,但我与昭铎私交不错,这引得天阙十分不满,像个小三似的不停挑拨我俩的关系。我俩要能好到那地步,它这小三还真做不成。
我随意扎条腰带,松松挽了个发髻,悠悠然前去见他们。反正青梅竹马的,我什么邋遢模样他们没见过?
今夜月色很亮,粼粼波光荡漾。湖中鲤鱼都睡了,晚风中荷叶沙沙细响。胧明月色下,未央亭中两个朦胧的人影相对而酌,谈笑声风。桌面上三只玉杯,一壶美酒,几碟小菜。
我轻飘飘地坐下:“你们不等我,不够义气,该罚。”
旗风却先拎起银壶,为我酌了满满一杯:“你让我们两个等你一个,该罚的是你。”
漾漾美酒盛着月光,我道:“你们一定要跟我一个姑娘家争高下吗?”
“也就你自己这么认为而已,三界之中谁敢轻看你?”
如此犀利的话语,也只有昭铎了。
我斜他一眼,他整张脸隐在阴影里,湛蓝广袖搭在桌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杯,折扇摆在手边,昆山玉扇坠垂下桌面。
我怕昭铎要拿那些谣言挖苦我,顺从地举杯,爽快地一饮而尽。酒刚下肚,立即呛出眼泪,喉咙火燎燎地疼。我咳了一声道:“这酒太烈了,你们怎么喝这样的?”
“至少半年没聚在一起了,平淡的酒哪够味?”旗风奸笑道,“是吧,昭铎?”
“在理。”昭铎说着,仰头干了一杯。
这俩人存心整我呢。我双拳难敌四掌,被劝了一杯又一杯。我的酒量奇差,近些年唯恐酒后失言,滴酒不沾,酒量越发不堪。这一杯又一杯,眼便开始发眩,给面子喝了第三杯,迷糊之中碰到了玉杯,钟磬般清脆声响滚在桌面,我已伏在桌面沉沉睡了。
朦胧中我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再是旗风的声音:“她会打你的。”旗风说的是我睡着时从不让人近身。
昭铎的语调不疾不徐:“她现在醉得昏沉沉,明天死不认账就是了。”
旗风佩服道:“高啊,兄弟!”
然后,他俩只顾聊自己的,将我晾在一旁睡。
过了不知多久,昭铎的声音清楚地飘进耳中:“她会不会冷?”紧接着一件衣袍披上我的肩,周身顿时温暖许多。
然后,他俩又继续聊了起来……
这种被他们排在外面的感觉,我从小习惯了。
又不知睡了多久,来了月瑶的声音:“你们怎么还在喝?陛下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俩人异口同声回答,而后旗风抵不住月瑶催促,终于结束纵论古今。
我沉沉睡着,感到身上披的外袍除去,身子被人扶起,半张脸靠上一方坚硬的胸膛。淡淡的兰香,是昭铎。我一动不动,他将我打横抱起,离开时稳稳当当,生怕吵醒了我。
自打昭铎抱起我,月瑶便没再出声。这时我身后传来旗风的声音:“别看了,月瑶,和我一起把这儿收拾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媚卿的样子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也得连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