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花田犯错之一
当陈少山明白过来这场斗赌完全是一场阴谋后,已经为时过晚。
愿赌服输,陈少山偿不起赌债这是不争的事实,无奈,他选择自残,一了这场斗赌风波。
就在陈少山左手踮起斧柄既要斩断右手的当刻,一声娇甜婉转的妩媚之音震荡了金室内的气氛。
“哈,陈少山,怎么这么闲情暇逸,给在座的诸位朋友玩起了斧光掠影的魔术,这里是赌场,不是屠宰场,何必自我残忍。”
丁南山半闭着眼,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等待陈少山自我断腕,突然听到这一声冷鸣,恰似鬼妩狐媚,令丁南山惊讶无比,他激灵打了一个寒颤,迅速睁开了双目。
丁南山当下即刻明,说话之人显然不是青竹姑娘,另有不一般的女子进入了赌室。
突兀,室内增加了一料令人窒息的高贵紫罗兰精油味道,仿佛响尾蛇后躯的艳光,引诱得室内所有人兴奋起来,但,迫于丁掌柜在场,每一个次要者由不得不压制自己的亢奋。
“你,”丁南山没有看错是谁,待要呼出她的敬称,但这女子出现的太快,陈少山又要落斧,一切都在惶急之中,丁南山过于惊厥,也许受紫罗兰气息的特别氤氲,他言不由衷,口里仅仅挤出这个“你”字,显然丁南山感觉这是对来客大不敬,他既要改变措辞,她却不以为然。
“不欢迎吗?”她落落大方坐在了赌桌前,顺便夺下了陈少山半空举起的斧柄,观瞧着利刃用香唇吹去一口兰气,她笑说:“斧刃的光芒在灿烂,它也抵不着银子的华彩,丁爷,你这是让陈少山小公子用铁斧变金银吗?,陈少山小公子真的有这个变戏法,咱家怎不知道。”
丁南山镇静下来,亲自为她描下一盏香茗,双手呈上,笑说:“黄少夫人深宵光临寒室,蓬荜生辉,黄大人身体一向安好?”
“托丁掌柜的福,我们一家皆好。”来者原是黄少夫人了,她和丁南山叙礼间,保持着一种贵妇人的矜持,笑说:“丁爷还没有回答咱家
问话呢?”
丁南山方想起适才黄少夫人言起陈少山举斧自残的事,他不好道出原委,却是笑说:“在下不明白,如此深宵黄少夫人不在官宅寤寐,何有雅兴到此观玩。”
“咱家有第六感观,睡梦中,感知这里有一场豪赌,一个旧识少年在这里博弈赌输了银两无力偿还赌债,他要自残,菩萨指点小妇人来这里搭救他,丁掌柜,咱家的第六感觉预测的如何,是不是实情?”黄少夫人反唇相讥。
丁南山听过黄少夫人这番话,方想起自己受黑白无常二警官的夜寐嘱托,才有今晚诡谲赌局,他本人也在稀里糊涂中,更闹不明白黄少夫人的言辞是真是假。
丁南山心中暗忖,陈少山自残不达,这是吉人自有天相,也是贵人相助,不如顺水推舟送给黄少夫人一个人情。于是丁南山笑说:“少夫人所言不错,陈少山与本坊经理白俊生适才玩过一场掷骰子的小博弈,陈公子输掉三万两银子,老夫尚未开言,他自个要自残,没人逼他,你说是不是少山小公子?”
陈少山依然沉浸在左手砍右手的恐惧中,没有细听丁南山之语,对于黄少夫人的突然到来,还不知晓这个天生丽质的春香社客房已经变成了黄少夫人,他和她仅仅过去认识,那也是萍水相逢,没有特别深交。
陈少山心中自忖:“她的乍然出现,过分关心自己,阻止了自己的自残,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陈少山又往深处想来:“莫非黄少夫人到来是丁南山显惩罚自己太轻,如今又请出这个出类拔萃的乐府客服,一起设连环套,彻底要了自己的小命不成。”陈少山想到此,心中愈加生怕,再不敢像大街遇见青竹姑娘时一样粗心,怀疑着黄少夫人的好心好意,目光有力驶向黄少夫人的面目,企图通过她的表情,洞穿真伪。
如今的黄少夫人已不是昔日的乐府客服,她秀美高挑,目光有神,面部表情带着花一般的微笑,却又凌然不可侵犯,不过,黄少夫人令人不可侵犯的神色里,陈少山似乎读懂黄少夫人带着花一般的微笑,对他是热情的,善意的,并非有阴谋加害与他,甚至黄少夫人的娇媚令陈少山有难以捉摸的想入非非,特别是她娇身上散发出来的紫罗兰精油香味,晕得这个低俗浅薄少年,心里突突直跳。
陈少山果断肯定,黄少夫人和丁南山不是一伙,是来搭救他的救命恩人。
天色既要微明,灯烛的光线变得孱弱,陈少山或许窥视到了黄少夫人腹内一部分秘密,灵机一动,不失时机对丁南山笑说:“我和黄少夫人原是有个约定。”显然陈少山在撒谎,试图探视黄少夫人的心径。
黄少夫人点头,对诸人笑说:“陈公子昨夜带回一个女筮痊愈了他家媳妇的腿疾,黄大人听说后甚感惊奇,唤我约陈少山公子到府中叙谈,咱家事前通知过陈少山小公子,不期这里相遇,奇缘,奇缘。”
黄少夫人涔涔一笑,而后,她对丁南山说:“丁掌柜,陈公子输掉的三万两银子记在黄大人账上,天亮后让黄大人派人送至贵坊如何?”
“区区几万两银子,何劳黄大人与夫人烦恼,免了。”丁南山口内如噙黄连,但又慷慨答曰。
青竹姑娘听过这话,郁郁不忿,黄少夫人原本和她一样都是春香社的客服,取名西湖女儿,只因她从江南苏州被鸨儿买来,会唱一曲“苏三起解”却被黄峰静那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看中,脱胎换骨成了贵妇人,如今她一句话免去陈少山三万两银子的赌债,青竹姑娘心里很觉卑微,不由很是生气,但生气又能如何。
青竹姑娘想:人和人躯体都是爹娘给的,地位才是改变人生的方码。自己没有西湖女儿的命好,如今依然在春香社做客服,这才受人驱使。想到这里,大气也不敢出,很是憋屈,轻轻咳漱了几声,便把头低的更下。
黄少夫人听到青竹姑娘的**,坐中原有一个春香社里同门姐妹,便和青竹姑娘搭起话,黄少夫人笑说:“这么多长时间不见青竹姐姐了,姐姐本来就素洁的脸,愈加熠熠生辉,比原来漂亮许多了,哪天我找姐姐讨要美容的法子哈。”
青竹姑娘这才敢仰首面对黄少夫人,但见黄少夫人身袭一身紫色秀袍,银盆大脸,灯光下犹显婀娜多姿,整个人儿犹如一朵娇艳牡丹,不知是她如今身份改变,还是她确实雍容华贵,青竹姑娘感到黄少夫人就是比她漂亮,也难怪黄司丞大人在春香社众姑娘里挑选中她。
青竹姑娘如今和西湖女儿身份不一样了,听过黄少夫人对她的褒奖,起身作揖笑说:“谢谢妹妹,不,黄夫人的谬赞,还是夫人德厚福深,您来的匆忙,青竹一时没敢与夫人见礼。”
“都是自家姊姊,早说话,晚说话一样。”
黄少夫人和青竹姑娘闲扯着,桌下用香履踏了一下陈少山的脚,回首对丁南山笑说:“时间不早了,咱家带陈少山小公子到黄府要去见黄大人,改日我来与丁掌柜搓麻将如何?”
丁南山笑说:“请少夫人吃茶,鄙人时刻等候夫人光临,送客。”
陈少山不明不白,不知就里被黄少夫人带走了。
门轻轻合上。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陈少山这小子。”白俊生很是不服气对丁掌柜发问。
“那又如何?”丁南山脸色酱紫,手哆嗦着取茶盏,但他一时难以握着盏耳,咬牙切齿说:“我倒不是便宜了陈少山这个竖子,也不是惧怕江南来的这个窑娘,黄峰静在头顶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黄司丞别看他官爵不高,可他专门管辖春香社、赌坊等第三产业的**实权派要员,阴的太狠,此人不可待罪,也待罪不起阿!在说今夜,我们有没有什么损失,何必和那帮人过不去。”
丁南山虽是嘴上这么讲,心头窝火,起身还是把一个姜黄色贯耳瓶碎得粉碎,一泄不忿。
丁氏赌坊华彩的金室内,灯光熄灭。
陈少山与黄少夫人二人来到了大街。
两人无目的的蹒跚,夜色诡魅,两人的心亦是诡魅。
陈少山因为要自残,喝过一瓶酒,晕晕荡荡,这一时刻只顾感激着黄少夫人,黄夫人去哪里,陈少山就紧随其步。
但有一点令陈少山不能明白:黄少夫人为什么夜半三更在他既要自残的时候,不早不晚她就到了赌坊金室,黄少夫人言说她是因为有第六感观,睡梦中感知旧相识赌输银两无力偿还赌资是菩萨指点她帮助他陈少山度过劫厄的,黄少夫人的说辞十分牵强,难道真是她受了黄峰静大人的指派要见自己,或者是她本人要见自己,黄少夫人搭救自己,带领自己离开丁氏赌坊,她目的要干什么?诸多疑点需要陈少山解开。
陈少山思忖之间,黄少夫人引领着陈少山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别墅前。
黄少夫人笑说:“这里就是朗陵城大酒店,陈公子一夜没有休息,也该到此歇息歇息。”
那时候,晨曦初绽,整个朗陵城裹在浓雾里,树木,房屋,花草,一切都看不真切。
黄少夫人胸脯微微起伏,脸色也是俏红,陈少山亦不能看清楚。
到了客房,陈少山说:“夫人不是说黄大人有事约学生,难道大人在这里?”
黄少夫人嫣然一笑说:“老爷去京城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黄夫人这一语,惊得陈少山如云雾之中,看来黄少夫人说黄司丞约见他是黄少夫人的一个弥天大谎。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旸旸升起,浓雾渐渐散去,黄少夫人客房内脱去外套,欲显美丽夺人。
陈少山不自在起来。
下面究竟要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