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要啥精通日语？看见情况不对上前扇上一耳刮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百试百爽。”王铁牛又忍不住在前面大放阙词。
野山听了却不发火，只是指了指王铁牛：“他的气质就可以。有兵样，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王铁牛。”孔德鑫介绍道。
野山一点都不生气，和气地问道：“王铁牛，你懂日语吗？”
“多少懂点。”王铁牛懒懒地说，“不过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是钱老大的兄弟，我只听我们老大的。”
野山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用了几句简单的日语试着跟王铁牛对了对话，王铁牛流利地作了回答。
野山稍微纠正了几个王铁牛的发音，不住地点头：“就他了，他算一个。语音标准不怯场，还有个兵样，还懂得驾驶汽车。”
“铁牛，怎么样？加入我们吧？我们很需要你。”孔德鑫盛情地挽留王铁牛。
“不行。”王铁牛摇了摇头，“第一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第二没有得到我们老大的同意；第三我还得开车子去南京进货。”
“不是要你马上就跟我们走，我们还得等上好几天呢。”孔德鑫说，“你今天会回雷州城吧？”
“那是，肯定得回去，酒馆还等着原料呢。”
“你今天回去之后请示你们老大，他什么事都清楚，就说我求他帮忙。”孔德鑫用恳求的语气说，“当然还有你，也要努力争取。”
“什么任务？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孔德鑫说，“对我们国家，对我们民族都很重要。你们老大也正为之出力呢。”
王铁牛点点头：“那行，我会争取的。”
晚宴后的第二天，美惠子一下班回家就发现武藤坐在客厅里等她。
美惠子上前请安：“爸，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心中有事，提前一点下班。”武藤点点头：“来，坐下，爸问你一些问题。”
“爸，你好严肃哦。”美惠子高兴地在武藤身边坐下，“不要这么严肃好吗？女儿会紧张的。”美惠子说完抱着武藤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武藤拍了拍美惠子的肩膀，“你妈妈不在，我都把你给娇坏了。酒馆的工作还习惯吧？”
“嗯，习惯。”美惠子点点头，坐直了身子，“跟以前在德国的酒吧工作差不多。我们的老板村上君对我们挺好。他不会骂人，对人很有礼貌。”
“我现在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希望你认真考虑之后再回答我。”武藤一本正经地说。
“爸，太严肃了啊。”美惠子先是带警告的语气，后又改成了娇滴滴的撒娇，“不要这样嘛，会吓坏女儿的。”
“严肃点，正经事。”武藤开始问，“你觉得野山这个人怎么样？”
“野山？”美惠子也严肃起来，“很好呀。他对父亲那可是真的好，对我也很好，就像我亲哥一样。”
“如果我想让你们两个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在一起？是结婚吗？”美惠子吃惊地问，“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呀。”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武藤说，“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爸，不用考虑，我真没有这个想法。”美惠子说，“我觉得他就是我哥，有一种可以暂时依靠的感觉。”
“那村上君呢？你最近跟村上君走的很近，是吧？”武藤边说边慈爱地看着美惠子。
“爸——”美惠子拉长声调地不让再谈，只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嗨。”武藤一声长叹，“村上君其实也不错，如果不是战争，我也会支持你，哪怕他真的是中国人。我之所以同意他每天到这里来晨练，就是因为他亲和，能团结陌生人，也很能搞气氛，把那此年轻的木头都带动了起来。他们的心情一好，工作的效率也更高。”
“爸，人家哪里是中国人了？”美惠子带着明显的偏帮。
“我说的是哪怕，村上君咱毕竟不了解底细，不像野山这样知根知底。”
“这还不了解底细？他跟野山战前就是同学，以前女儿在德国的时候他们就结伴到酒吧喝过酒。”美惠子有心为村上辩解。
“这个我知道。”武藤点了点头，“我也曾就此事问过野山。野山只承认他们是同学，说是在德国认识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也不愿多谈。当然，这也许是野山是个君子，他不愿坏人之美。而且就是村上本人，对以前在本土的事以及他们家族的事，也不愿多谈及。”
“这个女儿知道啦。一个人没有光辉的过去，没有可以炫耀的家庭，有几个愿意把那些孩提旧事挂在嘴边。”美惠子嘟着嘴道，“尤其是男孩子。”
“这么说你是更愿意跟村上君接近啦？”武藤关爱地问，“你有问过村上的意见吗？”
“他、他昨天晚上还说女儿很美。”美惠子边说边羞红了脸。
“你昨天晚上怎么会比野山更晚回来？而且野山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太高兴呢？”
美惠子一听就来气，提高了嗓门说：“那是他自找的。”
“怎么回事？”
“爸，你还是不要问的啦。”
“哦？做父亲的申请个知情权都不行吗？”武藤和蔼地说，“说说看，如果你有道理，我还是会支持你的。”
“昨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村上君提出来要送我回家，并邀我去外面散散步。女儿还没来得及答应。野山就从后面冲上来就揍了村上君一拳，打得脸上一大块的青瘀。”美惠子边说边用手势比划了一下青瘀的大小，然后就不知是害羞还是难过地低下了头。
“所以你就凶了野山。野山就生气先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又跟我说要出去散心？”
“是的啦。”美惠子噘着嘴嘟囔了一声。
“你的感情我本不想过多干涉。”武藤语重心长地说，“可是现在是战争年代，我们又身处异国他乡。为父还是建议你要慎重，野山对我们父女都好，而且知根知底，在本土我们还是世交，所以……”
“行了，爸，我知道了啦。”美惠子边说又边抱着武藤撒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慎重，我慎重还不行吗？”
“行、行，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行了啦，再说耳朵都该起茧啦。”美惠子边说边站起来，“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好了没有。”
还没等美惠子走到楼梯口，大野和酒井就把她给堵了回来。大野先是致歉，然后说道：“武藤小姐还是请再等一会吧，晚餐它跑不了。”
“大野君、酒井君。”武藤也起身打招呼，“请坐、请坐。”
大野和酒井在给武藤施礼之后坐下。大野客气地问道：“博士，工作进行得还顺利吧？”
“顺利。”武藤点了点头，“只要不出什么纰漏，就能按时完成工作计划。我们还是不谈这个吧。”
武藤边说边看了美惠子，在女儿面前他还是不愿谈及自己的工作，给美惠子打了个手势：“去弄些茶水上来。”
“不忙、不忙。”大野打手势制止，“实不相瞒，我们是有些事想来请教武藤小姐的。小姐，你请坐。”
美惠子看了一眼父亲，然后挨着武藤坐下：“大佐阁下，有什么事，尽管问吧。”
“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大野笑了笑，顺手摘下自己的眼镜用手巾仔细地拭擦，“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得小心从事。大野和酒井也是职责所在，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没事，你问吧。”美惠子此时显得落落大方，“只是美惠子知道的，你都可以问。”
“昨天晚上，村上君好像举办了一个家庭晚宴，小姐和野山君都有参加，是吧？”大野淡淡地开始提问，一旁的酒井则打开笔记本开始作记录。
美惠子点点头：“是的，我们受邀参加。”
“出席宴会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酒馆的伙计。”
“你全都认识吗？”
“都认识。”美惠子又补充了一句，“后来，来了一个不认识，听说是给酒馆供货的掌柜。村上君还把他介绍给了大家。”
“供货？”大野问，“你们的货不是一直都在南京进的吗？”
“这个不太清楚。那个掌柜的好像就不是雷州本地人，也许他就是南京的吧。”
“哦，村上君为什么要举办宴会？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村上君说最近酒馆生意不错，全靠大家的帮助，所以请大家吃一餐饭相谢。”美惠子说，“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谈。他们谈论的都是酒肉，他们很享受食物，这个我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说的那是些中文吧？”酒井插嘴问。
“当然，他们大部分人说的都是中文。”
“你能听得懂吗？”
“当然。”美惠子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接受中文训练，而且我的工作环境中一直都有人说中文，所以我都能听得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