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有鱼有肉的还介意什么?”王铁牛率先回答,下面的兄弟自然是笑声一片。
钱弢说完中文,又弯下腰用日语专门给美惠子解释了几句,美惠子连连点头表示不介意:“能跟大家在一起联络感情,我很高兴,我不抗拒中餐。”
“好的、好的。”钱弢说完又直起身,“下面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生意伙伴——孔掌柜。孔掌柜没少在生意上帮助我们,恰逢又在雷州城,所以呢,我特意把他也请到这里来了。大家伙都跟他认识认识。”
孔德鑫站起来忙着对大伙抱拳施礼,然后钱弢又专门把孔德鑫介绍给了野山和美惠子。
“闲话也就不说了,那咱就开动吧。能吃的吃,能喝的喝,不过可别给喝醉了。”钱弢的一声令下,手下的兄弟也不客气。顿时筷子上下翻飞,酒碗也此起彼落,总之就是热闹异常。
席间孔德鑫几次欲言双止,钱弢却目无他顾,只顾着喝酒吃菜或是不时地用日语询问“自己的同胞”野山和美惠子对菜式酒水是否习惯,并连称自己在中国时间久了,都开始入乡随俗了。
酒席结束,众人大都起身离去,野山和美惠子也作好离去的准备。孔德鑫这是急得不得了,连连对着钱弢使眼色,钱弢却不动声色,蹩到最后才低声地说:“上茅房等着。”
孔德鑫无奈,只好高声地请教:“村上君,这肚子有点不争气,要方便一下,请问……”
“行、行,别说了,明白你的意思,明白你的意思。多说不雅,多说不雅。”钱弢笑着打断,“还有人有需要的吗?我一次领着去。野山君呢?”
钱弢的话又引来附近几个人的欢笑。野山也连忙点头:“嗯、嗯,我也有这方面的需要。”
三人一起来到便衣房,钱弢正式地把孔德鑫介绍给野山:“野山,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量大的人。你的任务就是把他的手下带进武家沟,这几天你找点时间和他的手下协调一下,预先熟悉熟悉情况。”
“怎么不是你?”野山大吃一惊,“钱,你这样可不道义,转手就把我给卖了?”
“野山君,我不行。”钱弢抱歉地笑了笑,“你看我的酒馆才开张没多些时候,我怎么能去干这个呢?我还指着发点财呢。你放心,他们都是专业的军人,你们能好好沟通的。”
“骗子,拙劣的借口。你该不会还有其他的任务吧?”野山边说边怒目而视,“我还会不了解你吗?钱在你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因为你很会弄钱。”
钱弢苦笑着摇了摇头:“野山,你多虑了。我确实很想保住酒馆,这酒馆很有可能就是我以后养家活命的根本。”
孔德鑫上前紧紧地握着野山的手:“野山君,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力争把事干得漂亮,而且我们还会尽全力确保阁下的安全。”
“安全?我还能指望安全吗?”野山轻蔑地说,“别逗了,死也就死了,这没啥,我有准备。”
“不,野山君,我们会努力保证你的安全。以后你可以跟我们在一起,或者是我们把你送到大后方。”孔德鑫保证道,“等到战后,野山君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是回国。”
“行了,别说了。”野山一边撒尿一边说,“我理解,上了战场的人不是生就是死,这没什么。自从踏上中国的这块土地,我就没有想能活着回去。”
“现在说这个管用吗?”钱弢也露出轻蔑的表情,“野山,你这几天有时间吧?去瞅瞅他们,顺便也合计一下细节。他们可是不太会日语的哟。”
“啊?”野山摇了摇头,“连日语都不懂?最起码得找几个日语精熟的,也好防备有人盘问。”
“所以想请你去培训培训他们几天。”钱弢无奈地笑着说。
“联队部倒是没什么事。”野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我到中国以来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叔叔,能有什么借口离开他们吗?”
“借口很简单,我现在就给你找一个。”钱弢说。
“很简单?”野山穿好裤子,“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你能给我找到什么借口?时间长吗?”
钱弢一脸坏笑:“争风吃醋你会吧?”
“啥?”野山一头雾水。
“别说了,稍后一点出来。”
钱弢说完率先钻出茅房,然后快步走到美惠子的身边,双手从后面搂着美惠子的双肩,整个头都靠在美惠子的肩上,开始说一些半清醒半酒醉的话:“美、美惠子,你真美。喝、喝了一点点酒,脸、脸上的红晕,比、比富士山的樱、樱花要美、美上一百倍。”
“村上君,你喝醉了。”美惠子轻轻地推了几下钱弢之后,就不再挣扎,只是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美惠子,你真美,真、真的,我、我要送你回家、送你回家。我、我们先出去走走,然、然后再回家。”钱弢边说边把美惠子搂在怀里挟裹着往外走,“走、走,我们先走,不、不等野山了。”
“村上君,你真喝醉了,还是等等野山吧,我们一路的。”美惠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声音却是极享受的样子。
“不、不等他,他、他识得回、回去的路,咱、咱先走。”钱弢边说边把美惠子拥出了大门。
野山从钱弢的后面一出来看到这一幕,马上就明白了钱弢的意思,苦笑一声之后,追出大门口一把揪住钱弢:“村上,你放肆。”野山话音未落,一记直拳重重地砸在钱弢的脸上。
“哎呦!”钱弢捂着脸趔趔趄趄地往后退出数步,然后蹲在地上怒吼,“野、野山,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干的又是什么?”野山说完心疼地拉着美惠子的手关切地问,“美惠子,你没事吧?”
“你?粗鲁!”美惠子说完甩开了野山的手,跑上去看钱弢受伤的脸,一副关切之情溢于脸上,“村上君,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钱弢依旧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却恨恨地骂开了,他妈的野山,假戏真做了,泄火呀。
“我看看。”美惠子边说边轻轻地拿开钱弢捂着脸的手,一块硕大的青紫出现在美惠子眼前。美惠子心疼地拿出手绢轻轻地按了按,然后又轻轻地给吹了吹,“没啥大事,有块青瘀,过几天就好了。”
“嗯、嗯。”钱弢露出一副痛不可耐的表情。
“走,我们回去。”野山看不过去,上前要拉走美惠子。
美惠子又是一甩手:“你先回去,我不跟你一起走了。我要村上君送我回去。”
“你、你。”野山气极地指着美惠子,支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一跺脚坐上早已在一边等候多时的拉客的洋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野山就坐着大本洲酒馆的汽车出了城。他跟武藤撂下的话是不开心,要到南京城里玩几天。武藤看了看黑着脸的美惠子和同样黑着脸的野山,心里亮如明镜,却也只好长叹一声之后无奈地表示,去吧,该放松就放松,记得要回来。
载着野山的汽车出城后没多久就接上了孔德鑫。孔德鑫一上车就紧紧地握着野山的手:“野山君,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是我输给钱上尉的。”
孔德鑫点点头:“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其实钱上尉是个好人。”
“我也是好人,比他更好。”野山不屑地说。
“野山君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钱、钱有点不太磊落,这不是军人的作为。”
“你指的是昨天晚上吗?”孔德鑫说,“别说,你那一拳揍得可真实。看得出来,你在发泄着怒火。”
“揍他一拳算是轻的。”野山气哼哼地说,“他明明知道他用的是假身份,却还对美惠子那样,这就该揍。”
“你丫的。”坐在司机位开车的王铁牛气得转过头来骂道,“要不是看你跟连长多年的关系,昨晚我早就把你给撂倒了。”
“这有你什么事!开你的车。”孔德鑫训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你们连长安排的戏,是用来给我们的客人脱身的。”
“行了,不说了。”野山板着脸问,“你们的素质怎么样?队列和军姿没问题吗?”
“我们会挑选一些参加过国军的老兵,这个请野山君放心,中国的军队也有进行队列练习。”
“他们事先知道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他们会怕死吗?”
“当然知道什么任务,而且没有一个人会怕死。”孔德鑫说。
“我还要求挑选身强力壮的士兵,因为我带的那些手下个个都身强力壮。”
“没问题,全团的人都可以供你挑选。”
“还要两个以上会驾驶汽车,三个以上精通日语,你们能办到吗?”
“驾驶汽车肯定没有问题。”孔德鑫面露难色,“只是精通日语又要身强力壮的恐怕不大好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