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没说什么?”大野小心地求证,“尤其是那个你不认识的人,没跟村上或者是其他人单独说过什么吗?”
“没有。”美惠子想了想说,“不过,他们上过一次厕所。”
“他们是谁,是村上和那个掌柜两个人单独去的吗?”大野问得比较急切。
“哦,不是。”美惠子说,“村上君当时还很幽默地邀请其他人同行,后来是野山和他们一起去的。”
“哦。”大野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你能记得,他们当时是谁先出来谁后出来吗?”
“村上君最先出来。”美惠子肯定地说。
“你能肯定?”
“嗯。”美惠子点了点头,“他最后出来,然后跟我说了一些话,并把我带出院子。然后野山从后面冲上来,还打了村上君一拳。”
“哦?他们打斗就是因为村上君和你说话吗?”大野问。
“是的,村上君邀我去散步,并提出送我回家,野山冲上来挥拳就打。”美惠子说,“不过这些都是些私人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向酒井中佐上报。”
大野和酒井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酒井说:“以后如果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好都能及时地向我们汇报,以利于我们及时地掌握各种情报,也免得担心。”
“是。”美惠子起身接受命令,坐下之后又问,“这么说来中佐也是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知道他们打斗的事了?”
“嗯。”酒井点了点头,合上了笔记本,“我们还是侦察到了你们的聚会,也看到了野山君和村上君的争斗。”
“啊?”美惠子吃惊地问:“你们不是把外面的暗哨给撤了吗?”
“我们把外面路上的暗哨给撤了,不过我们也有了新的更隐秘的哨位。我们把哨位设在了房子里面,他们在房子里就可以统览全局。在有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的。”酒井说,“美惠子小姐,这个请你放心,你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对了,野山君呢?我还有点事要向他证实一下。”
美惠子看了看武藤,武藤回答道:“他今天一大早去南京散心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闹得不愉快。对了,我让他跟大野君请假的。他请了吗?”
大野说:“今天一大早他打了电话到我的办公室,是值班参谋准的假,三天。这事我后来知道了。行了,我们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准备晚餐吧。”大野说完带着酒井给武藤和美惠子施礼,然后告辞出来。
在汽车上,酒井再一次回头征询大野的意见:“大佐阁下,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野懒懒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爱理不理。
“是!职下明白,继续监视下去。”酒井态度谦恭。
野山跟着孔德鑫来到孔团的营地。在野山的协助下,孔德鑫在全团的范围内挑出了上百人的精壮队伍。然后孔德鑫进行了敢死宣传,并组建了一支八十人左右敢死队。
接下来的三天,野山就给这支敢死队强化队列和日常日语。对小鬼子盘查常用的几句日语反复地进行了听说练习。最后一天,孔德鑫还找来一辆卡车,让他们分别穿上小鬼子的军装和俘虏的装束上车演练,按照野山日常给武家沟运送物资的流程演练了好几遍,直到野山点头叫停为止。
最后一天的晚上,野山和孔德鑫等人最后一次商定作战方案。议定后野山又问:“你们能不能不伤害我车上的那些押送的士兵?”
“你能让他们投降吗?”孔德鑫说,“其实我们也不想伤害他们,如果在路上放枪,对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是不利的。”
“这样吧,我们稍微修改一下。”野山建议道,“我们的车受阻之后,我命令他们下车列好队,然后你们突然从背后制服他们,我同时也命令他们不要抵抗。”
“你能让他们全部下车吗?”孔德鑫有点担心。
“这个不能。”野山说,“看押俘虏的士兵肯定不会马上下车,如果让他们全部都下车会引起他们怀疑的,要是他们先有戒备就不好办。”
“那如果他们在车上听到什么不对,会不会放枪呢?”
“这就要赌,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野山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尽量让他们不要放枪。只要你们能制服了其他的士兵,车上十几个士兵大多也会投降。毕竟俘虏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而且这些士兵和俘虏,甚至是我本人对计划也知之甚少,他们不会拼死抵抗的。”
“行,这样更好。”孔德鑫和丁祥都点头同意。
野山说完这些之后又问:“钱会有其他的行动吗?”
孔德鑫脸露难色,急忙搜刮词句应对:“钱跟我们不是一伙的,我们指挥不了他们。”
“你们都在骗我。”野山说,“钱要我入伙时就曾跟我说,我武藤叔一定要死。是钱在执行,对吗?”
孔德鑫无奈地摇了摇头:“野山君,我们并不是存心想骗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不是吗?”
“行,我知道了。”野山点点头,“不过我还是会配合你们的。”
“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会有车子来接你。”孔德鑫上前握着野山的手,“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你。”
“不客气,是我输赌输的。”野山又问,“还有,我上次指定的那个王铁牛他能去吗?如果他去把握会大一点,我们需要一个这样的汽车兵。毕竟都是生脸孔,为防哨卡查问。”
“反正我们的行动也还要听你的时间安排,你回去找钱上尉商量。”孔德鑫拍了拍野山的肩膀,“我想钱上尉会答应的。”
当王铁牛从南京回来后,第一时间就上钱弢的休息室。钱弢看到风尘仆仆的王铁牛就问:“啥事?火烧屁股啦?也不洗把脸就上来了。”
“嘿嘿。”王铁牛傻笑着撩起衣襟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是这么个情况。”王铁牛接着就把野山的提议说了出来。
钱弢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坚决地反对:“不行,我反对。”
“连长,为啥?”王铁牛奇怪地问,“不是说任务很重要吗?孔团长还说你也在为这事忙乎呢。”
“反对就是反对。”钱弢瞪了王铁牛一眼,“你还想反了不是,这里只要还是我说话算,你就死了这条心。”
“不都是干小鬼子吗?还分个彼此。”王铁牛嘟囔着道,“这都好几天没练手了,好不容易有个下手的机会还不让动了。”
“好你个王铁牛,我说话就不好使了?”钱弢边说边拿起榻榻米上的账本向王铁牛砸去,“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各有分区各有侧重。”钱弢说完还低声地补上了一句:“我还想你以后能挑起我的挑子呢。”
“连长,不对。”王铁牛捡起地上的账本,也不生气,小心地把账本放回榻榻米上,“你这话就不对,什么叫我来挑你的挑子?那你干嘛?当太上皇?不能够吧,你这才几岁,就想退休了?”
“人活百年是死,活百天也是死,孰为先孰为后?”钱弢淡定地说完,拿起茶壶给王铁牛斟了一杯茶,“坐吧,喝一口。”
王铁牛大大咧咧地在钱弢身前坐下:“连长,你有事?”
“没事,能有啥事?”钱弢的表情超淡然,“这一趟还顺吧?”
“顺,顺着呢。”王铁牛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上。
“好你个王铁牛,给自己斟上也不给我斟上?”钱弢又骂开了,“你这也太不懂礼貌了吧?以后怎么待人接物?”
王铁牛听了连忙给钱弢的茶杯上斟满茶,一脸坏笑地说:“连长,我是个粗人,哪懂得了这些?所以你的挑子还得你自己挑。”
“你以为我真稀罕你呀,还不是挫子当中挑高个——给逼的。”钱弢语气诚恳地说,“包大力有憨劲没心计,太直;小眼镜遇事犹豫没魄力,太面。你呢,言语粗鲁敢说敢做,心却也细。对了,还能唬住人。”
“那是,唬人我还真在行,不管是小鬼子还是下面的那些弟兄,我都能把他们镇住。”王铁牛咧嘴笑了笑,“不对,连长。我怎么听着有点像刘备托孤呀?你可别吓我。”
“说你心细,你还真是细。”钱弢微笑着说,“没事,喝茶喝茶。一路上可渴了吧?”
“渴是渴了,不过你不说事我更闹心。”王铁牛端着茶杯又是一饮而尽,“孔团长说事的时候那可严肃极了,怎么到你这里却成了没事了呢?要蒙我是吧?”
“啥叫蒙你,该你知道的时候就会让你知道。”钱弢不忘提醒,“这几天别惹事,都给我好好呆着。”
“啊?这都好几天了。”王铁牛抱怨道,“还有二号院的那事,连长就做得忒不够意思。要是带上我们兄弟几个,怎么着也能多收拾几个小鬼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