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说有什么用?”钱弢冷冷地笑了笑,“你们去找他又有啥用,再说你有什么证据?找他又能咋的?还不又给你坐实个以下犯上之名,把你给嘣了。”
“他敢?他要真敢老子就领人打他的黑枪,把他也给灭了。”
“把苟麻子给灭了,这动静也忒大了点吧?再说这也不是我想要的。”钱弢说,“小鬼子正在我们阵前虎视眈眈,我们却把自己的团长给干了,还不得把小鬼子给乐死。这事我们不能干,要真干了我们团又有谁能带?说不定整个团就都散了。”
“哪我们能干啥?等着让他来踩?”王铁牛不满地问。
“虽说小鬼子正我们面前虎视眈眈,可因为我们后面是大山,鬼子进攻我们无利可图,所以我们得以喘息休整。只要小鬼子不来骚扰我们,苟麻子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我暂时还是安全的。”钱弢说,“不过这种平静恐怕很快就会打破了。”
“怎么?连长听到什么消息?”
“要听什么消息。武家沟小鬼子重兵把守,可以说是爱如珍宝吧。让我们一家伙给捣了,要你是鬼子恼不恼?恼了是不是得把周围拾掇干净了?”
“有道理。只不过武家沟距离我们防地几十里地呢。”
“几十里地咋的?我们不也靠两条腿走到了?小鬼子难道还会笨到多远的距离才算安全都不知道?”钱弢冷笑一声,“等着吧,要不了几个月,肯定会有一场大的清剿。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哪可该咋整?一边是小鬼子要对付,另一边还要提防顶头上司。连长你的日子可不好过。我们可也都要难受了。”
“是呀,日子不好过呀。”钱弢叹了一口气,“我们恨恨地咬了小鬼子一口,小鬼子肯定恨不得一口就吃了咱。我们自己的部队却靠不住,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借一借第三方的力量。不求他们给我们庇护,只希望有难的时候能在他们的地休养生息。甚至是有朝一日我们小队解散,你们去投孔团的时候,孔团能拿你们高看一眼。”
“连长说得也太寒碜了吧,够瘆人的。”
“瘆人?一点也不。就我们三十来号人几十支枪,搞得好大鱼大肉,弄得不好还不够小鬼子塞牙缝。”钱弢说,“顺风顺水的时候要多想苦寒逆境,这叫思虑长远。”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拿些东西送人的道理吧?”王铁牛问,“可送人就送人,怎么还得说那么多话,整那么多道道呢?”
“你知道个屁。交流,交流懂吗?感情深浅全靠交流,该叨唠处就得叨唠。一声不吭把东西送上,人家还当是马尿驴粪,还以为你是没费力气白捡来的。”钱弢轻声地骂道,“应该整悬念的地方当然不能省略,弄个什么先抑后扬之类的,吊吊人胃口,让人也加深点印象。送人东西也是个技术活,弄不好东西送了,人情却没落着。”
“送人东西也是技术活。”王铁牛感叹道,“我们这样的粗人送人东西肯定送不到这种效果。这简直、简直就是一门艺术。”
“我看你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不错的。”钱弢说,“行了,别再瞎唠了,赶路吧。”
王铁牛沉默地赶了一会路又问:“如果小鬼子要清理武家沟附近,孔团长他们可是最近的了。小鬼子会不会先拿他们下手?”
“这个我们管不着。再说我们不是已经提醒他们了吗?他们自己会处理的。”钱弢说着把熄了的烟杆在扁担上磕了磕纳入衣袋,“赶路吧,我看你边走边唠叨一点都不费劲,八成是你的挑子也太轻了吧?”
“那是,我们三担的可都是干部挑,个头大份量轻。”王铁牛坏笑着说。
“我们三?哪三呀?”
“这还用问吗。连长、我和小眼镜呀。”王铁牛怕挨批赶紧又解释了一句,“这还不都是包大力他们整的。”
“前面的兄弟有没有挑子重的,我可以跟他们换一下。脚程还远着呢,别拖了兄弟们的后腿。”钱弢问。
“连长,你放心吧。这几个月的大鱼大肉加上超强的体力训练,你还当是玩的。这百十来斤哪个弟兄挑着不跟玩一样。”王铁牛说完没走几步又叨唠开了,“连长你还是给我们讲讲昨天和今天的得失吧,也好让弟兄们长个见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