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我叔就是这么说的。”野山又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你就会这么问,我幼稚的孩子,他们在骗你,而你现在又想顺‘嘴’牵过来骗我。其实我很明白,他们并没有骗到你,只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想让人骗,因为你抗拒知道真相。”钱弢冷冷地说道。
野山听了很无奈,只得坐在椅子上傻笑:“钱,你能不能不这样精明?能不能不这样伶牙俐齿?坦率地讲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真有点像你说的那样,我拒绝探求真相。”
钱弢不置可否:“武藤是哪个方面的教授?”
“这个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大学的教授。”
“一个大学教授跑到山沟沟里去,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是想研究山里的蚂蚁配对?”
“这个、这个应该不是。不过野山从未曾问过,武藤叔也从未提起。”
“好一个从未提起。”钱弢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用双眼直直地盯着野山的眼睛,“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们在研究细菌武器,一种可以杀灭整个人类的非人道的歹毒的武器。”
“你说什么?细菌?”野山听了连连摇头,“不可能,武藤叔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弄这种歹毒的武器。”
“善良只是外表,你要看扒开他的外衣看看他的里面。”钱弢说,“根据情报,你们已经掌握了两种致命的病菌,一种叫霍乱,一种叫鼠疫。你叔研究的肯定是其中的一种。”
“不、不可能,钱,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野山边说边拿起筷子要夹菜,似有要转移话题之意。
钱弢用手压按着野山的筷子,咬牙切齿地盯着野山:“我们没有搞错,错的是你。如果不是这两种东西,为什么你们山里的那个大屋子里出入的人都得戴防毒面具,为什么你不可以进入那个大屋子?”
钱弢问到这里突然提高声音:“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钱,别那么大声,当心让外面的人给听了去。”野山露出了怯相,“这事我真不知道,回去我问问、我问问。”
“就你这表现,就你脸上这怯意,你回去一问就全给露了,不仅是你自己暴露了,连我也得跟着暴露了。”钱弢收敛了一下气势,“野山,这可真不是你,你不应该胆怯,不应该这么脆弱的。你的脆弱恰好就说明你平时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勾当,或者是你已经隐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妥。是这样的吗?”
“钱,我也是日本人,你有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过吗?”野山放下筷子,慷慨激昂地说,“是的,一个大学教授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是不对,我也早就有所察觉。可是我能说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我能阻止我叔吗?我该破坏他们的计划吗?我该把他们的事告诉世人吗?不,我不能,因为我再差也还算是个日本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鬼子。”
“我现在告诉你,你们的计划败露了,你们——包括你和你武藤叔都得死,因为他们是全人类的敌人。”
“这个无所谓。钱,真的无所谓,就算是你现在拿枪杀了我,或者现在就去杀我叔,都无所谓,我不会再拦着你了。”野山苦笑一声,看了看桌上的酒碗,“还是喝酒好,酒醉少烦恼。钱,你不喝吗?”
野山说完又要拿起酒碗来喝,钱弢站起来一把按住:“你不能再喝了。你要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野山的眼睛已经开始有点发红了,语气也变得轻佻起来,“怎么帮助?说说看。”
“我要灭了他们,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要配合我们。”钱弢盯着野山的眼睛一动不动。
“灭、灭了他们?还要我配合?”野山摇了摇头,“不,我不能帮助你,你们可以去灭了他们,我不会告诉他们什么,但我也不会帮助你们,我两不相帮、两不相帮。喝、喝酒吧,钱?”
“不,你不能喝了。”钱弢按住酒碗,“这酒叫呛死驴,你喝一碗就已经过了。真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钱,你是个人呢还是组织?是军统还是新四军?你有党派吗?”野山表现出一丝的醉态,“你不是被国军清出来了吗?你不会是军统了吧?”
“对,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我,一个小土匪、小流氓,充其量可以叫一个中国人吧。”
“那、那你为什么要操这样的心。”野山的头都快要垂到桌子上了,“你放心,就、就算是有细菌武器也不一定会落在你的头上。武藤叔说不定还弄出不少的解药,要不到时候我给你找来一份,不,是几份,让你和你的朋友都平安无事。”
“不,这武器有违人道,只要是人,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有义务阻止他们,你也一样。”
“不,我不一样。”野山说,“我并不关心什么人道,也不关心什么全人类。我只知道现在一方是我叔,于我有恩,另一方是你——朋友,我们有友谊。所以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得罪,所以我两不相帮。”
“你叔肯定是要死,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就是死在其他人的手上,他没有了退路。”钱弢斩钉切铁地说,“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才能有更高效地更安全地除掉他们。”
“这个我不管。”野山说,“钱,我也希望你也不要管。你已经不再是国家的人了,为什么要管那么多的臭事呢?你难道缺钱吗?如果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我让他们给你筹一笔钱。”
“我不要钱,他们也不会给你筹钱。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要了我的命。”
“要你的命?”野山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不会让他们要了你的命,他们也不可能能要了你的命,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那本事。”
“要不我们打个赌,你只要一跟他们说起我,他们肯定马上会想办法来抓我,然后来个除之而后快。”
“赌,怎么赌?你真希望他们来抓你吗?”
“不希望。”钱弢说,“不过我们可以设一个套子来测测你说的话,如果他们真的依你拿钱出来,我就不再插手这件事,从此在雷州城销声匿迹;如果他们不拿钱,而是布下天罗地网来拿我,那就是你输了,你要帮我完成这项任务。”
“任务?你接了谁的任务?”
“这个你不要管,你敢不敢打赌。”
“我为什么要打这个赌,赌赢了我输了朋友,你不见了,赌输了我输了叔叔,也输了成为日本人的资格,成了背祖灭宗的罪人。”野山头脑还很清楚。
“不,你没有多大的损失。”钱弢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们反正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前后几天而已。”
“前后几天?我觉得他们的防御还过得去,你们有把握吗?”
“只要不怕付出牺牲,再坚固的防御都能攻得破。”钱弢点了点头,“就算是你叔叔足不出户,出入就是小汽车,可是只要我想要他的命,每一天都有机会一枪爆了他的头。”
“这、这个我信。钱,你的远程狙击威力无穷,让人防不胜防,而且你又熟悉我叔的生活规律,只要你真想要他的命,你是可以办到。”
“怎么样,你觉得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要他的命吗?”
“有、有,最起码你是这么说的。”野山好像越说越清醒,“可是钱,你有想过美惠子吗?她可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呢。”
“你觉得说这个有意思吗?”钱弢白了野山一眼,“她喜欢的是大本洲酒馆的经理——村上正雄,是一个地道的日本人。而我是谁?一个地道的中国小流氓,一个她的死对头。倒是野山你,应该抓住机会,要是真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我不行呀,钱。她说她一直都把我当哥哥待。”
“是不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你们的感情,我看你们当初好像还挺有感觉。”钱弢笑着打趣道。
“不关你事,我们是真的没有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有一年多了,却不敌你与她见上几次面。”野山边说边难过地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难过。”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来说说我们的赌约吧。野山,你叔叔都已经是死人了,你还能有什么损失?担心你的帝国,你的天皇?”
“没损失?真没损失?”野山天真地问着钱弢,“我们都是死人啦?差异就真是迟早几天而已?”
“对,没损失,真没损失,就是尽早几天而已。”钱弢肯定地重复着。
“我还能再提点其他的要求吗?”
“行,只要咱办得到。”
“喝酒行吗?办得到吧?”
“就这?”
“当然。也包括以后,我以后到酒馆任我吃喝,不许收我的钱。”野山不满地嘀咕,“你们的酒馆才开张没几天,我的积蓄就快掏光了,你们的收费还真不便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