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反正回来一趟也难，呆几天再走呗。”钱弢笑着说，“咱爷儿俩也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我就在你这儿窝上几天。再顺便把外面的那些个兄弟安置安置。”
“咱爷俩处在一起的时间，还赶不上人家父子一年的多，真是作孽呀。”钱老贵叹了一声。
“放心吧，以后会好起来的。我都觉着我有点恋家了都。”
“恋个屁，好好的一个大宅子，还不是不想窝了。”钱老贵轻蔑地说。
钱弢又是傻笑几声：“我倒是想窝，人小鬼子不让。老钱，要不你接着再眯会？我也去眯会，赶了一夜的路。”
“行，去吧。”钱老贵磕干净烟窝，转身问水生，“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在我的屋子里加了三个铺。反正他们都没有女眷，也不长住，就没有另外倒腾屋子。”水生一边答应一边给钱弢三人引路，“少东家、二位兄弟，这边请。”
大野和清水终于在忐忑中等来了河本中将和新任的雷州最高司令长官阿南龟木大佐。
河本一见面就把一沓报纸摔在大野和清水两人的脸上：“你们自己看，中国人在全世界的报纸上都登出了我们的B计划，帝国的脸面都让我们，不，是你们！都让你们给丢光了，天皇陛下和首相大人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大野和清水捡起报纸一看，全世界各大报纸几乎都在同一天头版头条地刊登了日军在雷州城进行细菌试验的报道。报道里面有图片有文字，结尾还附上了四具“尸体”的照片，照片下面还配有文字说明。说明他们的职务和所犯罪行。
大野和清水看了一会报纸后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交换手里的报纸，仔细研究起来。
“怎么啦？你们在找什么？”河本看两人一副认真寻找的表情，不禁生疑。
“他们没有说是怎么犯下案子的。”大野有点失望地说。
“大野君，你觉得现在这个还重要吗？”河本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没有了武藤博士，没有人再来给我们弄这套试验了。再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回事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偷偷摸摸地干这种事了。也就是说，我们完全失败了，败得无可挽回。”
“嘿！”大野和清水只有无奈的接受事实。
河本叹了口气：“现在马上就要进入1940年了，帝国陷入与中国的全面战争已是两年有余，不堪重负呀。还有我们与中国的全面战争触动了西方列强在中国的利益，他们对帝国已是多有微词。此番更是籍此借口，对帝国疯狂地口诛笔伐，为此天皇阶下和首相大人已是承压非常。所有的这些不说全部是你们的错，你们也是错误大大的。就算是我们再想启动相关计划，也一定会遭到西方列强的反对，他们甚至不惜动用空中力量来打击我们的计划。一切都变得不再可能。”
“嘿！嘿！”大野和清水被训得连连鞠躬。
“我的对你们的失望是大大的。”河本说完挥了一下手，参谋递过来一封信，河本转交给大野，“你们自己瞧瞧。大日本的天皇的手谕，还有大日本陆军本部的意见。”
“嘿！”大野立正敬礼，接过信件，并用虔诚的表情认真地默颂了一遍，然后再转给清水，清水也同样以严肃的表情阅读完了信件。
“你们的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河本板着脸一本正经，“你们在雷州城的时日不短，对于雷州城可有什么要对阿南大佐交待的。”
大野和清水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是一鞠躬：“没有。职下愚昧，未能治理好雷州城，有负帝国恩宠，有负天皇厚爱。”
“大野君、清水君。”河本努力挤出一点惺惺相惜的样子，“其实你们的聪明和能力，我是知道的。你们为B计划所作出的努力，河本也是知道的。但是，你们给帝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这个必须有人来对此承担责任。请原谅河本的无能为力，也请原谅天皇和军部的无奈。处理你们并不是他们的本意，然而他们也只能这样，他们也要籍此来服众。”
“嘿。”大野大声地喊道，“大野对此毫无怨言，并且早已为此事作好了准备。”大野喊完，清水也跟着大喊：“清水也是如此。”
“好，那就好。”河本点点头，“你们准备什么时间上路？我不介意为你们两个掌刀。”
“对不起，将军阁下。”大野又是一个鞠躬，“天皇只是要大野自裁，可是没有指定方式。所以职下想到一个地方自行了断，不劳将军阁下掌刀。”
“嗯？”河本有些奇怪，“大野君，难道你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尽享武士的荣光？”
“不想。”大野说，“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大野的脑子里，大野想以自己的生命亲自要体验一次。”
“哦？说说看。”河本也来了兴趣。
“在雷州城外有座山崖，名叫百丈崖。崖高有一百五十米以上，曾经有人跳下去之后失踪了。所以大野想以自己的生命去体验一下，掉下去究竟会不会死去。”
“清水也愿意跟随。”清水也上前一步说，“那两个人是在我的手里跑丢的，我更有职责去查探清楚。”
“哦，这两人就有这么重要吗？让我们的大佐和中佐对此念念不亡？”
“是的。”大野和清水几乎是异口同声，“他的手段神出鬼没，我们在雷州城几乎一直都是在和他及他的部下争斗。”
“你们说的是钱上尉，你们的眼中钉，你们通缉的那个中国军人？你们不是上报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们也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了，自从他跳下悬崖之后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大野说，“然后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村上君，也就是这报纸上刊登的最后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居然也能让你们产生如此高的兴趣？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根据我们现有证据进行推测，这个村上跟这次的B计划彻底失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既然有关系，那你们就查呀。不是给了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吗？”河本问，“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大野惭愧地说，“因为村上已经死亡，所有的线索完全中断。我们只是监视了他们的酒馆，可是没有丝毫的线索。”
“酒馆？”河本问。
“村上就是大本洲酒馆的经理人。”清水解释说，“将军阁下来自南京，想必一定知道南京城的大本洲酒馆吧，听说这里的酒馆是他们的分店。”
“南京城确有一间日籍人士开设的大本洲酒馆，不过跟我们的司令部关系并不密切。只是听说他们每年给帝国能带来不少的经济利益。所以，如果他们没有问题，你们的还是不要去动他。”河本想了想说，“你们怎么会以为他们的经理人就是钱上尉呢？你们难道就不能找熟悉钱上尉的人来认认？”
“找过，而且不下十人。”大野说，“不过没一人能肯定村上就是钱上尉。”
“好了。”河本冷冷地打断，“现在就算他是，也于事无补了。对于一具死尸，我们是无需介怀他究竟是钱上尉还是村上。”
“嘿，一切都是属下好奇。”大野和清水又是敬礼。
“既然你们还有这样的责任心，愿意以死来验证你们的猜测。”河本点了点头，“那我就答应你们，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我们一起去，一起去满足你们的好奇。你们放心，如果出现什么不测，我一定会当机立断，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第二天上午，河本、大野和清水还领着不少的准备攀崖的小鬼子来到了百丈崖。
河本向着深不可测的山崖一望，吓得连连后退：“大野君，你确定有人在这里跳下去还能活？”
“不确定。”大野摇了摇头，“后来我们通过野山，跟号称钱上尉的人见了一面。他说当时并没有跳崖，而是躲在这山顶的某一处草丛中。不过我并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清水说，“我的士兵怎么可能会连这巴掌大的地方都搜不明白。笠原君信誓旦旦说看见他们两个人牵着手跳下了悬崖。”
“哦？”河本又问，“那个钱上尉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他在掩饰什么？”
“对。”大野说，“如果我的估计没错，他应该是在为某一个人做掩护。”
“你是说村上？”河本又问。
“是的。”大野点了点头。
“可惜，现在说这个还是太晚了。”河本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两位要不要来点食物，我给你们准备了清酒和烤肉。”
“不用了，还是留给你们享有吧。”大野淡淡地说，“清水君，我先走一步了。”
“等等。”清水说完上前拉住大野的手，“我听笠原说他们也是手拉手跳下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