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想那么多。”梅林嗫嚅着说，“再说，院长后来还说，如果他当时知道你的情况，也会拿出来的。还说新四军的政委知道这事之后，还哈哈大笑，并没有批评院长。”
“这次算你好彩。”钱弢白了梅林一眼，“不改改你那臭毛病，以后够你受的。”
“是、是。我改还不行了吗？”梅林小声地承认自己的错误。过了好长一会，梅林才问：“大哥，你还回雷州城吗？你的酒馆经理恐怕是做不成了吧？那大宅子怕也是住不成了。可惜了，我看你当经理还挺享受的。”
“嗯。”钱弢点头，“回去也没多大的意思了。你有空回去一趟，让他们好自为之。再告诉老钱一声，说我没事。”
“那你想干嘛？”梅林奇怪地问，“不回雷州城，你能去哪里？”
“还没太寻思明白。先让李子棋和武木匠别急着回去，我们哥仨出去溜达溜达。”钱弢问，“那两条黄鱼还在吧？借哥使几天，过阵子再还你。”
“啊？这个、这个呀。”梅林一脸难色地挠着脑袋，“要、要不我回去找找去。”
“行了，瞧你那样。”钱弢不屑地说，“又给**了吧？”
“这、这。”梅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其实，我没想给，就、就前几天，我弄了那药出来，寻思给人点找补，就、就给了。”
“行了，给就给了吧。”钱弢说，“那我只好亲自回趟雷州城了，顺道也去瞅瞅老钱。”
“大哥，你不回雷州城，你去哪里？”梅林有点担心地问，“就带他们两个，你不怕吗？外面可是小鬼子的世界呢。”
“怕什么？”钱弢摇了摇头，“我真不是个好戏子，每次演一个角色都长不了。钱上尉没干多长，村上正雄就干是短了。既然小鬼子都以为钱上尉和村上正雄都死了，我现在这个没名没姓的小老百姓，有什么可怕的。”
“那你总得干点什么吧？”梅林提议，“要不你就去孔团得了，孔团长他们还真需要你。”
“需要我的地方多着呢，也不见得都能去。”钱弢冷冷地拒绝，“我还是想到大都市里去闯闯，看看在那里能不能趟出条活路来。”
“大都市？南京城还是大上海？那可远了。”
“远点就远点吧，省得瞅见雷州城就心烦。”钱弢边说又边给坟墓上培了几把土，然后又喃喃自语，“武藤、野山、美惠子，你们都是好人。可就是因为我钱某人却都给送了命。”
梅林看见钱弢自言自语不敢打扰，钱弢对着三座坟又接着叨叨：“武藤，你该死，不过我却不应该在你女儿面前杀你；野山，我对不起你，欠上你一条命了；美惠子，也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好意，还让你见到了血腥，可这就是战争。你们都别怪我，本来寻思陪你们走一段黄泉路的，也好在路上让你们出了气，不过现在也只能说抱歉了。”
“大哥，你只杀死了武藤，他本来就该死。野山是自己要死的，本来孔团长他们给他安排好了退路。”梅林劝解道，“还有那个女人，她不是还打了你一枪吗？你们的恩怨早就了了。”
“武藤的死我不内疚。可是野山和美惠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就可能不会死，这笔账我无法还，不过却也心中了然。”钱弢长叹一口气，“回吧，天色不早了，金医生又该担心了。”
二天后的夜晚，钱老贵那个不起眼的小宅院，钱弢带着李子棋和武木匠深夜到访。
“东家，少东家回来了。”水生提着一盏马灯推开钱老贵的房门，钱老贵早已在披衣起床，“东家，你醒啦？”
“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能睡得踏实？你不是也一样。”钱老贵“让他们进来吧。”
钱弢领着两人进来，招呼了一声：“老钱。”李子棋和武木匠也喊了一声：“钱叔。”
“都坐吧。”钱老贵点点头让他们先坐下，然后瞅着钱弢身上身下的打量了好几道，“咋的，又死过一回啦？”
“其实了没啥。”钱弢笑笑，还要再说。钱老贵接口道：“不就是又添一窟窿眼吗？是不是还想再来这一句。”
“老钱，你还真知道我的心思。”钱弢傻笑几声，“不过这次真没啥，不像上次还当了几个月李铁拐。”
“那这次回来是为了孝顺我啦？”钱老贵摸摸索索地点上自己的旱烟，“不走了，也不给**卖命啦？”
“这个、这个。”钱弢尴尬地笑笑，“要不，我就多歇几天呗。”
“啥？还要走？又有啥买卖非得要你去收拾？”
“那不是，这回是我自己想出去瞅瞅，想到大都市去瞅瞅。”钱弢说，“他们这次没给我派任务。”
“心大啦？雷州城活不下你啦？”钱老贵有些不太乐意。
“也不是。”钱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一来不想再在这里睹物思人，二来跟雷州城的小鬼子也混了个眼熟，我要是还在雷州城混下去，不就得像只老鼠见不得光。”
“行，爱咋咋吧。”钱老贵又问，“可有抓定主意要去哪？”
“我想去上海。”
“上海？”钱老贵一惊，“我可听说那里是个鱼龙混杂之地，比三国还乱呢。”
“嗯，是的。我也听说。”
“要去干啥？穷混去？”
“不，寻思弄点生意呗。”钱弢说，“要是也能像那酒馆一样谋个生计，不也是不错的事吗？”
“兵荒马乱的，百业凋敝。”钱老贵嘴里叼着烟杆还不耽误唠叨，“生意可不大好弄。”
“有些生意是不大好弄，可也有些生意格外红火。”
“红火？”钱老贵吃了一惊，“红火的除了军火就是吃食，你还想倒腾这个？这些可都是军用物资，不容我们这些老百姓瞎倒腾。而且那些个东西又大又沉，再加上这山高路远的，一路上可得费不少波折，这一路的关卡你都能给吃透？”
“有些东西不沉，也没多大地，便于携带，而且还能值不少钱。”
“啥东西？”钱老贵不解地看了看水生，“这市面上还会有这些东西，不会是小鬼子的福寿膏吧？你可不能去沾那东西，赃手！”
“老钱，瞧你都想哪里去了。我有你想得那样次吗？我还去弄小鬼子的福寿膏来祸害老百姓呀？”钱弢脸露不屑。
“少东家说的可能是药。”水生在一旁插话道，“现在市面上药才是最紧俏的，有时候黄鱼还换不来那些东西。”
“药？”钱老贵点点头，“药也是违禁品，源头也不好找。”
“对。”钱弢点点头，“我就是想去弄一批药回来。我这次在他们的医院，听他们说是用了一种特效药才把我从阎王爷的手上给捞回来。可他们那么大的一间医院，居然没有了存货，一支都没有。你想想，这得有多紧俏。”
“又是死去活来。”钱老贵不由得直摇头，“你就不能把自己的命看得稍重一点。”
“嘿嘿，这不没事了吗。”钱弢见说漏了嘴，只好傻笑，“我还跟他们说好了，以后危险的事可不兴再找我了。”
“搞药可也不容易，还得备上不少的本钱。”钱老贵灵光一闪，“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来找我拿钱的吗？”
“老钱，你这话也太直白了吧。”钱弢被老钱一语点破，有点不好意思，“就咱爷俩的关系，就不该来看看你？”
“还真别说，你能不来还是不来，每次一来准得出大事。”钱老贵说，“你要是有那份心，隔三岔五支个人给我报个平安比什么都强。”钱老贵让钱弢的话分别弄得胆颤心惊心有犹悸。
“老钱，瞧你说的。”钱弢又是一脸的轻松，“这次可真没危险，咱拿钱跟人买，怎么会有危险呢？”
“谁说？”钱老贵一脸担忧，“你要是没个势力，谁会把货卖你？他们吃了你的黄鱼，还能吞了你的货。我劝你还是别瞎折腾了。再说我手头上也真没有黄鱼了。”
“这个我知道，要不你把上次陈大歪家掏弄出来的那箱子玩意借我使使？说不定没多些时候就能连本带利地都还给你。”
“真想好啦？”钱老贵问，“上海那个地方可真是鱼龙混杂，你一个外人，没个人撑腰还真敢去混？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放心吧。”钱弢说，“我也听说了上海滩的洋租界，里面真是鱼龙混杂。他们当中还混着不少军统和**呢。我跟他们虽然不熟，但好歹总也有些渊源。我在他们之间厮混，瞅着机会再刮刮小鬼子或者是汉奸土豪什么的，我想油水应该小不了吧。”
“行。既然你话已说到这，我也不拦你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爱怎么使就怎么使，我也不指着你给我还了。”钱老贵说，“我知道，拦也拦不住。准备多些时候走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