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三连的队列前面集合了一个身着便装背携小包袱没有武器的十人队伍。钱弢站在两列队伍的中间,用鹰一样的眼睛两边一扫,顿时两边都鸦雀无声,只听见钱弢一声大吼:“我宣布,国民革命军第二五八团三营三连便衣救民自救小组现在成立,组员就是我右手边的十位便衣成员。你们的任务是平时生产自救,救自己救家人救乡民,战时收集小鬼子的情报,有情报可以向我报告,也可以择机向当地的国军报告。这次的行动是没有期限的,你们自己视情况归队报告。”钱弢掏出一张纸念了起来:“宋大国,加入自救小组的借口是家有老母病危;朱国强,加入自救小组的借口是老婆待产家里急需人手;李小兵,加入自救小级的借口是训练太累身体吃不消。”钱弢念到这里,划了根火柴把纸烧了,“其他的我就不念了,你们回到自己家,哦,不,是新的岗位后要努力做个好人,做一个抗日自救的好人。虽然手中没枪了,但心中要有枪,没有枪锄头镰刀一样可以革鬼子的命,不要忘了自己穿过的这身衣。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自保,要教家人、教同乡自保。粮食钱物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给我收好了,这些东西都不能让小鬼子瞧见了,否则就要遭殃了。”
“怎么才能收好呢?”一个便衣兵问。
“一切都要用心里,只要用心藏,用心藏就能藏好。我听说耗子藏在洞里就是再好的猫也没办法。如果你们家也有耗子洞,再把耗子洞跟某些隐秘出口相连,钱财粮物女人孩子大男人小男人都藏在耗子洞里,小鬼子就是再狠,办法也不多。”钱弢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各位弟兄,别忘了你们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也是58团三营三连的一员,出发吧。”
目送便衣队离去的钱弢身前的队伍陷入了呆滞,很多的官兵都认为那一支生的队伍,自己却又错误地选择了队列,甚至有些人忍不住在偷偷擦泪。
钱弢看到这一幕,大吼一声:“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爷们,剩下的都是爷们,你们都是爷们,爷们有爷们的活法。我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在小鬼子的刺刀下摇尾乞活。我们宁愿轰轰烈烈地死,也不愿憋屈地活,宁愿死在和小鬼子拼杀的路上,也不愿回家病死在床上。爷们,我在这里给你们敬礼了。”钱弢说着一个漂亮的军礼,呆滞的队伍也一下子来了精神,全体士兵都齐刷刷地回礼。
“好了,包大力出列,其余的为了活命继续训练,我们一定要练出精兵的样来,这样才有活命的本钱。”钱弢说完朝营房走去。
换过便装的钱弢和包大力一人背着一支中正式出了营房。包大力跟在钱弢身后:“连长,我们这是去哪?”
“进山,今天打猎去。”
“哦,连长,你今天怎么要那样说,跟那天说的不一样?”
“大力呀,这真是难题呀。从我内心来讲,我当然希望淘汰掉一些随时准备逃跑的兵,哪怕只有一个精锐的排也强过一个溃逃的连。我可毕竟只是一个连长,蒋委员长都已经号召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你说我能谴散抗日的队伍吗?”
“哦,我明白了,连长你这是想堵上面长官的口。难道还会有人告密吗?”
“难说,两军对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与上官是上下级关系,有人打小报告是大概率事件。”
“什么大概率?”
“就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有。”
“哦,连长,哪你会被他们撤职吗?”
“这个很难说。撤了职也好,我还有好多的事要去做呢。”
“连长,你不要走好吗?”
“怎么啦?有感情了?”
“连长,虽然我参军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那个连长会给自己的部下找吃的,而且你的军事素质我是亲眼所见,跟着你我们有信心打赢鬼子。”
“嗨,浑身是铁能捏几颗钉,战争要靠大家,一个小小的连长起掀起多大的波。”钱弢长叹一声,“最近几天训练和伙食怎么样?你们能吃饱吗?”
“这几天的训练量是我参军以来最大的,不过伙食也是以前不能比的。前天是猪肉,昨天是鸡蛋,今天应该是野味了吧?”包大力问,“连长,你以前打过猎吗?”
“打过,不过不是用枪。”
“不用枪用什么?”
“用弹弓、用石头。”
“不会是小时候用弹弓石子打鸟吧?”
“差不多,不过不仅是用来打鸟,还可以打野鸡、野兔、狐狸、狼之类的。”
“还能用石头来打狼,我倒想开开眼界。”
“如果丢掉武器,不用刀枪,你觉得是狼厉害还是人厉害?”
“当然是狼厉害。”
“如果你像根木头一样站着,肯定是狼把你吃了,如果你也把你的高贵的上肢放下,像狼一样四脚着地,并且用你的牙齿来咬狼的脖子,肯定是你比狼厉害。”
“你说我也用牙来咬狼?”
“对,用牙,人类最得力的地方不是拳,也不是脚,而是牙。不过如果你一放下身子,用牙来攻击儿狼,十有八九狼都会落荒而逃。”
“像狼一样进攻,用牙来咬,那的有多狠呀?”
“是的,现在当中有很多人宁愿被狼吃掉也要保持一种优雅,为了优雅地死而放弃了自己的活路,我们可不能像这类人一样。你来试一试。”
“我?现在?”
“是的,现在,把枪扔了,用手着地,抬起头,睁大眼,呲起你的牙,吼出声来。对,对,大声点,要有气势。要灵活点,前后左右动起来。”
包大力笨拙地四脚着地,前后左右地蹦跶,不过呲牙吼叫倒是越来越熟练。钱弢突然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倏地一声石头脱手:“大力,快去看一下,有没有击中。”
包大力从十几米开外的草丛中捡拾起一只野兔:“连长,好准头,是一只野兔。”
“你也有功劳,你的叫声把它惊起,小家伙惊得正立起看大戏呢。”
“我的威力真有那么大吗?”
“嗯,虚张声势这关你是过了。”
“连长,你以前用牙咬过狼吗?”
“狼并不笨,它也知道谁是猎物,谁是猎人。”钱弢笑着说,“就我身手还用得着用牙咬,我徒手就打杀过狼,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所有的狼看到我都退避三舍。”
“连长,哪今天我们打猎不用枪了吗?”
“为什么不用。我们不是来玩的,肩负着为上百人提供肉食的重任,当然是该用枪就用枪。不然大型猎物不等你靠近就跑了,到哪里去找肉食。”
一个上午过去,钱弢和包大力收获了一头山羊,一只狼,三只野鸡,四只野兔。中午时分两人坐在山峦上休息进膳。包大力:“连长,我们今天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吧?”
钱弢一边吃着冷馒头就凉水,一边说:“能多弄点就是多弄点,免得明天再出来。”
“不好,连长,你看是不是山林大火。”手中正握着一个馒头的包大力指着钱弢背后面的山说。
“糟糕,是武家沟。”钱弢回过身去看了看。
“什么武家沟,连长你认识?”
“这是在这里长大的。你先回去,我去看一下。”钱弢站起来就要走,“你认识回去的路吧?”
“认识,有太阳呢,我辨认得出方向。”包大力把手中的馒头往嘴里一塞,“连长,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和你一起走的慢,你先把猎物弄回去。武家沟可能遭鬼子了,我去看一下。”
“有多远哪?”
“几十里,不用担心我,我最迟明天就会回去。”钱弢边回话边向远处跑去。包大力纳闷,自语道:“怎么往沟底跑,沟底草深林密的,怎么跑得动?”让包大力吃惊的是钱弢三跳两跃地跳进了山底的小溪里面,正沿着小溪边缘裸露在外的石头跳跃着前进。包大力不得不惊叹:“怪不得不让我跟去,就我这速度,翻山越岭的,我走一上午,人家也许不要一小时。”包大力挑起猎物回营地,嘴里却不停地嘟囔:“包大力呀包大力,做苦力的实力,做苦力的命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