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藤边往餐厅走边回头看了眼野山：“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个。”野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叔叔还是先见见他吧，也好趁早做下结论。”
“行，见就见吧。那就让他找一天咱们晨练的时间过来。”武藤说，“反正现在院子里多的是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原来，自从上次钱弢带人绑架了美惠子之后，大野借口安保形势严峻，把武藤手下的技术人员全都集中住到大宅子里。武藤又要求所有的技术人员早上都要跟着他练习剑道，所以才有了每天早上气势恢宏的练习日本剑道的场景。
顺风顺水的日子总是有些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无聊。这天上午，钱弢正在酒馆的休息室钻研日本茶道，街外悠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野兔嘞，卖野兔嘞，新抓的野兔，活蹦乱跳呢！野兔嘞，膘肥着嘞。”
钱弢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声音从酒馆的门外传来：“掌柜的，来两只野兔吧？还活着呢。”梅林，梅猎人！钱弢心里一惊，她怎么会在这里。
酒馆门外不认识梅林的侍应拦着不让进：“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做野味，你上别家看看去。”侍应边说边捏着鼻子，“拿走拿走，这野兔味真大。”
“等等。”钱弢出来一看，“哟，还真是野兔。还活着呢，咋弄来的？”
“爷，你就是掌柜的吧？要不你买去？”梅林边说边打量四周，发现酒馆内外有好多双眼睛正往这边看，“昨天晚上下的套，这不，一大早就抓了这两只。”
“可惜我们酒馆不做这个，味儿大，我们主要以清淡为主。”钱弢摇了摇头，“不过野兔肉也挺香的。”
“那是，或炖或烤那可香了。”
“得多少钱呢？”钱弢提着两只野兔掂了掂，“贵了我可不要。”
“不贵，两个银毫子。”梅林大声地回答，“野兔肥着呢。酒馆不做这菜，要不爷拎回家去给妻儿老小打打牙祭？”
“这倒是行。”钱弢说，“可是我不太爱弄这玩意，脏手。要不你跟我一起拎回去，帮我杀了劏好，怎么样？”
“那可得费些时候，那爷你得给到三个毫子。”
“行，没问题。”钱弢点了点头，“那我们往家去吧。”
“爷，没问题。不过你得先给了钱。”梅林说完向钱弢伸出了手。
“好你个猎人，我这么大的酒馆在这杵着，还怕我赖你的不成。”钱弢边说边从口袋掏出一叠纸币，抽出一张拍到梅林的手上，“来给你，法币。”
“好像有点多。”梅林看了看手上的钱，“没找赎。”
“多余的赏你，以后有好吃的野味别忘了往家里送。”钱弢说完作手势要梅林往前走。
“好嘞，爷，咱走吧。没多少路吧？”梅林边跟着钱弢走边回头留意后面的情况。
“没多远，也就几个街口。”钱弢大声地回答完，又小声地吩咐，“别回头，也别说话。有人跟着就让人跟着，别管他们就是。”
两人一进钱弢的大宅子，梅林就用绑兔腿的绳子把野兔吊死在树上：“大哥，你每天就过这样的日子，后面总得跟着些影子？”
“爱跟就跟吧，反正不碍事。”钱弢边说边把梅林让进大厅，“行了，别弄它们了，有人会去弄。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学好了，学全了？”
“没呢。有任务，孔团长让来的。”进门后的梅林也不客气，拉了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
“孔团长，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当初还说给我们贴补一点，没想到直到现在，连跟毛毛都没有。”
“说啥呢，你们不是没亏，还赚进了不少吗？咋的还要贴补？”声音未落，孔德鑫就从厅里壁橱的暗道里钻了出来。
“得了，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现报了。”钱弢嘟囔了一声，“不对，你怎么会从暗道里出来的？”
“咋的，有道不让人走呀？”孔德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门口有人看着，溜了两圈都不敢进来。”
“这帮夯货，怎么能把暗道的事给往外捅呢？”钱弢一脸痛苦样，“这不是让人瞧见内裤吗？将来准会坏事。不会是小汤吧？这家伙嘴最不严了，啥都跟组织交待，以后要找了婆娘，晚上圆房没准也会请示汇报。”
“不把我让自己人了？告诉我咋就不行了？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孔德鑫也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钱弢冷冷地回答。
孔德鑫也不计较，依然是笑容如旧：“村上君，就不给我们上点茶水？”
钱弢没好声气地给茶壶续上水，把茶壶和茶杯往桌上一顿：“走暗道的，向来都是自己动手，自己请吧。”
孔德鑫毫不介意，自己动手倒了三杯茶，然后一人一杯摆上：“就不想问问我们此次来所为何事？”
“不想。”钱弢冷冷地说，“自己找上门的准没好事，钱某人的好事都是靠自己争取。要是能不让我知道，就得烧高香了。”
“大哥。”梅林见钱弢的态度冷淡有一丝埋怨。
钱弢扭头看了一眼梅林：“咋的，我说错了吗？”
孔德鑫哈哈大笑：“没错，我们还真是有事要求你了。”孔德鑫笑毕从礼帽的皱缝处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钱弢，“自己瞧瞧吧。”
“不瞧行吗？”钱弢犹豫着想不接，“现在这段日子我过得挺好，有吃有喝有闲，还赚银子呢。”
“大哥，你就瞧瞧吧。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梅林在一旁催促道。
“好你个小妮子，当初咱可是说好了，你得向着大哥的。怎么？跟人还没热乎几天呢，屁股就转向啦？”
“大哥，真不是，我记着大哥呢。”梅林急得眼泪欲滴，“这事太重要，是新四军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再说，他们自己人手多了去，干嘛非得找我。”钱弢没好声气地边说边接过纸条，然后一目就把纸条看完。
“怎么样？这就是你当初托我打听的事，我现在算是给你回信了，还算守约吧？”此时的孔德鑫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样。
看完后的钱弢呆在椅子上狠狠地骂了出来：“狗日的小鬼子，居然在武家沟整起了生化工厂！怪不得酒馆里经常听到有人谈论细菌，我还不了解道道。”
孔德鑫淡然地喝着茶：“村上君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也就是一村野匹夫，能有什么打算。以前我托孔掌柜的打听消息的时候还是个钱上尉，那时候还尚有一些忧国忧民之心，现在全了了啰。”钱弢也马上恢复了常态，“这么重大的事，当然得由贵军或者是贵军联合老蒋的国军去撸了它。”
“这很难办呀。”孔德鑫正色道，“我们已经组织了不少的人去侦察过，却苦于无法下口呀。”
钱弢仔细地想了想武家沟的境况，然后才说：“是很难下口，小鬼子精心挑选，苦心经营的场所，那能那么容易就下得了口。”
“实不相瞒，我们的首长已经拔钉子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团。可是我们团哪怕是倾尽全团之力也无法完成这样的任务，所以我就想到了老弟。”孔德鑫摆出一副求人的样子，“还望老弟这次再帮老兄一把。”
“要不请老蒋出马，让他们的飞机往下面扔点燃烧弹，灭了他们？”
“不行，我们已经请教过专职的轰炸机飞行员了。”孔德鑫摇了摇头，“武家沟山高沟深，而且四周都是高山，飞机无论从哪个方向飞来，从山顶飞过的时间也就是一瞬间，炸弹扔到下面的概率几近为零。而且小鬼子还在山上备下不少的防空炮火。这样做不但伤不到他们，而且有打草惊蛇之忧。”
“要不你们组织人去攻，我要钱出钱，要枪出枪。”钱弢说，“对了，上次还有弄回的武器有不少就藏在那附近，我全捐给你们了。”
“武器？有大炮吗？”
“大炮？大炮我们怎么搬得动。”钱弢摇了摇头。
“就是，武家沟那地形，大炮是靠不上去的。除了小鬼子修的那条公路。”
钱弢建议：“那你们就从外面往里攻呀，从公路的入口着手。”
“不行，入口处就驻着小鬼子的一整支联队，而且还修了不少坚固的工事。别说我们的部队不多，就是再多的部队恐怕也不济事。只要他们顶住几个钟头，四周增援的小鬼子就会蜂拥而至。”孔德鑫摇头，“就算侥幸我们能撕开外面的防线，冲进去一些人，里面的防线也不是我们啃得动的。”
“你们全团有几千人吧？”钱弢说，“你们几千人都搞不定的事，我钱某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想过了。这种事只是打特种作战，派特种小分队出其不意地从里面收拾他们。”孔德鑫悠悠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