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是对小鬼子攥紧钱袋呗。这事老头子最擅长。”史家法不顾史进财的感受，张口念道，“史进财、史进财，死了也要进财；史家法、史家法，三天两头吃家法。”
“你、你，逆子！”史进财气得浑身打抖，用手指着史家法。
“史老爷，别生气、别生气。”钱弢正要劝说，门外走进来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哟，相公，你回来啦。”一个显然是学过戏曲的女子在一句开场白之后，学着戏里的身段和腔调唱了起来，“我说相公哪，你好狠心哪。一去数个月，连个口信也没有，叫我们姐妹好生寂寞哟。”
“是的。我们可想你了。听说夫君大烟瘾也戒了。看这身体也壮实了，还让大姐怀上喜了。夫君，我们去耍耍呗。”旁边的一个长着水蛇腰的女人说完动手来拉史家法。
很快拉着史家法的玉手被其他的两只手给打开：“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了，一边排队去。”
“干啥？都干啥？”史家法一抖手甩开几双缠人的玉手，“老爷们谈正事，都一边呆着去。”
“他是在商量怎么样从这里逃出去，你们可得看好了。再跑出去我可不管送回来了。”钱弢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连长，不带这样出卖人的。”身陷三女包围的史家法大声抗议。
“相公”“夫君”“老公”一时各种称谓顿起，“可不能这样，再走把我也给带上。”“去，凭啥带你？上次带的是大姐，照轮这次也是带我。家法你说是吧？”“那也不行，竞争上床，谁上谁下各凭手段。”各种肉麻的媚声不绝于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说家法兄弟，你就多理解理解吧。”钱弢笑着说，“这深宅大院的，如果膝下无个一儿半女，老了靠什么打发时光，连个盼想都没有。该出力时还出力，该下种时得下种。”
“还是这位长官眼界高。都说我们姐妹发嗲粘人，其实还不都指望落得个一儿半女，好教老了、病了有个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人。”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说。
另一个女人马上反对：“别说他好，听说上次就是他的主意把大姐带出去的。也不想想，大姐已经有了一掌上明珠，我们却都还形单影单，这不越发显得我们……哼，这会儿倒充起好人来了。”
钱弢听了这话笑着看了看史管家，史管家怯怯地低下了头，讪笑道：“钱长官别生气，这都是为了家庭和睦、家庭和睦。”
“我没有生气，再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主意，你只是复述了一遍事实。行了，我不充好人也不当孬人，我扯。”钱弢说完对史进财拱了拱手，“史老爷，别过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闹剧却又不吭声的史进财无奈地摇了摇头：“乱糟糟的，让钱兄……让贤侄见笑了。”
“哪里说话，人多话多就热闹，人丁兴旺的表现。”钱弢说着抬脚出门，路过正在纠缠史家法的三女人身边时说，“你们可真要给看好了，再丢了就真不管送了。”
“连长，连长，你不能这样。”史家法甩开几个女人跟着钱弢来到院子，“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拦住他。”史进财一声令下，几个家丁一拥而上抱住史家法不撒手。
钱弢看了摇了摇头，对家丁说：“放了他！”家丁放手，史家法刚站直。
“史家法！”钱弢一声厉喝。
“有！”史家法一个挺胸站立高声答道。
“立正！”随着钱弢的一声令下，史家法脚跟一碰，立正站好。
“我现在命令你光荣退役。你不再是我的兵了，不允许再跟着我。”钱弢满脸严肃地说，“否则军法从事。”
“连长，可是连长……”
“没有什么可是，这就是命令。”钱弢冷着脸说完，又贴着史家法的脸轻声说，“你实在要出来当兵也要去投中央军，那是粮精饷足精神头更好。还不用担心充当炮灰。六十三师在蒋委员长和军事委员会眼里就是个炮灰部队，苟麻子的团在师里也是个炮灰部队，我们连队在苟麻子的眼里也是个炮灰部队。何苦要充当这炮灰中的炮灰呢。”
“连长，可我就想跟着你。我看那些个兄弟都是实心实意地想跟着你。”
“那些个苦哈哈的兄弟想跟着我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史家大米鱼肉的功劳。这对你够不成吸引力吧。”钱弢说着拍了拍史家法的肩膀：“只要你有心，在哪都一样。在家在部队一样杀鬼子。”
钱弢说完又是一声厉喝：“史家法听令！”
史家法双腿又“啪”地一并：“是！”
“向后转！目标卧房，齐步走！”随着钱弢的一声命令，史家法机械地踏步前进。史家老小看得直傻眼，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钱弢领着梅林和包大力随着要出大门，史进财赶紧追了出来：“贤侄留步！”
“史老爷，还有事？”钱弢停下来问。
“我是想问你是怎么治好那逆种的大烟瘾的？”
“啥的？还担心复发呀。其实要治好这个并不难，关键是要狠得下心。”钱弢想了想说，“不过，我办法在你们史家大院可不行。”
“怎么会不行？”
“史家大院人多手杂，难免有人心不够狠。”钱弢说，“其实我就是把他绑在床上任他苦熬，不过那惨状，可真是很多人不忍心瞧。可这也没有办法，这是对付大烟瘾最好的办法。史家法在当初快活逍遥的时候就该预到会有这一天。史老爷不会怪我下手太狠吧？”
“不会，不会。我感谢还来不及。一句话，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的家产就是你的家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粮和肉肯定误不了你的，我们照送不误。”
“行。老爷子，有你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我也不再跟你客气了。其实家法兄弟人还不错，就是不该拧着来。我也该走了。”钱弢再一次告别史进财。
“那是、那是。”史进财拱手相送。
史进财的一句话照送不误还真是管用。以至于部队后撤上百里地之后，史家的家丁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连送粮送肉，甚至是钱弢没再在任的时候。因为史进财和史家法都认为只要钱弢的那些个兄弟还在，这份情谊就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