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怕你给远处的狙击手发信号。都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你们都得没命。”钱弢冷冷地命令道。
“行、行,我们都听你的,听你的。”大野尴尬地笑了笑。
钱弢又问:“你们都看到我关上了窗户吧?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大野点点头:“看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客厅里的光线黑吧?”
“黑,我们都只能看到你的影子。”
“那就对了。”钱弢冷冷地说,“这样你们远处的狙击手就更是看不清了,我说得没错吧?”
大野听了一惊:“没错,没错。哦,不、不,是误会,钱上尉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在远处布下狙击手呢?”
“真不是你们布置的狙击手?”
“真不是。”大野和酒井都连连否认,“压根就没有狙击手嘛。”大野说完故作轻松状。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钱弢边说边拿起靠在椅子边上的毛瑟98K,然后突然起身,一个漂亮的立姿射击,对着远处正为看不清目标而正担心的两个狙击手各开了一枪。
钱弢重新悠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手上的枪:“老伙计,还行,又有两个进账。”
钱弢的举动让院内的三人目瞪口呆,酒井有点痛心地问:“干掉了?”
“怎么了?”钱弢问,“干掉了呀,正前方的两个。既然不是你们的部下,我也不担心唐突了。大野联队长,鄙人说得对吧?”
“对、对,不唐突。”大野的头上也开始隐隐地冒出一些汗珠。
“那就让他们把箱子打开吧。”钱弢语气坚定地说。
“开、开箱子。”大野命令两名卫兵打开箱子。两卫兵依言而行,皮箱一打开,一片金光闪烁,直晃人眼。
“钱上尉,你上来验验吧。真是金子,不是炸弹。”大野笑着道。
“把它们全倒到地上。”钱弢这时又拨出了手枪,厉声喝道,“听见没有,倒在地上。”
“把它们倒在地上。”大野把汉语翻译成日语,两名卫兵听了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执行命令,霎时一皮箱一百零八根金条劈里啪啦地掉在了一地。
钱弢听了顿时变脸,抬手两枪放倒两名倒金条的卫兵。野山大惊:“钱,我们这是在帮你,你可别得了钱又翻脸。”
“得了钱?你还是问问你身边的两位上司吧。”钱弢一声冷笑,“这是金条吗?二百克的金条有这么大的块头吗?”
野山不解地望了望两位长司,两人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钱弢接着说:“野山,我跟你说过有保证分量,甚至不惜指出每根金条的份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这种金条我见得最多,闭着眼睛我都能想得出他的大小。你们要造假也该找些密度相近的金属呀,不该用这些破铁。同样是一百克的份量,这个头都长了差不多一倍了。还有黄金是软金属,他们落地发出的是沉闷的‘噗噗’之声,而不是你这烂铁块相互敲击时发生的清脆悦耳的‘叮叮’之声。我说的对吧,大野联队长?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找银匠现做的吧?要真是那样可就还烫手呢。”
“钱上尉,别激动。我们好好谈谈。”大野显得临阵不乱,酒井却想去摸腰间的手枪。
“别动!”钱弢把枪口移动酒井的头上,“再动就打死你。”
“钱,别这样。这一切都还是你的猜测,我来帮你试试。”野山上前捡起一根金条,放在嘴里一咬,连忙吐出来。然后无奈地扔在地上,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样?野山君,牙齿没崩折吧?铁疙瘩可硬实着呢。”
“钱,你想怎么样?”野山理直气壮地问,“我们可是你请来的客人,就算我们有错,你也不能在这里干掉我们吗?我们不就是想试一试吗?我们不就是想验明一下你的真身吗?回头,我们马上给你送真的来。是吧,大佐阁下?”
“对,回头我们马上就给你送真的来。”酒井在一旁赶紧答话。
“别废话了,交易只有一次机会,尤其是这种提着脑袋的交易。”钱弢冷笑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今天就再给你野山一个机会。一会儿我数数,我数到三时你们开始跑,如果我数到六时,你们还没有跑到土墙外面,就休怪我枪下无情。”
“等等,钱上尉,我们再谈一谈,我们可以考虑其他的方式成交。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大野连忙出言劝止。
“不谈,我从来不跟不讲信用的人谈。”钱弢说完自顾自地开始数数,“一——,二——,三——”钱弢的三字一出口,三个人都扭转身拼命地朝外面跑,跑到门口处,野山停下来护着两位上司先出了大门。
钱弢冲野山的脚后跟放了一枪:“野山,你跑得太慢了,这条命我暂时给你留着。不过我们的同学情谊就此两断,下次再相逢小心枪弹无情。你们走吧,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不计较?”酒井背靠着土墙气鼓鼓地说,“钱上尉,现在该、该我们跟你计较了。”
“哦。”钱弢起身把客厅的门关上,“让你们离开,你们倒觉得不自在了?想要反攻倒算了?”
酒井看了看大野,大野点了点头,酒井打了个手势让卫兵发信号,顿时两颗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大佐阁下,你们这是干什么?”野山作出吃惊样,“你们这样不是在陷害我吗?他以后要是在碰到我,非得先给我一枪不可。”
“你怕什么,过了今日就没有钱上尉了。”酒井不屑地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谅他一个人也飞不了。”
“你、你们,你们这是……”野山指着大野和酒井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行,不说了,有本事你们就干吧,野山失陪了。”野山说完拂袖而去。
关上房门后的钱弢对着外面大喊:“大野,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进攻。如果三分钟之内攻不下我一个人守的‘关卡’,我可就要冲出来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跟你们弄得鱼死网破了。”
“等等,先不要计时,我们先聊聊,我们也不着急进攻。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可以吗?”大野不顾危险独自站立起来,把头露在了围墙外面。
“谈?为什么?想演缓兵之计,给你的手下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
“怎么?你怕了吗?一向胆大无畏的钱上尉怕了吗?”
“行,谈吧。”钱弢躲在窗后说,“就冲你敢露头这一点,谈就谈吧。谈什么,你说吧。”
“你们是怎么从百丈崖下面逃生的,这不符合客观规律呀?”大野开口就问。
钱弢听了哈哈大笑:“大野,你的好奇心真重,在如此紧张的关头,居然还忘不了这样的问题。你觉得现在问这样的问题还有意思吗?历史还有可能会重演吗?”钱弢借故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有时间思考,而又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在思索唐塞。
“只是大野好奇,还望钱上尉不吝赐教。”
“谁告诉联队长我们跳下了悬崖,联队长可是亲眼所见?”钱弢还是反问。
“这个当然没有,只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极力佐证呀。”
“他们那是在推卸,大野。”钱弢笑着道,“戏法,大野懂吗?”
“戏法?什么戏法?”
“魔术,总该懂了吧?”
“懂。”大野点点头,“钱上尉说的是变戏法,这个我懂。”
“对,我们当时就是跟他们变了个戏法。”钱弢说,“当时我们用手枪对着他们一通激射,他们自顾自地往后撤出好几十米。然后我们上了山顶,喊了一名台词,再往山崖下面滚下了两块石头,之后就找了个隐秘之所藏了起来。”
“藏了起来?”大野疑惑地问。
“对,藏了起来。等他们颤悠悠地爬上来时,都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
“他们没有发现你吗?”
“很遗憾,这就是事实。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在这里找大佐要金条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大野说,“他们说当时已经搜过山了。”
“是吗?”钱弢轻蔑地笑了笑,“他们当时的感觉都是我们已经跌下了山崖,我们又都穿着丛林迷彩,再加上当时天色近暮。确实有几次有士兵来到我们的身边,硬皮靴都差点踩脑袋上了。”
“那悬崖下面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钱弢捡自己知道的说,“钱某人没有下到悬崖下面,当然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对了,你们不是也有人摔下去了吗?还往下面扔下好多的手雷呢,会不会是炸着了啥动物了。”钱弢后来听救他们的人说,还叫到有人大叫着掉下去,然后就是一片手雷的爆炸声。
大野听了钱弢的话一阵沉默。
“怎么样,大野?还有话吗?要不我们开始吧?”钱弢边说边抬腕看了看手表,“要不我开始计时啦,别耽误彼此的午饭呀。”
“行,开始吧。”大野点点头,“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客气,先记账上,日后再取。”钱弢说完抓起手雷避开大野,往围墙外面就扔。
“三分钟?”酒井上前扶着大野蹲下,“大佐阁下,冲吧?”
大野又点了点头,酒井向身后的自己带来的宪兵队挥了挥手。宪兵队顿时都不顾命地往门边涌去。
还没等宪兵队员冲到门前,屋内率先飞出两颗手雷,手雷落地在宪兵队员的脚前直转悠。
“手雷,趴下!”跑在前面的队员一声喊率先趴下,后面的队员来不及刹住脚步,顿时跌倒的和趴下的搅成一团。
两颗手雷还未来得及爆炸,钱弢又扔出两枚,两者相隔不过是数秒。不过趴在地上的宪兵队员却大多未曾看见。
两棵手雷一炸完,大多数宪兵队员都爬起来要往里冲,这时后面的两棵手雷又紧跟着炸响。四颗手雷一炸完,地上倒下不少受伤的鬼子。
钱弢当然不管这些,紧接着又是两颗手雷,然后又是间隔几秒就是两颗,几乎成了流水作业。钱弢边扔往外扔手雷,边乘着爆炸的间隙大喊:“大野,这香瓜手雷威力还行吧?是你们的,日本货,你们给的,现在都还给你们,还多着呢。”
钱弢喊完顿了顿没扔手雷:“怎么?不敢上了吗?这手雷还很多呢,躲是躲不了的。三分钟时间可不长呀,你们要抓紧机会哟。要不等会我出来可就不会客气了,第一枪就要先崩了你。”
“八格!”酒井气得脸色发青,跺脚大骂,“上、上,不要躲了,都给我往里冲,冲!”
钱弢看到小鬼子都往门口涌来,抓紧时机又往外扔了四枚手雷。这时已经有不少小鬼子已经冲到了院子里。钱弢抓起一支早已在窗边摆放好的汤姆森冲锋枪对着近在咫尺小鬼子就是一棱子,很快冲进院内的小鬼子被尽数放倒。
这时院外的又接二连三地响起手雷的爆炸声,钱弢看到小鬼子没再往前冲,抓住机会又往外扔了两颗手雷,然后又大喊:“大野,这是汤姆森,美国货,武家沟的小鬼子送的。怎么样,威力还凑合吧?近距离作战,是不是都可以赶上贵国的歪把子了。对了,你们怎么全往一个地方冲呢?难道你们会四面包围,就不会四面攻击吗?四面攻击可省力了,我一个人无法挡住四面呀。三分钟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四面的,进攻!”听了钱弢的话怒不可遏的酒井终于发出了四面围攻的指令。
钱弢的话刚说完,就在窗口看到有不少的小鬼子往两边运动。钱弢又往外面接连地扔出几枚手雷后,然后快速地预先埋设地雷的引线拴在门闩上。做完这一切之后钱弢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收拾起枪支跑进卧房,打开设在衣橱里的暗门,消失在了地道之中。
小鬼子从其他三面先后跳进了院子,随着正前方的最后一颗手雷炸响,前方的小鬼子也顺利地从前门冲进入到院中。形成四面合围之势的小鬼子不敢轻举妄动,都纷纷弯着腰,轻踩着脚步,缓慢地把房子围了起来。
负责指挥的鬼子小队长听到屋内没有响动,大是疑惑,随手点了身边的两名小鬼子,然后朝大门指了指,示意由他们两人负责从向大门进攻。
两个小鬼子摸索着朝大门走去,小队长一把抓住,然后给两人比划了几下手势。示意两人踹开大门后,往里面各扔一颗手雷,然后再往里冲。
两名小鬼子点头示意,紧接着胆颤心惊地、毫无声息地朝大门一步一步地挪去。其他的小鬼子看到两人的进攻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却无一人敢直起腰。
终于,两人有惊无险地靠在了大门的两边。两人对着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各掏出一枚手雷,拔除保险,松开机簧,延时数秒,踹门——扔。
两人扔完手雷迅捷地靠着墙角下蹲躲避。“轰”的一声巨响,手雷炸响了。不过这回炸响的不仅仅是手雷,两人踹门之时也触发了钱弢埋在院里及房内的炸药。随着这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院子和房屋一切都不复存在,院子内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炸药给犁翻了一遍,当然也包括站在院子里的几十名小鬼子,都不复存在了。
当硝烟散尽时,大野和酒井并肩站在了院子当中。酒井的小鬼子正四处抬捡尸体、收拾断臂。
“大佐阁下,钱、钱上尉也会在这里面吧?”酒井胆颤心惊地问。
“但愿吧,我也不知道。”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妙的大野淡淡地说,“还是先找找看吧。”
“报告大佐阁下,这里发现一处地道。”一名小鬼子站在废墟中指着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口大声汇报。
大野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酒井却气得呱呱大叫,八格八格地骂过不停。
听到汇报的大野已经无力再上前察看了:“酒井君,我们又输了。你负责收拾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大佐阁下,也许钱上尉没来得及逃走呢?”酒井还抱着一丝侥幸。
“酒井君,你真是愚笨。”大野忍不住说,“这里是他的家,他还会有地道不用,等着跟我们一起消失吗?”
“鄙职无能,请大佐怪罪。”酒井连忙立正向大野请罪。
大野客气地拍了拍酒井的肩膀:“不是我们无能,是我们的对手太厉害了,是我们再一次地低估了对手。”
“不,我不服。他就是一只钻地的老鼠。”酒井气愤地道。
“酒井君,如果你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能做的比他漂亮吗?”大野边说边指了指身边的尸体,“帝国的军人死伤又在五十人以上吧?”
“是、是,鄙职无能。”酒井再一次低头认罪。
“算了,从长计议吧。”大野叹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几个卫兵离开了废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