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沟的炸响还牵动了另一批人的神经。没错,他们就是钱老贵及手下的弟兄。
武家沟出事的第二天晚上,钱老贵那破败小房里又亮着昏暗的油灯。灯下的钱老贵正坐在轮椅上吧嗞着旱烟,一旁刚进来的水生忙着给茶碗里续水。
“你不要干这事。”钱老贵对水生挥了挥手,“你坐、你坐。”
“不要紧,东家。是活都能干。”水生谦逊地笑了笑,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样?小松鼠可有回来?有啥消息?”钱老贵从烟雾中抬起头来关切地问。
“小松鼠刚回来,不过他没敢靠太近,站山顶上往下瞅。他说武家沟还在小鬼子的手上,只不过里面的房子全给烧了个精光,小鬼子正忙着搭帐篷和焚烧尸体呢。”水生压低声音说,“小鬼子估计没少吃亏。”
“嗯。”钱老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水生附在钱老贵的耳边说:“东家,你看会不会是少东家领着人干的呢?”
“不能够吧。全国能人多了去,跟小鬼子有仇的也海了去。怎么就会是他?”钱老贵冷冷地说。
“东家,你说的对。可那些个能人又有几个会盯上武家沟,能盯上武家沟的又有几人有这个身手。”水生认真地说,“而且我看那路数也对路。”
“啥路数?我咋没瞅出来。”
“昨天晚上听到了啥声?可有听见枪声?”水生轻轻地笑了笑说,“听见爆炸声后出去一看,武家沟方向红了半边天吧?”
“嗯。”钱老贵点了点头,“是这么个事。”
“今儿个傍晚陈结巴跑到米店来探口风,说小鬼子丢了一大批枪械,下午让两个小鬼子大佐找去盘摸了半天。他还想探探我们有没有做这单生意。”
“嗯,难为结巴佬,出这种事还总是惦记着我们。可惜了,老啰!干不动了,心里面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了。”钱老贵长叹一声,“说实话,他们当时横在进山的路上时,我还真动过这个念头。可惜呀,啃不动哪。”钱老贵说完苦笑一声。
“如果真是少东家干的,也算是子遂父愿。”水生坐在椅子上也装了一窝烟点上。
“你咋认定就是他干的?他又有什么路数?”
“少东家的脾气是无利不起早,没有路数就是他的路数。”水生笑了笑解释说,“他总是干些神出鬼没、匪夷所思之事,武家沟一事还真有点他的味道。”
“你真是这样想?”
“嗯。”水生点了点头,“反正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少东家有这本事。你想想当初我们这些老兄弟哪个不让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水生的一句话把钱老贵带回到了从前,心事重重的钱老贵良久才开言:“你能想到这事,结巴佬也能想到。结巴佬知道了,难保小鬼子不会知道。这样可就难办啰。”
“哪该咋办?”
“难办哪!”钱老贵琢磨好一会儿,抬起头来说,“你去把水搅浑。”
“搅浑?咋整?”
“以前军统除奸不是在城里闹过一段时间吗?”钱老贵吧嗒了一口烟,“就是那个杀了个把人四处贴布告的那种。那布告可有留着底?”
“留着,不全,一两张应该找得见。”
“你就照着布告的语气,也弄几张布告贴出去,今天晚上就贴出去。”
“这个行。只是具体的数字该咋写?比如歼敌、缴获什么的。”水生觉得有些棘手。
“可以写歼敌数百、武家沟鬼子建筑尽数被焚,缴获、焚毁鬼子装备一批。”钱老贵信口说来,“当然还不要忘了提军统除奸队的英勇。”
“行。东家你还真好文采,言辞中肯到位。”
“就那样吧,反正以前军统也喜欢吹。”
“行,马上就去办。”水生起身要走,突然又说,“还有一件事,结巴佬要我明天给他家送一袋米去,您看?”
“送就送吧,自家兄弟。再说就凭他现在便衣队队长的名头,又掌管着四处城门进出的实权,也该给他点甜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