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有困难自当相帮,可结巴佬四处捞进项,肥着呢。”水生说,“我看他有点像仗势欺人。”
“甜头可以给他点,该敲打也要敲打。”
“理是这个理,不过要不要动,该怎么动,还得东家拿个主意。”水生说。
“上次那小子收服单家小子的方法,我看就很好。”钱老贵眯点眼说,“让他手上也沾点小鬼子的血,关键的时刻就不怕他反水。”
“办法是好,可操作起来不大容易。”
“你先去把今天的事办了。晚上我再好好想想,明儿个我们再议议。”
“是,我这就找人弄弄,保证明天一大早满街都是。”
“也别太过火了,差不多就行。”钱老贵叮嘱已走到门口的水生。
“知道了,东家。”水生回头说完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夜晚,钱老贵和水生又凑在了昏暗的油灯下。
“昨天晚上的事整得怎么样?”钱老贵见到水生的第一句话就问。
“还行。昨天晚上找了好几个人来抄写,大大小小的赶了不少。天亮前都张贴或是分发出去了。一大早就有便衣队和小鬼子四处收缴,可也有很多被老百姓收走,估计还有一些儿效应。”
“效不效应的我不管,只要是便衣队和小鬼子收了些去就行。”钱老贵依然是招牌式的埋在烟雾中不抬头。
“东家,那事可有思量妥当?”
“昨天掂量了一宿,办法确实不多。兄弟们又都不便露面,而且我们的有些手段,结巴佬也门清。保不齐只能整两小鬼子放倒在他婆娘的床上。”钱老贵淡淡地说,“只是好像有点下作。”
“这都啥时候了,管用就行。再说陈结巴也高尚不到哪里去。”水生低下声问,“只是这也不太好整,我们该咋办?”
钱老贵挥挥手示意水生附耳过去,只见两人好一阵嘀咕,完了水生一个劲地点头:“行、行,保准行。我明天就吩咐下去。不,明天我就领人去办。”
钱老贵示意水生坐下:“还有一件事,小鬼子在武家沟算是吃了亏了。作为实力较强的一方吃了亏总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山上的兄弟和移到庄子里亲属家眷可别遭了池鱼之殃。”
“东家可有好打算?”
“能有什么好打算,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字躲呗。”
“躲?躲哪儿去?”水生有点惊讶地问,“前段时间刚从城里躲到山上和乡下去,难不成又躲回城里来?”
“对,又躲回城里来。小鬼子在山里吃了亏,总是会在山里找回些便宜。最近城里倒是消停了不少,只要我们深居简出,再找几个像这样破败的院子,兴许安生过山里和乡下。我的意见就是山上和乡下的兄弟和家眷都弄回城里来。”钱老贵边吧嗒着旱烟边叨叨絮说。
“东家,山上的弟兄恐怕不大乐意搬下来。”水生惴惴地说,“自从我们兄弟举事以来,山上就从来没有断过烟火。再说那窝也实在是难寻,山高路险,说它有万夫不当之险一点都不为过。更难得是洞府宽广深隧,既能藏人纳粮,洞底还有一深井,井内自有甘泉涌出。洞前还有难得的一空地,平日里既能操练弟兄还能悠闲地晒晒太阳。以前北洋政府数次清剿我们,哪一次他们得手啦?”
钱老贵长叹一声:“你们对白云洞有感情,这可以理解,我又何尝不是。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小鬼子本就凶蛮;二是我们以前可没惹毛北洋政府,那些当官吃粮的剿我们也就为应付个差事,可这次小鬼子可是真毛了;三是我们现在山上的人员和存粮都很堪忧。最算小鬼子攻不上去,他们围住、困住我们就够呛的。”
“要不我跟兄弟们商量商量,如果他们愿意下来就下来,如果不愿意,那咱们就多备些粮草,多整些枪弹上去。”水生用关切的眼光看着钱老贵,“那个窝废了真可惜。”
“那就这么办吧。只是如果你带着这种情绪去做商量,恐怕也有失偏颇。”
“东家放心,我一定如实地转达东家的话,不掺杂我的看法。”水生露出一点喜色,“还有,就那朱小姐,如果她也回到城里来恐怕、恐怕……”
“你是怕有人把她认出来,小鬼子对她不利?”
“是的。毕竟她爹领着人**了一百多小鬼子呢。”
“这还真是难办。”钱老贵紧皱着眉头,“如果进城来就必须是深居简出。只是还呆在那靠山的乡下也未必是安全。我听以前关外流浪过来的人说小鬼子在满洲搞什么清乡并村来对付抗联。如果小鬼子毛了,肯定也会来整这套,到时候小鬼子连着汉奸去乡下并村,怎么能保证没事?”
“有我们的人住的那几家都整了地道,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
“没问题也只是一时半会。人饿了总得整吃的,一生火就会冒烟,一冒烟小鬼子准得再上门,家就不能再窝人了啰。”钱老贵说,“那时候拖家带口的撤更是不妙。”
“东家说的是,我这就去着手准备。”
“至于朱小姐的事,你把我的担心跟她说一说,怎么抓主意随她自己。”钱老贵又是一声长叹,“有时候我也不会抓主意,掂量来掂量去,总觉得不太安生。小鬼子留给我们的活路太窄了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