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挂零呗,我们在一个山坡上,小鬼子发疯地向我们涌来……”钱弢开始解释。
“你就吹吧,小鬼子能那么在乎一小山包,还发疯似地向你们涌来。”朱小芸以为钱弢吹牛用调侃的语气打断了钱弢的话。
这时门外冷不丁地传来梅林的一句话:“我大哥就是能,朱小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好你个梅林,你还赖在门外偷听。”钱弢打开院门,一把把梅林揪进了院,“咋的?还想学习观摩不成?这点子事谁都能无师自通,明儿个给你整个小丫头,你自个就能整明白。”
“这有啥可学习的?”梅林有点不屑,“山上两只山羊互相相中,还能蹦跶个舞步、脖颈厮磨啥的,就你们这坐在院子里面干唠,没油没盐的淡得慌。”
“咋?山里的山羊就把你给教坏啦?”钱弢生气地说,“行,那明天给就你张罗一小娘们,看你咋蹦跶舞步、咋脖颈厮磨,看你咋撒油盐得滋润。”
“别、别,你饶了我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梅林边说边带上院门朝大街上跑去。
“这愣小子,就是欠收拾。”钱弢对着关上的院门直摇头。
朱小芸拍拍凳子让钱弢坐下:“你们真的打死了好几千小鬼子?”
“这个绝对是真的,不带唬人的。”钱弢认真地说,“我们在山坡上跟小鬼子掰了三天的手腕,最后他们没有了脾气。我们才在晚上偷偷地溜走的。”
“还能让你们给溜走?溜走了多少?伤亡又是多少?”
“溜走八十多个呗,死了几个,伤了几个,其他的全都在。”
“说来听听,详细点。”钱弢的话引起了朱小芸的兴趣。钱弢无奈只好又复述了一遍前后经过。
官宦家庭出身的朱小芸始终有个官员情节,听完钱弢的叙说之后,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国军的军官啦?”
“不再是啦,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呀。”
“可是,像你这样子的人都不在打鬼子,小鬼子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赶走呢?”
“不当国军一样可以打小鬼子,老钱他们不也一样跟小鬼子过不去吗?”
“像这样零敲碎打的,几年也赶不上你们那三天三夜。”朱小芸用痛苦的语气说,“我每天都窝在这里,连街都不敢出,真是受够了。”
“那倒也不一定。”钱弢说,“有一个晚上我领着三十几个弟兄,在武家沟一晚上也**了几好百小鬼子,还弄了他们不少武器。”
“火烧武家沟?”朱小芸吃惊地问,“那事也是你干的?”
钱弢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是主谋,是他们的头。”
“行哪,傻蛋。还真出息了。我当时就住靠山边的村子里,震天的炸响把全村人都给惊动了,满天的火光同样让人喜不自禁。真没想到还是你领人给干的。”朱小芸也忍不住地表扬了钱弢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那小子就是武家沟的,以前他总是催着我帮他报仇。”钱弢淡淡地笑了笑。
“那你啥时再弄笔大的,我也去瞅瞅。”
“弄大的可不容易,需要时机,还需要仔细地侦察。”钱弢叹了一口气,“为了弄武家沟那事,我前后跑了不下十次,才摸清他们里面的防御。然后才带着那帮小子掏了小鬼子的心窝窝。”
“跑了十次?往鬼子窝里跑吗?”
“也不全是,先开始的外围侦察,然后再是跑鬼子窝里侦察。”
“还真跑到小鬼子窝里吗?那可真够危险。”
“那是,如果让他们发现,这百十斤就交待了,连个渣都剩不了。”
“这么危险的事,以后还是有小心点。”朱小芸也有点担心。
十几天后,钱弢和梅林在一酒馆的包房内宴请了钱老贵手下的几名精干伙计。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弢开始倒出本意:“几位兄弟,我们两个回来也有十几天了,相关情况也摸得差不多了。只是这样老是闲着吃现食,不是咱爷们该干的事。你们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买卖?”
梅林附和:“就是这些天手都直痒痒。”
一个叫大明的伙计放下筷子:“雷州城县戒备森严,好多地方都实行了联动。只要有一块地出事,小鬼子就会从几个方向往那里涌,不太容易躲开,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给赔进去。城外倒是修了不少炮楼,小的炮楼里面也就三四十个小鬼子。我们有时候去乡下收粮,路过的时候还经常遭盘剥,一不小心,连粮带车的就都没了。可问题是我们人手不够,再说我们也没学过怎么硬拔炮楼呀?”
“炮楼?”钱弢听完之后想了想,“行,炮楼就炮楼,弄弄炮楼也挺好。”
“少东家,他们可有三四十人,还有机枪和小钢炮,我们能行吗?”领头的大明不安地问。
“啥?三四十个小鬼子就敢开张做生意?”钱弢听了摇了摇头,“胆儿肥!就他了,啥时候带我去瞅瞅。”
“行。”大明喝了一口酒,“明天就有收粮的车要去乡下,少东家要不也一起去?只是我们得去多少兄弟?人手可不太够吧。”
钱弢看了看在座的几位:“先看看再说,如果顺利,我们哥几个就够了。”
“啥?就咱几个哥们?”大明伸指头数了数在座的人数,然后用手指比划了个六字,惊奇地问,“六、六个?”
“那是,我们以前三十个人一晚上就**小鬼子五六百呢。”梅林不以为然地说。
“要看怎么弄,弄得好六个人就足够了。”钱弢问,“我们现在手头上有几支短枪?”
“有十几支吧。”大明回答,“我们兄弟几个老是在外面跑,四个人合共配了两支。”
“啥枪?都是盒子炮吗?”钱弢又问。
“一支盒子炮,一支小鬼子的王八盒子。”
“炮楼里的小鬼子肥吗?”
“还行,我有时候看到他们用汽车送给养,应该错不了吧。”小明回答道。
“我们要留意一下小鬼子什么时候送给养,等他们刚送完给养,我们就动手。要是弄拧了时间,就掏不出多少油水来。”
“这个容易,我们经常在外面跑,经常会在路上碰到小鬼子的大卡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给据点送给养的。”
“那行,明天我们就瞅瞅再说。”钱弢边说边喝了一口酒,“现在没事了,哥几个吃好喝好。”
“好嘞,来、来,吃好喝好,感谢少东家。”兄弟几个顿时觥筹交错,划拳之声四起。
经过预先踩点的钱弢一伙终于决定晚上行动了。一行人用麻袋装着一车的沙土掺麦杆从乡下往回雷州城的路上推。
临近炮楼之时,钱弢让四个伙计在路上伏下,由钱弢和梅林两个人往炮楼方向逼迫。推进到离炮楼五六十米处时,钱弢让梅林用弹弓往炮楼的洞口里面弹进了两个点着的二踢脚。
随着“砰、砰”两声鞭炮的炸响,钱梅两人赶紧拉着车往回撤。钱弢一边装模作样的大骂:“好你个憨娃,跟太君能开这种玩笑吗?要是弄丢了东家的这车货,扒了你的皮都赔不起。”
“这、这啥东东呀,值不了几个钱吧?”梅林也装模作样地反驳。
“放、放屁。”两人边使劲推着车往回后撤,“就你、你们家八辈子也积不下这车上的东西。还不快点拉?!”
“要想不丢,你也快点推呀!”
“我、我一大把年幼,我、我推得动吗?”钱弢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哎呦,我、我崴了脚。你、你快点使劲呀。”
炮楼里的小鬼子和汉奸睡得正香,冷不丁地被两声鞭炮给吵醒了,气得不行。黑夜中钱梅两人的话又传来得格外清晰。
鬼子小队长和汉奸赶紧地嘀咕了几声,然后鬼子小队长马上点了几名小鬼子:“你们的,快追。一定要把那车的东西给弄回来,放枪的不要。明白?”
鬼子小队长起了独吞这车财物的黑心:“其他的人接着睡觉。”
五个小鬼子在汉奸的带领下向钱梅两人追来,汉奸边跑边喊:“前面的人和车都给我停下,你们都别跑拉,想跑,也跑不了。把车上的东西给太君留下,说不定太君还能重重有赏。”
钱梅两人看到小鬼子追来越发地把车推得快,几百米之后炮楼消失在黑夜之中。钱弢示意梅林把车子停在伏着的四个伙计前边一点。然后转过身来对汉奸说:“跑不动了,实在是跑不动了。这位爷,这是东家的东西,说什么也丢不得,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手我们两过去吧。”
“我是想放你,可是太君小队长不让。”汉奸拿着个小皮鞭耀武扬威地说,“好了,快点,往炮楼里拉,我保你们俩性命无忧。”
“你就饶了我们吧。”钱弢双手抱拳给汉奸打揖作恭,看得汉奸身后的几个小鬼子直乐呵呵。钱弢一挥手,埋伏好的四个伙计一人一个大石块往鬼子头上一砸,四个小鬼子应声倒地,剩下的一个小鬼子要拉枪栓,梅林从车上操起的石块也砸中了他的太阳穴。
汉奸一看这架势,连拔枪的勇气都失去了,双膝一软:“爷、爷几个就饶了我吧,我家还有妻儿老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