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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心境苦呀

匹夫之勇 朝天椒 3473 2024-11-16 08:37

  三天后的新四军医院,着一身厨娘打扮的梅林坐在钱弢的床前,用力地揉搓着钱弢的手,一边不停地唠唠:“大哥,该醒了,不能再睡了。医生说三天之内不醒来就有可能成植物人了。大哥,你听到了吗?你难道还想一辈子不醒来吗?大哥,你听到了吗?包大力他们还等着你呢,钱叔也还等着你呢,你那个心肝宝贝一样的酒馆也还在等着你呢。”

  突然钱弢的手指有了一丝抖动,梅林惊醒地叫了起来:“大哥,你听到了,你真听到了吗?你醒啦?你真醒啦?”

  等梅林站起来看钱弢的脸时,钱弢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梅林也不泄气,继续边搓捏边唠唠:“醒吧,李子棋和武木匠还在这里呢。他们两个医院赶都赶不走,他们说要轮流伺候你,直到你康复为止。大哥,你听到了吗?大哥,你在听吗?你可不能这样,人跟你说话,你爱搭不理的,这可没礼貌,这是你教的。”

  突然,钱弢睁开了双眼。却也只是木木地看了看天花板,接着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大哥,你醒啦!大哥,你醒啦!大哥你真的醒啦!”梅林的叫声,把在病房外面的李子棋和武木匠给惊了进来。

  “猎人,连长他真的醒了吗?”武木匠和李子棋进来看到钱弢还闭着双眼不太相信,“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真醒了,真醒了。”梅林激动地说,“我刚才看见大哥睁开了双眼,还叹了一口气。快去叫金医生,快去叫金医生。”

  “我去、我去。”李子棋飞奔着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金医生快步走进了病房:“真醒了吗?”金医生一边问一边给钱弢作检查。先是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脏和肺部,然后又翻开眼睑检查了一下眼底。

  “嗯。”梅林点点头,“我看见大哥睁开了双眼,还叹了一口气。”

  “还叹了气?”金医生奇怪地问。

  “是的。金医生,我大哥他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如果真是醒了就没事了。可能是又睡着了吧,身子还是太弱了,毕竟全身的血液都快流光了。”

  “真的,那太好了。”梅林说,“可是,他要是还一直睡下去,我们也没办法给他补身子呀,总得醒了才能吃东西吧?”

  “是的,所以能不能快点醒来,就决定了钱上尉能不能继续活下去。毕竟我们医院没有什么营养药,再拖下去就是维持生命都很困难。”金医生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是叹气呢?”

  “金医生,叹气怎么啦?叹气不好吗?”

  “不是,叹气很好。”金医生解释说,“叹气是一种高级情感动作,是具有高级情感之后才会有的动作。直白地说吧,小孩子一般是不会叹气的。”

  “那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如果钱上尉醒了,他的头脑就不会因为缺血缺氧而产生任何问题,不存在变傻变笨的可能。”金医生接着解释,“一般的病人醒来都是没有表情,要不就不记得自己是谁,或者问人自己哪里之类的。而像钱上尉这样子,醒来的第一个动作是叹气,我还没见过。”

  金医生正说着,老院长走了进来:“怎么样?钱上尉醒啦?”

  “连院长都惊动啦。”金医生连忙把院长让到钱弢床前,“是的,刚才应该是醒来了一会,不过现在又睡过去了。”

  “梅林那么大的声响,能不惊动吗?”老院长也用听诊器给钱弢听了听,“心肺功能复苏良好,应该没什么大碍。”

  梅林不好意思面对院长,可还是鼓起勇气问:“院长,金医生说我大哥身子还很虚弱,有什么办法能增强他的体质吗?”

  “如果他不能醒过来吃东西,我们的办法也确实不多。”老院长也不由得挠头,“我们医院也没有什么营养药物,一点点的葡萄糖,也只能是维持生命。这样吧。一般来说,人清晨都比较容易清醒,你们明天一大早给钱上尉准备一些有营养易消化的食物,等他醒来之后喂给他吃。”

  “有营养易消化?”梅林听得发愣,“那是些啥呀?要肉吗?要不我晚上上山去寻些野兽回来吧。”

  “不用,先冲点鸡蛋汤吧。有牛奶就最好,可惜咱这里没有。肉要过几天才能吃,要让他的肠胃有个适应的过程。”老院长又问,“刚才你们说钱上尉醒来叹了一口气?”

  “是的。”金医生点点头,“院长,你见多识广,听说过醒来叹气的吗?”

  “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表现应该来说是千奇百怪的。”院长说,“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奇怪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者是还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最有可能就是晕倒前的场景,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有人变傻变痴失去记忆等等。”

  “那像这种叹气,又能说明什么问题?”金医生像是在作学术探讨。

  “这说明这孩子心境苦呀。”老院长摇了摇头,“我记得他上次也是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醒来。现在他只要一醒来看到这里的环境应该就知道自己在那里,他不会对自己的处境有疑虑。他应该是还处在某种心结中没有走出来,说不定还不希望能活过来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金医生还是很奇怪,“蚁蝼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不说了,也许是有人把他逼得太急了吧,让他做不他不愿意做的事吧。”老院长又摇了摇头,“或者这些人就是我们。”

  “也包括我。”梅林难过地低下了头,“他当时对接这次的任务很反感,是我和孔团长硬是软磨硬泡才答应的。后来也不同意孔团长要他利用武藤小姐进入武藤府,还说他更希望去掏武家沟,说什么一了百了。”

  “这也许就是叹气的原因。”院长也心事沉重地说,“这是心病,要以后慢慢调理,不过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问题。”

  “院长、金医生,你们看,我大哥他流泪了。”梅林边说边指了指钱弢的眼角的泪珠,然后用手帕小心地拭去。

  “说明钱上尉已经有知觉了。”院长说,“我们走吧,你们留人在这里看着,等钱上尉醒来就给他吃点东西,先给他喝点白糖水吧。”

  “白糖水?”梅林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金医生,“白糖现在可金贵了,上哪儿找去呀?”

  金医生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有。”金医生说完在院长的背后指了指院长,示意梅林找院长,梅林瞅着偷笑。

  “不用指手划脚了,我那里还有一点,钱上尉醒来就上我办公室是来勺点吧。”院长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语道破他们的把戏。

  “啊,醒来才能勺一点呀?”梅林有点失望,“我还以为现在就能去拿些回来呢。还有,我大哥要是晚上醒来怎么办?”

  “拿些回来,你以为我是土豪吗?”院长边说边往外走,“要是有我,还希望给让你们扛上一麻袋呢。可谁叫我也就那么一小撮,还指着他多救活几个伤员呢。要是晚上我不在,你就去找值班医生,他们有钥匙。”

  “哦,知道了。”梅林应了一声,又追出病房去求院长,“院长,我大哥马上就要醒了。我可不可以不去伙房帮忙,在这里照顾我大哥呀?”

  “不可以。”院长不容商量,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前走。

  “那可以不可以每天不限定半小时,我每天多抽些时间来病房可以吗?伙房的事我一样会完成的。”

  “不可以。”院长还不忘回头说,“对了,你今天的半个小时到了吧?到了就马上离开,不能再进去了。”

  “啊?这就到了吗?不会吧。”梅林疑惑地问。

  身后病房门口站岗的战士却不再允许梅林再进去:“梅医生,你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到了,请回吧。”

  “嗨,你个小兵仔仔,一个新兵蛋子,倒管起我来了。”梅林不服气,要往里闯,“一边去,那里都不放岗,怎么在我大哥的病房前倒放起岗来了?”

  “这是院长吩咐的。”战士一边拦住一边解释道,“院长说,主要是防止你不遵守每天半小时的探视时间。还有,院长还说了,要是你不服管教,就告诉他,院长还有更严厉的办法对付你,甚至取消你探视的权利。”

  “行、行,我怕你了。”梅林无奈,只得叫出李子棋和武木匠,“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大哥已经基本康复了。剩下的就全看你们的了,你们要多给他讲讲话,多开导开导他,明白了吗?别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是。”两人无奈地应了一声,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凭啥让你来训俺。”

  “说啥?”梅林板着脸端大爷,“我告诉你们,就凭我本领比你们强,枪法比你们好。还有,你们要一刻不离地在里面呆着,我大哥醒来随时找院长要白糖去,听到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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