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野粗暴命令的发布,雷州城接下来的几天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小鬼子在四处街角四处修筑工事,便衣队满大街地抓人。
这天中午时分的大街上,“烟贩”梅林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夫”钱弢身边,“不得了,小鬼子正四处修工事,便衣队更是到处捕人。”
“有没有兄弟被抓?”
“不知道。”梅林说,“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跑,我们也撤吧?”
“撤!”钱弢回应说,“回去再作商量,让弟兄们都撤。我们分头去通知他们都撤。”言毕两人分头跑开。
钱弢和梅林绕城跑了一圈之后,回到栖身之所。一查人头还缺两个。梅林和大明围着钱弢问:“怎么办?”
“没事,只要他们咬住嘴,便衣队会把他们放出来的。被他们抓去的人多了去,谁知道谁是谁。”钱弢想了想说。
“小鬼子的工事都不怕,怕就怕这便衣队。”大明抱怨说,“队长还不让我们跟他们过招,这可就难办啦。”
“是时候该会会陈结巴啦。”钱弢说,“你们派几个人去通知一下水生叔,让他们的店铺马上歇业人员撤走,我这就去找陈结巴。你们这里也安排人预警值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跟小鬼子死拼。”
“大哥,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梅林和几个兄弟一齐站了起来。
“没事,我去会会陈结巴。他是老钱的把兄弟——我叔。老钱不让动他,带你们去不合适。”钱弢边说边脱下车夫服,换上了一套中式的富家公子服饰,戴上瓜皮小帽,并理了理身上的武器说,“看好家就行。”钱弢交待完又一次来到大街上。
正在街上吆五喝六的陈大歪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个嘴啃泥,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大歪正要发作。钱弢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帮着拍打尘土,拍着拍着照着屁股实实地打了几下,打完之后就笑着说:“三叔,发达啦?”
陈大歪待看清来人之后:“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把话说顺溜。
“怎么啦?”钱弢笑着说,“瞧你的表情好像大白天见着鬼似的。你是要说,你怎么还活着,是吧?”
看到话被点中的陈大歪索性来个直认:“对、对,你、你怎么还、还活着?”
“你老都还活着,我比你年轻多啦,当然得活着,要不然对不起爹娘生养一回不是?”钱弢边说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围着陈大歪转了一圈,“怎么样?难道这不是自然规律吗?”
“可、可是太、太,不,小、小鬼子说、说你死、死了。”
“是吗?”钱弢笑了笑说,“这个我可不知道。难道是我得罪了小鬼子,他们在咒我?又或者是他们在向你谎报军情呢?”
“这、这……”陈大歪这了几声之后突然调转声调,“你、你几时回、回来的?”
“昨天刚到,老钱还一直唠叨要我去看你,没成想一上大街上就碰到了,看来我们还是有缘的。”钱弢不着边际地打着哈哈,“听说三叔靠着小鬼子发达啦,瞧这小辫子梳得油光锃亮的,没少费油吧。别说这一整精神头还就真来了,跟一个哈吧狗穿上礼服装人一个样。”钱弢边说边伸出手来摸陈大歪的小分头。
“别、别摸,乱。别、别乱说,恶、恶心谁?”陈大歪伸胳膊把钱弢的手挡开,“你、你不是出、出国去了吗?咋、咋又回、回来了?”
“听说国内正和小鬼子闹得欢,欧洲的局势也日趋紧张,我还能不回来吗?”钱弢说,“只是我刚一回来就听说三叔从了小鬼子,三叔是假的吧?这回演的是杨六郎投北辽心在宋吧?对了,小鬼子有没给你整个柴郡主啥的?”
“别、别给我扯、扯蛋,你、你叔是铁、铁了心跟了小、小鬼子了。”陈大歪不搭理钱弢的虚拍板着脸说。
“这不能够吧。一向都硬性的三叔还会觉得小鬼子的pi眼好舔?”钱弢继续恶心陈大歪,“不能够,你一定是骗我。今儿个上午,老钱还在叮嘱我‘见到你三叔要有礼貌,人家现在是便衣队的队长了,雷州城的名人了,不要给人家找麻烦,要给人家找面子’,后面还很多,老长的一串,听着都烦。”
“老、老钱?”陈大歪接话,“老、老钱还好吧?”
“就那样。”钱弢不着边际地回答,“上了年纪,有几个人能利落得了?”
“就、就那样?那、那就是活、活过来了。”陈大歪皱了皱眉,“那、那大烟糕、糕可有戒掉?”
“这、这事你是咋知道的?”钱弢稍一停顿,也不着正面回答,以问代答。
“行、行了,这、这也不是什、什么大不了的,这、这节骨眼,下、下边的兄弟谁、谁敢放个屁。”陈大歪以为钱弢怕帮规帮老钱遮掩,其实是钱弢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戒、戒了没?”
“这不好说,谁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钱弢说,“三叔,我们就在这样在大街上唠,你觉得合适吗?”
“那、那能咋的?”
“老钱整的伙食老差了,要不你请我喝顿酒呗?”
“喝、喝酒?”陈大歪想了想,“行,我、我还想送你、你上阎王殿,用、用酒给你、你送送行,挺、挺好。”
“三叔你又说笑了,阎王殿那地我可不爱去,要去也是你老先去。”钱弢边说边四下观望,“以前就有好多人想把我送到那里去,我也是死活不愿去,现在还是依旧。不过,我听说雷州城里还是有很多的人希望三叔能先去的。”
“别、别整那些没、没用的,去、去不去这回由、由不得你。”陈大歪冷冷地说,然后对着手下大吼一声,“杏、杏花楼、楼雅、雅座。”
几个便衣队的队员一得令马上小跑着向杏花楼冲去。
“不、不怕死,就、就请吧。”陈大歪边说边晃了一下脑袋。
“有三叔在前面领着,黄泉路上也有个人作伴不是。”钱弢笑着说,“谁怕谁,请!”
杏花楼雅间,陈大歪和钱弢分宾主坐定,四个便衣队员分四个墙角站定,陈大歪掏出手枪往桌上一摆:“上、上酒,上、上菜。”
钱弢一坐定就从口袋里掏出烟窝点上:“三叔,这气势、排场整得还真挺不赖,队长就是队长,比项羽的鸿门宴也差不离了吧。只是这样子喝酒味儿辣,可惜了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酒。”
“辣?再、再辣也得喝,喝、喝好送、送你上路。”
“三叔,你咋老是上路、上路的,有啥事我们不能好好唠唠?”
“唠?有、有啥好唠?”陈大歪指着钱弢的鼻子说,“你、你骗我。你、你不是昨、昨天回来的。你、你回来好、好几个月了,自、自上次小、小鬼子说你、你死了,你、你就回、回来了不、不是?”
“哦,三叔见过我吗?”
“没,可、可我见、见过你整、整的那些事,那、那都太熟、熟悉了。闭、闭上眼都能品、品出来。”陈大歪说,“没、没见你、你之前,我、我还不明白,一、一见你我、我心明镜似的。”
“哦,看来三叔是有些事找不着承担的主,要扣到我的头上了。没关系,一会儿酒菜好,扣也就扣了,能认不能认我都认,行了吧?”
“到、到不了你、你不认。”陈大歪说,“其、其实,我、我也不想、想这样,我、我还想过、过安生的日、日子呢,都、都让你给整的。”
“赖也不能这样赖吧,啥事都往我身上推。我又把你咋的啦?”
“以、以前老、老钱也整、整事,可、可那都是些零、零敲碎打的小事,我、我开一眼闭、闭一眼也、也就过了。”陈大歪越说越激动,“可、可是你、你不一样,你、你就爱玩、玩大的。你、你看看我、我的脸,前、前天大、大野给、给扇的,现、现在还肿、肿着呢。还、还有这、这些兄、兄弟,都、都三、三天没回家了。”
“这也赖我?”钱弢正说着,酒楼的伙计端来酒菜上桌。
“这、这不是赖你,就、就你。要、要不是你、你弄人宪、宪兵司、司令部,杀、杀光人家紧、紧急小分队,小、小鬼子能那么急、急燎上火吗?人、人能扇我耳、耳光、能、能不让我们回、回家吗?”
“行,都赖我。”钱弢拿起酒壶给陈大歪满上,然后端起酒杯:“来,三叔,敬你。你是长辈,喝完这一杯我们就平辈了。”钱弢说完一口喝干,拿起酒壶又给满上。
“这、这咋说的,那、那要是再、再喝一杯,你不都、都得爬我头、头上去了。”陈大歪端起酒杯疑惑地说。
“没想爬你头上。你不是要对我下手吗?对自己的侄下手传出去总是不好吧。我们先用喝酒把这叔侄关系解了,岂不是利于你们等下动手?”
“行,好、好,我喝。”陈大歪把酒往嘴巴里一泼,把酒杯往桌上了一顿,“来,满、满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