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包大力看了看大明,“我们跟他们联系不上。不知钱叔跟他们有没有联系。”
“联系肯定是有。”大明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不知道。水生叔也没交代啥,好像也没啥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王铁牛还是让人放心的。”钱弢点了点头,“那你们都回吧,免得医院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你们。”
“我不回。”大明说,“我已经跟东家说了,要到医院里伺候少东家。队长啥时候回我就啥时候回。”
“犯浑了不是。”钱弢又扳着脸对着大明,“这里是医院,人家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我,那个不比你强。再说现在雷州城也离不开你,你对雷州城最熟悉了,无论是人还是街道,还得提防陈结巴对我们不利。还有就是你也该回去给老钱捎个口信,就说我没事,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回去,身上没少啥零件,以后也不会耽误他抱孙子。”
大明看钱弢铁了心要赶他走,只得无奈地说:“啊?我真要走呀?我可以在这里帮你端茶倒水呀。”
“走,都走吧。我没那么娇气,要不了几天就又能下地了。”钱弢把他们三个人都轰了出去。
“连长,这里还有一支长枪,崭新的汉阳造,中正式。”包大力出去把立在门外的长枪拎了进来,“我听说你那枪给毁了,知道你喜欢中正式,特意给你弄了一支。包里还弄了些子弹,两百发,也是崭新的。”
“中正式?”钱弢看看了包大力,“我们在小鬼子手上淘弄来的不都是三八大盖吗?上哪弄的,不会又整出什么大的动静了吧?”
“没。”包大力笑了笑,“小鬼子没有中正式,可他们管着的汉奸便衣的倒是有不少。我们派了两个兄弟摸了一个小便衣就弄来了,只是子弹费了点事。你想想汉奸身上通常带的都不多。”
“嗯,子弹上哪弄的?”
“也没上那弄,就是看到背中正式的汉奸就都弄倒呗,多弄几个也就有了。”
“雷州城的便衣队不是都住在宪兵队了吗?上哪找汉奸去?”
“雷州城的是住在了宪兵队,可城外一也还有不少投靠小鬼子的乡团吗?他们可猖狂了,平日里尽是帮着小鬼子欺压百姓,征税征粮的。我们也就是找他们淘弄了几支枪而已,太便宜了他们。”
“可别再整出大的动静。”钱弢说,“有什么行动都等着我回去。”
“是,知道了。”包大力讪讪地笑,“那大哥,你可得快点。”
“行,你还真以为我爱呆这?”钱弢懒懒地躺在床上,“就搁这吧,我回去的时候还能把它留给猎人。”
几天后,大野带着尴尬的表情在雷州城的医院里探望了来给伤口作复查的清水矢二。待日军军医给清水做完检查退出后,大野用诚恳的表情给清水致歉:“清水君,很抱歉,累得你也受伤了。”
“哼!”清水无礼地应以一声冷哼。
“清水君,请问你和你的部下成功了吗?能确实吗?”大野说,“其实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倾巢而出,只要你们不往山里去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有没有成功我也不知道。”清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惟一能肯定的是我们逼得他们跳了一百五米十的悬崖。至于是死是活……”
清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是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很希望他们死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死了,那你们的牺牲倒也是值得的。”大野赞许地点了点头。
“少将阁下,我亲爱的大野君。”清水一脸严肃地说,“你们的宪兵惹了麻烦,却由我和我的精英们来承担后果,而且你事前还不给我来个电话。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B区的防御主官放在眼里吧?”
“这个。”早就准备清水有这么问的大野还是不由地顿了顿,“这个我们也没有想到。他当时是在雷州城,谁会想到他还会去找你们的麻烦。我们准备他在雷州城找我们动手。雷州城倒是作了一些准备,可以他却没有动手,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也许这就是野山君说的‘找最疼肉最多的地方下口’。”
“野山?”
“是的,就是博士身边的那个浪人。”
“闲杂人等?”清水边问边摇头,“一个不肯为国效力的废物,眼光再高也一无用处。”
“看来帝国的政策也有有失偏颇之处呀。”大野又感慨道。
“对了,那些肇事的宪兵是怎么处理的?”清水现在想起还是一肚子的火。
“已经责令他们剖腹自尽了。”
“这倒是便宜了他们。”清水不满地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大野君,你的对这些破落户的管理要严格的有。”
“这个事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办法。”大野回道,“虽然我早就有禁令不让他们去寻找花姑娘,可是因为我们的传统和他们在国内所受的教育。只能说是令有行而禁不止,屡屡还是有犯禁者。”
“这些落破户通通死啦死啦的有。”清水虽然过了好几天却还是心怀愤忿。
“清水君,也不要一棍子打死。”大野感慨地说,“其实我们还是有赖于这些破落户的。要是没有这些破落户,我们现在最多只能在东海边上钓钓鱼,而不是站在这里指责那些破落户的不是。”
“你!”清水怒目而视,一想到大野还是他的上司也只得强忍心中的不快,挥了挥手,“算、算了,不要有下一次。”
“清水君,怎么会弄出这么多的伤员?”大野还在往清水伤口上撒盐,用手环扫了一下医院说。
“山中缚虎,你以为容易吗?”清水淡淡地说,“就这样,还不一定就成功了呢。”
“我这里倒是又收了一封信,不知道能不能佐证清水君的成功。”大野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在皱巴巴的烟盒纸上的信。
清水看了出自包大力之后的信,疑惑地看了看大野:“能信吗?”
“不知道。”大野说,“从信的内容和形式来看,确实是跟以前大不一样。”
“那个便衣队的陈,他知道这事吗?”清水想知道熟悉钱弢的陈大歪的看法。
“给他看了。”大野点了点头,“可他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名堂。他说这确实不是钱上尉的处事风格,钱一般很少隐忍,而是喜欢在事后写封信给你张扬一下,也顺便把你给气得半死。”
“嗯,以前我们不就收到过几封这样的信。”清水点了点头,“山下旅团长还给气病了。”
大野顿了顿:“但是没有见到尸体,陈也不敢肯定钱就是死了。还说就是见了尸体,也要好好地辨认,提防有诈。陈还说他感觉钱还在,因为他的后脊梁还一直发冷。”
“他那是给吓的。”清水说,“胆小鬼子的心理毛病。”
“清水君觉得陈的感觉错了吗?”
“谁知道。”清水有点不屑,“我听说他们现在一直就住在你们的宪兵队里。他们也许是还想赖在宪兵队里不干活吧?钱上尉就是不死也得重伤,退一步说,钱是受了重伤,这时候也是窝在那里养病呢。怎么就可能威胁到便衣队了?”
“清水君的看法也不无道理。”
“大野君,照这样说来,你还欠我二万银元呢。”清水说,“你还是快点给我筹好送山里来吧。手下死了好几百人,总得拔点毛毛给他们家里吧。”
“二万银元?”大野苦笑了一声,“清水君,你让我到那里去筹两万银元?你要钱还是找派遣军司令部吧。再说,帝国的士兵本来就是为天皇而战,为国尽忠是他们的本分。”
“没有银元?那你还贴那张告示?”
“我也不想,可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如果真有人办到了,你们怎么兑现?”
“我们从来就不曾想兑现。”大野叹了口气,“小小的一个雷州县城就驻扎了这么多的部队。司令部下拨的粮饷又不足,我们就是要让手下的官兵吃饱肚皮都困难重重,又到哪里去找多余的钱。”
“不兑现?”清水摇了摇头,“多么恶劣的影响。”
“是的。为此,我们也准备了两个方案。一是如果对方识趣,我们就送他一个溜金的大牌匾,上面由本联队长亲笔所书四个大字‘荣誉市民’。当然这个润笔费和牌匾的制作费,我们是不能免的。”
“明白。”清水点了点头,“你们是想从这里拿回大头,甚至是让人倒找。”
“倒找是不必的。”大野无奈地笑了笑,“我们还是给他准备了五百银元的。第二个方案就更简单,如果对方不识趣。我们就直接把他抓起来,治他个通匪之罪,来个一了百了。”
“如果都是这样子,谁还会相信我们皇军呢?”清水忍不住问。
“这个道理我比你清楚。”大野说,“你以为我想吗?我也不想,也是无奈之举。可惜,我们的两万银元,至今也没有打动过一个人。也可能是我们早就失信于人了。”
“也是。东亚共荣,拿枪拿炮的逼人共荣,又有谁人会信。”清水也只有无奈地说,“什么民族优劣,都只能是在国内拿来哄哄自己人的。”
“我们准备的五百银元,清水君感兴趣吗?”大野笑了笑说,“牌匾就不用了吧?要不改成‘帝国精英’四个字给你做一个?”
“省省吧。”清水摇了摇头,“五百银元不够使,有不如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