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城大野办公室,大野、清水、中村、花见四巨头齐聚。大野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其他三人传阅了一遍。
“可以确定是他吗?”清水拿过文件,看了看上面居然还贴着钱弢照片的钱弢档案。
花见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被清水撕碎后又贴在一起的信纸,把最后一页的署名和档案里的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他。钱弢,雷州人氏,六十三师上尉连长。”
中村咬牙切齿地看着档案:“就这混蛋打残了我的整个联队,看照片却很令人失望。大野君,今天把我们找来,不会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个吧?还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大野冷冷地说,“这是我们派在六十三师的卧底送出来的最后一份情报就是这份人事档案和外带的三个字——已击杀。”
“已击杀?那太好了,这当然是好消息。我们死了几千士兵都无法完成的任务,被我们的谍报人员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我们应该为他们请功。”清水带头响应,稍后又问,“大野君,为什么会是最后一份情报呢?”
“我们布置在六十三师周围的外联人员在接到这份档案的当晚就听到六十三师师部传出零星的枪声,然后就与内部的谍报人员失联,而且最近几天的电台也无响应。”大野说,“据我们估计,为了达成这个任务,我们的谍报人员可能已经玉碎。可惜呀,在未全面开战前就安排好了的谍报人员就此玉碎,损失也很惨重呀。”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到这招。”中村接着说,“我的联队几近玉碎,几个谍报人员能换来这个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大野长叹一声:“不接受也得接受。”
清水拿着钱弢的档案仔细察看:“大野君,这个钱上尉早年还在雷州山脉做过土匪,你们便衣队的队长不也做过土匪吗?要不要让他来辩认一下?”
“我早就让人去请了。”大野回答,“这会应该到了吧。”
大野的话音刚落,陈大歪和瘦猴就被卫兵带了进来。陈大歪给四个鬼子头鞠躬问好之后,大野把钱弢的档案推到他的面前:“你的这个的认识?”
陈大歪拿起钱弢的档案一看钱弢的照片,像触了电似的,手不由得一抖,然后抬头和瘦猴对视了一眼。
“陈队长,问你呢?你的认识?”大野又问了一遍。
心里正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陈大歪在真实的资料面前也不敢撒谎,连连点头:“认、认识。”
“他的什么的干活?”清水忍不住插嘴问。
“他、他是以、以前我们老、老大的儿子,小、小老大。”陈大歪颤颤兢兢地回答。
“那现在呢?现在他的什么的干活?”大野又问。
“不、不知道。”陈大歪说,“几、几前去上中、中央军校,等、等到开、开战前也、也没见回来,老、老大还很、很着急。”
“八格。”清水站起来骂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怎么早前不透露一点消息,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太、太君息、息怒。”陈大歪连忙不停地鞠躬,“他、他真一、一直没、没回,我、我也不知、知道他敢、敢跟皇军作、作对。”
“他说的可是真的?”清水转身问一旁的瘦猴,瘦猴连连点头称是。
“他以前很厉害吗?”大野问。
“厉、厉害,鬼、鬼点子多,防、防不胜防。”陈大歪说,“我、我们老哥几、几个全、全都栽、栽在他、他手里了。他、他一个人就敢、敢来挑、挑你的山、山头。”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清水不屑地问。
“不、不知道。”陈大歪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汗,“我、我好几年没、没见着他了。”
“他是六十三师的上尉连长,不过现在死了,他死了。”清水说完哈哈大笑,“这就是跟皇军作对的下场。”
陈大歪听到这又和瘦猴对视了一眼:“死、死了好,死、死了我高、高兴。”
“嗯?”清水不解地嗯了一声,“他不是你老大的儿子吗?你的怎么会高兴?”
“他、他以前不、不是我老、老大的儿子,以、以前我、我就是老、老大。”陈大歪费力地说到这,然后指了指瘦猴,让瘦猴说。
瘦猴说:“以前我们不是一山头,我们老大是陈队长。”瘦猴边说边指了指陈结巴,“后来,那索命钱狠狠地收拾了我们一顿,我们混不下去了,就投靠了钱老大,还得受好多的清规戒律,没一点自在。”
陈大歪连连点头:“是、是,没、没一点自、自在。所、所以,我、我们是仇、仇人。”
“好,有仇就好。”清水说,“那你回去告诉全雷州人,跟皇军作对的索命钱死了。”
“是、是。”陈大歪连连地点头,然后征询地看着大野,大野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
陈大歪和瘦猴走出大野办公室,陈大歪的额头还满是汗,瘦猴连忙讨好地用衣袖帮他擦擦:“队长,你说小鬼子真把他给收拾了?”
“谁、谁知道。”陈大歪边说边走出大院,“有、有几次我、我们还以为把、把他给收、收拾了,可、可到后、后面还、还是咱吃亏。”
“那是、那是。”瘦猴听了连连点头,“难道这小鬼子也跟咱一样也是熊包?”
“小、小鬼子狠、狠是狠,可也架、架不住那、那小子心、心眼多,说、说不定那、那天他、他就站你眼、眼前。”
“那我们还去不去说他死了的事?”
“你、你要说你、你说,我、我不说。”陈大歪说,“他、他的死跟咱、咱没半、半个铜板的关、关系,我、我啥也不知道。”
“那钱老大那里,我们也不去交待一声吗?”
“钱、钱老大,他、他早就躲、躲起来了,我、我也懒、懒得费那、那个神。”陈大歪说,“说、说不定要、要不了几、几天,小、小鬼子的破、破纸片就、就能贴、贴满全城,还、还怕钱、钱老大不、不知道吗?”
“那是、那是,咱也不费那个神。”瘦猴说,“反正少爷的生死与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们也乐得清净。”
打发了陈大歪的大野办公室迎来了难得的轻松气氛,四人脸上难得的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喜悦。
清水笑着问花见:“花见君,山下旅团长的身体好点了吧?”
“还不理想,在医院住着呢,将军的心中始终有一口气泄不了。”花见回答。
“听到今天的消息,将军也应该可以平顺许多了。”中村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的联队虽然也被打残,可是我听到对手已死的消息,还是略感欣慰。”
“将军心里比我们多了一些愁绪,当他听说我们的战绩和战况要写入大本营的战争备忘录后,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些不安和愧疚。”花见说着长叹一声,“他觉得对不起整个旅团,对不起死去了士兵。”
“都过去了。”清水劝解说,“只要我们整个民族、整个国家的事业顺利,我们个人或者是小团体有所牺牲也是可以忍受的。”
“嗯,不忍受也得忍受,这就是现实。”花见说完之后沉默不语。
良久,清水又问:“花见君,你们山下旅团现在有什么任务吗?”
“就地休整、等待补充。”花见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如果不作补充,我们旅团已经再也经不起战事了,可又担心补充的兵员质量参差不齐。”
就在几个鬼子头目在大野的办公室讨论并庆祝钱弢死亡的消息时,钱弢正带着梅林悄悄地逼近雷州城。
他们再一次来到曾经战斗过的坑道时,山上的大雪也早已融化,小鬼子早撤得没了影,小鬼子满山的尸体也处理得干干净净。坑道已是完全塌陷,里面的秘室也已是人去室空。
“大哥,他们真的走了。”梅林四周查探了一遍之后说。
“都半个月了,伤也该好利索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钱弢说,“把那些黄白之物都埋在这里吧,我们带些法币进城就行了。”
“埋在这?”
“对,就埋在这。以后我们无论谁需要都可以来取。”钱弢说,“钱财身外物,生死不由身。我们也花不了这许多,城里大把小鬼子,还愁没钱花吗?”
“那是,我们本来就是打小鬼子的。”梅林说完到密室里找了把铁锹,找了个隐秘的场所把一小包的金银全埋在了地下。
“好了,你知道在哪里吧?”梅林埋好后来问钱弢。
“知道,我就是用鼻子闻也能把它闻出来。”钱弢笑了笑说。
“吹牛!”梅林说完又问,“我们要背着长枪进去吗?”
“你说呢?”钱弢问梅林,“一般来说长枪在城里行动不便,再说老钱在城里长枪可多了。就是没有,找小鬼子要就是了。”
“那我们就不带长枪,还藏在秘室里?”梅林边问边从腰间掏出两把王八盒子,“这王八盒子总得带上吧?”
钱弢点了点头:“嗯,这个带上,长枪就放在秘室吧。”
“我们带着枪要怎么进城?小鬼子不搜身吗?”梅林有点担心。
“我们换两套小鬼子的衣服吧,我装成小鬼子的军官,你扮随从。小鬼子要敢阻拦就骂他‘八格’,然后耳光伺候。”
“这样就行?”
“行,肯定行。”钱弢笑着说,“小鬼子都欺软怕硬,只要碰到比他军衔高的,他就矮半截。再加上打骂,比通行证还管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