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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又是信

匹夫之勇 朝天椒 4749 2024-11-16 08:37

  “那个跟过去的猎人呢?”钱老贵又问。

  “刚开始不知道,瞧他身板子薄,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大明说,“听说就他弄死的小鬼子多。而且枪法还老准,在山里特能跑。那天晚上那些个国军兄弟没一个敢跟去,就他有本事跟去了。”

  “他们跟少东家可铁心?”

  “那是特铁心,听说他们从湖南散了之后找到这里来的。”大明说,“这几天少东家不在,他们也跟失了主心骨一样,坐立不安。”

  钱老贵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行,你先忙去吧。”大明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东家,那你先吃点吧?”水生再劝钱老贵进些食物。

  “都冷了,让老妈子拿这些剩饭熬碗粥过来吧。”钱老贵起身看了看案几上的食物,“舌头起泡嘴里没味。”

  水生一边收拾起桌上的饭菜一边轻声叹息:“三天没吃没睡,嘴上不燎起泡才怪。”

  严重失血的钱弢躺在医院里的头几天都是睡多醒少。两天后的上午钱弢醒来后看到护士忙碌的背影:“喂,小姐。”

  护士听了之后肩膀抖了一抖,却终究没有回头。钱弢无奈只得再叫了声:“喂,小姐。”

  “叫谁呢,叫谁呢?谁是小姐?”护士一脸的不悦,“地主老财家才有小姐,这是新四军医院,没有小姐。”

  “哦,对不起。初来乍到,不知道小姐这一称呼它不吃香了。”钱弢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那我该咋称呼呢?”

  “我们这里都叫同志。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同志?我以前是国军,现在是土匪。我叫你同志,你看合适吗?”

  “土匪?土匪你怎么会进到我们这里来的?”小护士一脸的警惕。

  “这我哪里知道呀?没准是让你们给抬进来的。”

  “抬进来的?那你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

  “让你们包成这样我能走得了吗?”钱弢艰难地抬了一下裹得严实的手和脚。

  “首长是不是搞错了。”小护士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地嘀咕,“这里可是高干病房,怎么会收治一个土匪呢?”

  小护士正嘀咕,金医生推门进来直奔钱弢床前:“钱掌柜,怎么样?好点了吧?”

  “金医生?”钱弢一看,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金医生拍了拍钱弢的肩膀,“十几天之内最后别动,当心碰到肋骨。感觉好点了吧?”

  “还行,死不了。”钱弢笑了笑说,“这是你们团部的医院吗?”

  “团部现在已经没有医生了,只有卫生员。”金医生摇了摇头,“因为药品紧缺,现在我们师里面的医院也很穷得揭不开锅了。这里是军部的医院。”

  “新四军总部的医院?”钱弢大吃一惊,“那不是离雷州城很远?”

  “也没多远,一百多里吧。”金医生说,“离你们出事的地方比较近,二十来里地吧。不过,就这二十来里的山地,我们的游击队员可是走了一整个晚上哦。”

  “对了,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金医生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听游击队长说了。我们的游击队员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你们了,他们一直在你们的后面追着跑。可是因为人单势薄,也没敢开枪。就在你们被堵到百丈崖之后,他们还以为你知道从百丈崖爬下去。他们又看到你们都受了伤,所以他们就先绕过小鬼子爬到崖下去等你们。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不知道爬下崖的小道,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

  “小道?百丈崖还能有下崖的道吗?”钱弢苦笑了一声。

  “有。游击队员里有两个以前是采药的郎中,他们经常到崖底采草药,熟悉爬下去的道。他们还说幸好你们让崖上的树给挡了一下,要不然非摔死不可。”

  “所以,他们见我们摔下去没死,就把我们给弄到这里来啦?”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金医生说,“如果他们不认识你,也许不会把你弄到这里来。游击队的小队长是吴亚光吴连长手下的一个班长担任的,他认识你。他说你救过他们连很多人的命。所以不畏辛苦,也不怕犯纪律,直接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了。”

  “不好意思,没少费你们的药吧?”

  “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吗?”金医生摇了摇头,“你不会是提醒我们还欠着你的吧?”

  “不会,我当时就压根没有要你们还的意思。”

  “其实也没费多少药,主要是要手术。”金医生说,“一个人不管身上有多少创作,消炎药还不就是一支,这样算来我们还是赚了不少。”

  “对了,金医生。我好了以后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还能跑能跳能打枪吗?”

  “你放心吧。只要没死,一切都没有问题。”金医生虚空地点了点钱弢,“不但会杀人,还会挨枪。身上三个弹孔,没一个命中要害。只是腿上的骨折,恐怕要几个月才能恢复。”

  “那就好,那就好。我以后还得找小鬼子的不是,要是瘸了拐了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金医生说完转身问护士,“钱上尉吃过早饭了吗?”

  “金医生,他说他、他是土匪。”护士带点怯意地指了指钱弢。

  “你呀,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金医生摇了摇头,“这是啥地方?高干病房。可不是你我能够安排的。这是院长安排的,是上面首长的意思。你的工作就是好好地照顾病人,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你有见过土匪说自己是土匪的吗?你看见过汉奸间谍说自己是汉奸间谍的吗?”

  “行、行,我知道了。”小护士连连点头,“钱上尉也是刚醒来,我现在就去厨房弄点吃的去。”小护士说完小跑着出了病房。

  “钱掌柜,你先歇着,要注意休息。我还要去其他病房看看。”金医生也向钱弢告辞,“有什么事要找我就跟护士说。”

  “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金医生说完也出了病房。

  钱弢吃完护士喂到嘴里的早餐之后又问:“请问姑娘该怎么称呼呀?”

  “我叫许小丽。既然首长都把你当成同志,你以后就叫我同志吧。”

  “不要,这样不好。我真是个土匪,以后让人知道你让一土匪管你叫同志,怕要是影响前途的。我还是叫你小许吧。”

  “小许?”许小丽笑了笑,“我看你也不大,说不定我还比你年长呢。”

  “比我年长也是小许。就这么定了,以后管你叫小许。我说小许呀,你识字吗?”

  “那是当然。这是什么地方,不识字让上这来?这里不但要认得每个病人的名字,还要认得医生写的药名、剂量等等,要不准会弄错了。”

  “识字就好,写字可也会?”

  “你这个人真逗,我还个国中生呢。你说可会写字?”

  “会写就好。给我写封信呗。”

  “行,一会忙完就帮你写。”许小丽边说收拾钱弢吃过的餐具,“你自己不识写字吗?”

  “要说写字呢,倒也会几个。可是这手……”钱弢说完抬了抬被缠上纱布的左手,“我现在起来都困难。还有就是长官不都是用嘴念,别人写吗?”钱弢说完笑了笑。

  “德性!好,我帮你写,看在你是病号,还起不了床的分上。”许小丽端着餐具要出去,“你要给谁写信?心上人吗?”

  “不是,心上人上天堂了,写了也收不着。”钱弢叹了口气说,“我要给小鬼子,给鬼子头写封信。”

  “啥?给鬼子写信?你真的是汉奸?”

  “别大惊小怪,要不一会又该让人说你觉悟不高了。给鬼子写信的不一定都是汉奸,也有可能是小鬼子的眼中盯。”钱弢说。

  “那你还给小鬼子写信!”

  “信,有时候也是一种战斗力。”钱弢冷冷地说,“你快点去吧,快去快回,别让我等着等着又睡着了。”

  “给小鬼子写信,我、我恐怕不能。”

  “你不能?你想让我去找个汉奸来代笔吗?”钱弢边说边摇了摇头,“要说小许同志的觉悟是不高。有你这个革命同志帮着把把关,也好让我这小汉奸不能给小鬼子通风报信不是。”

  “好,行。那我帮你写,你等着。我还要去找笔和纸。”许小丽说完关门出去。

  没一会儿,许小丽带着纸和笔推门进来。许小丽在床头的小案几上铺开纸后问钱弢:“钱上尉,可以开始了吗?”

  “行,开始吧。”钱弢张嘴念道,“大野,大小的大田野的野,冒号。”

  “钱上尉看来还读过不少书。标点符号就不用念,我会帮你加上。”许小丽提醒道。

  “好的。”钱弢接着念,“我是钱弢。”

  “等等,金钱的钱,tao字怎么写,是波涛的涛吗?”

  “弢、弢……”钱弢也不由得想了一下,“这字还真难组词。算了,你就写我是钱上尉吧。”

  “好。”许小丽边写边复述了一遍,“大野,我是钱上尉。”

  “对,句号。”钱弢又习惯性地提示了一个标点,“不好意思,又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我还活着。另起一段。”

  许小丽听了钱弢的提示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帮人写信,你提示得可真够细。”

  “那是,可不能让小鬼子瞧出我们没有文化。”钱弢又接着说,“朱小芸的事我说到做到。前几天在武家沟取了一些小鬼子的性命,以尉小芸的在天之灵。慌乱之中也忘了记数,还有就是这个人总有预多不预少的坏毛病,可能数目稍微多了几个。希望你不要太在意。另起一段。”

  许小丽边记边点头:“钱上尉真是条理清楚,文笔也不错。比我这个国中生强多了。我写起来倒也省事多了。”

  “大野,不是我说你,你小子混得那可是真差。武家沟的小鬼子个个都比你们联队的兵肥硕壮实,武器装备也要强上不少。当然这也是我找他们收数的原因,他们个顶个的能算上数。你想想,如果我拿你手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开刀,帮你们大日本帝国清除一些糟贱米粮的蛀虫,而且还是免费的,我不是亏大发了。武家沟的小鬼子有不少人都装备了汤姆森冲锋枪。虽然这枪在空旷幽远的山林里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他们还是喜欢拿在手中咋唬。这种枪在街头巷尾的可好使了。他们用不上的居然都装备了,你们该用的却没有,你该憋屈了。说实话,我跟你说这些话还是有点私心的。上一次我们也在武家沟淘弄来了几支,可是没曾想这枪太费子弹。还没使个痛快,补给却成了问题。你也该向派遣军司令申领一批了,我们找你伸手拿弹药也方便不是?另起一段。”

  钱弢顿了顿接着往下念:“让我来说说这次武家沟吧。首先,我没想到你们会派出那么多人来围我。你们太看重我了,谢谢了。武家沟的指挥官还不错,好像还是一个大佐,水平很高。对了,好像他也受伤了,有时间的话,替我去看看他,帮我也带个好。他用计把我和另一个兄弟堵在百丈崖了,了不起,居然逼到我们都跳崖了。这一局算你你们赢,我不记恨,也不找你们报私仇了,因为我们都是拿着枪的。以枪对枪,输了也就输了,我们输得起。另起一段。”

  “刚才医生说我要卧床几个月,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你们就抓住这几个月的时候好好地将养一下吧。我回来还会找你们的不是,不过不是为了私仇,为的是民族大义。希望我们再次交手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吃惊。给你写这封信也没太多的意思,是想让你省下两万现大洋,可别让人给冒领了,那样太亏。最后署上名字钱弢和今天的日期。”

  “可我还不会写那个tao字呀。”许小丽写完了之后发问。

  “左弓旁,右边上面一个山字下边出头下边一个又字。”

  “you?哪个you?”

  “一个叉上面多一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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