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棋还想跟着:“让我也去呗,水生叔派个人去通知一下他们不就行了吗?”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你再跟过来也没帮不上忙。”钱弢转头对水生说,“水生叔,麻烦你明天一大早就给大野送封信,让他们上午十时在东城门进山的山**换人质,署名就写狮子洞土匪吧。”
“狮子洞?没听说过。”水生听得一愣。
“你还当真了,瞎掰一个呗。”钱弢说,“就说朱小姐是我早就定下的压寨夫人,如少了半根毫毛,就要人质以命相抵。”
“诶,理会得、理会得。”水生点头答应。
钱弢交待完跟着大明一人一支手电爬走在阴黑的秘道。钱老贵挖的秘道没有多远,两人没爬几步就缓缓地下坡和雷州城的排水管道接在了一起。两人走在一米多高的排水道里直不起身子,只好两人一人一头地抬着黑布袋躬腰前行。排水道里的水不多,阴臭腐败却是难免。两人虽都由恶劣环境长大,但也不时地被腐臭的气味熏得掩鼻欲呕。
不知前行了多远,突然前面隐隐地传来溪水入涧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再往前走了几步,走在前头的大明停了下来:“少东家,我们到了。”
“发信号。”钱弢说完关上自己的手电。
大明对着洞外掀了三明三灭的暗号。没一会,一条小船悄无声息地划了过来。船上的艄公也不搭话,直接就从两人手上把黑布袋接了过去。
钱弢和大明下到护城河里悄无声息地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淤泥,也跟着爬上了小船。艄公用竹篙往河岸一点,小船就无声地划向了河心,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刚微亮,小船在河对岸靠了下来。艄公和大明把黑布袋抬到岸上已经等候多时的马车上,艄公再下到船上无声地又把船划走了。
马车上的车夫居然是老榔头。老榔头见了钱弢亲切地喊了一声:“少东家,你们现在安全了,我们走吧。”
钱弢点点头,和大明一起坐上了马车:“榔头叔,刚才划船的那个是?”
“是我们家的那个哑巴。”老榔头扭过头来回答。
“哦,看来他做这个倒真是很合适。”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反正从生下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倒是能吃能喝能干活。”老榔头又问,“少东家,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进山,到山口就行。”
马车很快就到了山口,晨曦中的山林已露出了初夏本来青翠茂密的面目,空气也是清新可人。可是钱弢一行却无心欣赏美景,一下车就开始忙碌开了。钱弢把从车上的黑布袋搬下的黑布袋打开,布袋里的是竟然是一个晕过去了的年轻日本女人。
钱弢一看小声地惊呼了出来:“美惠子!”
老榔头和大明听得面面相觑,同声问道:“你们认识?”
钱弢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在德国上学的时候,他是慕尼黑一家日式餐厅的侍应。”
“侍应?什么是侍应?”大明挠了挠头。
“侍应是餐馆里端盘子、递茶水的伙计。”钱弢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按照她当时的身份来看,她现在的身份也应该是个侍女仆人啥的,难道我们中了李代桃僵之计了?怪不得当时李子棋有话要说。”
钱弢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太糊涂了,怎么不让李子棋把话说完呢。”想到当初李子棋一下楼想要说话被自己无视的情景,钱弢后悔万分。
“那现在该怎么办?”大明也纳闷,“要说那个李子棋应该不会搞错吧,他不是很有江湖经验吗?”
钱弢看了看美惠子身上的高档睡衣,只有无奈地认输:“事已至此,但愿吧。从现在起,大明你看住她,不要跟她说话,也不要跟我说话,我怕她听出我的声音。如果她哭闹,就把她打晕。”
大明点了点头:“那我们还能拿她换到人吗?”
“也许吧,好好看着她,不许伤害她。”钱弢跟大明交待完又对老榔头说,“榔头叔,我们回去吧。”
钱弢在城门口如期地接上了梅林和包大力。三人又跟着老榔头回家去取了枪支,然后又坐老榔头的马车回到了山口。一路上钱弢把昨晚遇上野山及绑了美惠子的事大略地跟两人交待了一番。
“连长,你咋不对那小鬼子下手呢?”包大力下了马车还不忘问,“照你这么说来,这小鬼子还真有两下子,以后再要下手可就难啦。”
“我下不了手,他现在还是不鬼子。他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沾过中国人的血。”钱弢说,“一会他肯定会亲自来换人,他也一定会高呼我的名字。你们听了不要回过头找我,要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也不可太过。还有就是不要在日本女人面前跟我说话,或者是提我的名字。”
“明白。”两人都点了点头。
“一会儿,大力和大明你们两个负责换人,我和梅林一边一个伏击支援。记住,不要让他们都靠近,只让他们一个人带人质前来就行。”钱弢边说边给包大力指了指大明的位置,然后和梅林各自散开找地方埋伏。
躺在朱家别墅地下的野山终于在晨曦中醒了过来。“哎呦。”头痛难忍的野山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包。
“我还活着。”这是野山的第二个念头。当野山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他的头脑中想起了昨天晚上断片之前的情景。野山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初露的晨曦,苦笑一声:“钱,我是应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呢,还是该报复你敲头之恨?”
不对,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敲我一下吧?想到这里的野山绕着别墅转了一圈,看到别墅的前后门都无异样,才略微放心。可当他抬头看到二楼主房的窗户大开时,不由得大叫了一声:“美惠子!”
喊完之后的野山像当初李子棋一样,顺着下水道笨拙地攀爬到二楼。爬进房间的野山看到床在人空,急得打开房门整栋楼乱找。焦急的野山差点和习惯早起晨练的武藤信一撞在了一起。
“你这是怎么了?”武藤看了看像没头苍蝇到处乱窜的野山大惑不解。
“不、不好啦,美惠子不见啦。”野山语无伦次地答道。
“什么?”武藤听了之后也着急起来,跟着在每个房间寻找。
“不要找了,我都找过了。美惠子被人绑走了。”野山无奈地说。
“谁、谁?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想要干嘛?”武藤情急之下不停地问。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野山说,“昨天晚上我听到警报,下去查看的时候被人打晕了。然后他们就从窗户把美惠子绑走了。”
“啊?窗户?”武藤来到美惠子的房间,从窗口往下望了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前后门都没有开过的痕迹,里面的栓扣也还是原来的样子。”野山回答。
“那你赶快去巷口看一看哨兵还在不在,看一下他们有没有什么消息。”武藤着急地说。
野山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也还是按照武藤的吩咐,跑步去了巷口。没一会,野山回来对武藤摇了摇头:“他们都在,却没听到任何动静。”
“给宪兵队打电话、给大野打电话。”武藤急得手足无措,连连对野山指手划脚。
野山一一照办,之后又把气急败坏的武藤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叔,你别着急。他们只是把美惠子绑了去,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要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不会伤害美惠子的。”
“你怎么知道?”武藤惊奇地瞪着野山。
“海盗的惯例都这样。”野山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解释,“如果他们要伤害她,或者是我们,他们昨天晚上就做了。他们只是想要我们的人作为筹码,然后和他们交换什么,也许是钱,也许是物。只要我们能够照办,就不会有事。”
野山的话让武藤想到了B计划,难道是泄了密?难道有人想要他停止B计划?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是该救自己的女儿还是该效忠帝国,武藤心中充满了矛盾。
不过,武藤很快又否认这了个想法,如果有人要阻止B计划,昨天晚上把自己杀了就成功了大半,何必劳神费力地来绑架自己的女儿。
很快,大野就带着宪兵队的酒井中佐一起来到朱府。不过,他们的到来并不能使问题迎刃而解。
大野把在外面看守的士兵叫到别墅,当他听到昨天晚上哨兵没听到任何动静就让武藤小姐失踪的消息后,狠狠地赏了负责值班的军曹两记耳光。
大野和酒井把毫无用处的哨兵遣走之后,转而向野山相询:“野山君,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吧。”
野山把昨天晚上响起警铃和自己越窗而下及至自己被打晕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出发现了钱弢,更没有说自己和钱弢是同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