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壮汉连连点头。
“那我们哥两去喝茶，半小时之后再回来。记住，你们没有遇见我们。”两名巡捕叮嘱道。
“明白、明白。”壮汉讨好地笑着，然后又叫住两名转身离去的巡捕，“两位大哥，今天晚上你们一直都在这条街巡查吗？”
“今天晚上是我们当班，怎么啦？你是探长呀？”巡捕对壮汉的盘问很不高兴。
“哦，不是、不是。”壮汉又说，“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半小时之内有没有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那边过来往这里经过，又是往哪里去了？”壮汉边说边比划着指了个来的方向。
“哦，我们有义务向你汇报吗？成你们的包打听了？”两名巡捕对视着取笑道。
“这个，明白明白。”壮汉说完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递上，“还望两个兄弟给指条路。办成之后还有重谢。”
“是有一辆那样的车，车速还不慢，往前边去了。”巡捕指着钱弢他们的住处说，“好像没走多远就停下了，我们还听到刹车声呢。你们上去问问吧，可别说是我们说的呀。”
“明白、明白。”壮汉抱拳告辞，巡捕也转身找乐子去了。
李子棋在汉奸后面跟出了一小段距离，待到回头不见巡捕时便抽出双枪对着汉奸来了两枪。
枪声骤响，一群汉奸惊慌失措，四处扭头张望。待到反应过来是跟在后面的两名兄弟中枪倒毙时，全怪味着回过头来要寻找枪手。这时他们又很轻易地发现了远处李子棋故意留给他们的背影。
“追、追！就一个人，一定要追上他。”壮汉指挥手下向李子棋追去。
李子棋带着汉奸捉迷藏一样在街头巷角转悠了不少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回过头来给出伤人大腿的两枪。枪响人倒之后李子棋才不屑地说：“爷，今天就跟你们玩到这。”
李子棋语毕收枪入腰，又快速地脱下身上的大衣反过来穿上，然后双手笼袖、沉肩塌背躬腰，低着头从黑暗的小巷朝汉奸走去。
“喂，兄弟，向你打听个人。”壮汉上前挡住李子棋的道。
“干、干什么？”李子棋装作出惧怕样，“别、别乱来呀，我、我没钱。”
“放心，不要你的钱。”壮汉问，“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里跑去？”
“人？”李子棋点点头，“是有一个，跑得可快了，还差点撞我一跟头。”
“是一个拿着双枪的人吗？”一个小汉奸补充说。
“这、这个没看清，里面黑。”李子棋嗫嚅着答道。
“别跟他废话了，废物一个。”壮汉往巷口一指，“追，快点追。”
李子棋往前没走几步就看到两个抱着大腿坐在地上哀嚎的汉奸，连忙上前作好心人状：“两位大哥，要叫巡捕吗？”
“不、不用，我们自己行，自己的兄弟多着呢，滚、滚一边去。”忍着痛的汉奸还一副凶神恶煞样。
“行，那你们自己忍着吧。”李子棋往前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叫辆黄包车送你们上医院总该行了吧？这年头咋好人也这么难做呢。”
“行、行，有劳兄弟了。”一个汉奸看着地下已经流了不少的血终于忍不住求救了。
“那行，那我去找了。”李子棋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叫来两辆黄包车，然后又好心地搀扶着他们上了医院。
一直到医院验过他们的证件，医生检查了小汉奸的伤口并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小、小问题，我帮你们做个小小的手术，取出子弹，再给你们处理一下伤口，拿、拿些药片回去吃就没事了。”
“行、行，谢谢太君，谢谢太君。”两名汉奸见到小鬼子马上就变了人样，变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温顺家犬。
李子棋看到这里才默默地退了出去。从医院回来的李子棋没有在巷口再碰到那群汉奸，就连倒毙在地上的两名小汉奸也给处理了。
李子棋也没多想而是不屑地说：“看来是巡捕房的巡捕回来值班了，赶走了他们。小瘪三也是银样蜡枪头——装样。”
回到房里的李子棋正赶上钱弢给林颖之做完第一手术，两人没交流上两句，甚至还没来得及提醒一句有小鬼子的汉奸在附近转悠，就被钱弢给轰了出来。不对，这回是连武木才也给轰了出来。
这次出来的李子棋很是舒服了一会，一出门就装模作样地坐在武木才拉的人力车上享受大爷的待遇。只是等武木才从不远的陋巷拉着同事的车子出来之后，李子棋又被逼从坐车的到拉车的，而这前后的转变却只经历了一瞬。
李子棋接过武木才递过来的车夫马夹，很不情愿地说：“这变化也太快了，立马从爷们儿变成了赶脚儿。”
“还是少说两句吧。”武木才不受李子棋的唠叨，“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货色。”
两人拉着车并排着往医院赶，武木才一路上当然是喋喋不休地问个不停：“那人是谁呀？跟咱大哥有关系吗？”
“你问是的谁呀？”李子棋有点明知故问。
“就床上那个晕死的女人呗。”武木才问，“你们是怎么把她弄回家的。她又是谁？大哥怎么说是故人呢？”
“哦。”李子棋不由得摇了摇头，“那人是以前我们国军时候的少校，一个部队的，是我们上司。”
“上司？怎么会也跑到上海来了？还穿成哪样？够花哨的。”武木才问个不停，“你们又是从哪里把她弄回来的？”
“烦死了。”李子棋抱怨道，“木匠，你有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问。行，我先告诉你，我们从哪里把她弄回来的吧。就在百乐门门口。枪声停下不到两分钟，大哥打开车门想出去看看情况，她就呼地一下冲进了汽车，然后就说‘救我，小鬼子追我’之类的。就这样，大哥就把她给带回来了，当时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那她还真是你们上司了？一个军官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跑上海来了？”
“在军队里也有不少是军统的人。”李子棋说，“他们属于军统调度，可以在军队服役，也可以在其他的地方。还可以在沦陷区，包括上海，甚至是雷州县城也有不少的军统人员。”
“哦，是特务。”武木才点点头，“还挺漂亮的。不过好像不对我们大哥的路，大哥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一剪开那衣服，那真是白的白，红的红，黑的黑，瞅着让人眼馋，可咱大哥不。”
“你知道个屁！”李子棋恨恨地骂道，“你倒是先眼馋了。她以前老跟咱大哥作对，有一次差点把大哥给整死了。”接下来李子棋和武木匠一边在医院门口蹲守，一边把过去的一些琐事一股脑儿地全给显摆了出来。
“哦，明白了。”武木才点头，“怪不得大哥不是说朋友，也不说是上司，只说是故人。可是为什么咱大哥还会救一个自己的仇人呢？”
“她呀，也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李子棋说，“我们大哥做事向来不计小节，也许他认为救她是对的，对党国有用呢。”
“嘿，来了。”李子棋收起自己的闲聊，指了指从医院里出来的两个瘸腿汉奸，“就他们，我们上。”
李子棋和武木才拉着黄包车往医院门口一摆：“两位爷，要车吗？”
“要，当然要。没车怎么回去呀？”汉奸认出李子棋之后笑着说，“是你呀？小兄弟，原来你是个拉车的？怪不得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转悠。”
“是我，是我。”李子棋满脸堆笑，“刚从外地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在外面要是还能遇上两位大哥，还望两位大哥能给点面子，能帮扶还得帮扶一把。”
“那包准行。”两位汉奸大夸海口，“只是我们晚上出来行动没带钱，两位兄弟能不能免费送我们一程呢。”
“啊？免费？”武木才一听不乐意了。
李子棋却忙着答应：“行、行，只要两位大哥日后能给点照顾，今天晚上怎么样都行。要不，两位就一齐上我的车吧？”
“那行，一个一个送呗。”一个汉奸笑着说，“反正我们两家相距也不太远。”两个汉奸刚说完，李子棋就上前搀扶着两人上车，两人一同挤上了李子棋拉的洋车上。
李子棋一边有说有笑地拉着两个汉奸在前面走，武木才则拉着空车在后面不远处跟着。当两辆车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阴暗路段时，李子棋突然一个大撒把，把车上的两名汉奸一齐倒扣在了路上。
李子棋和武木才二话不说，上前就对着汉奸的脖子狠狠地踹上一脚。躺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汉奸就这样被送回了老家。李武两人又在汉奸身上好一阵掏摸。
“怎么样？”武木才掏摸完后问，“可以撤了吗？”
“先别。”李子棋把车子扶正，然后再把一名汉奸扔在车上，“刚才在医院门口有人看见他们上了我们的车，别给你和你的同事找麻烦，把他们扔黄埔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