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这样更稳些。”武木才依样办事,把另一名汉奸也扔在车上,跟着李子棋后面跑开了。
待两人回到住处时,已是大半夜。钱弢已经收拾完宅子里的事,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大觉。
钱弢见两人蹑手蹑脚地进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搞定了吧?”
“搞定。”李子棋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不少东西,边掏还边念叨:“药丸、钱、手枪、怀表、汉奸的证件……”
“还有这。”李子棋拿着一块对折的纱布扬了扬,“汉奸腿伤处揭下的,小鬼子的狗皮膏药吧。”
李子棋还没掏完,武木才也在另一边掏了起来,两人掏出的东西都不少,一个小小的饭桌几乎给堆满了。
“行,就是这个了。”钱弢拿起桌上纸袋装的药丸看了看,“弄得还干净吧?”
“干净,把他们踹死扔黄埔江了。”李子棋答完还不忘问上一声,“大哥,那群汉奸没上来找事吧?”
“怎么,你知道他们会来找事?”
“我第一次出去就碰到他们在巡捕的指认下要上这儿来查问,我开枪开倒他们两个,然后把他们引远了。”李子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这么说来他们还真回来问了?当时还忘了该提醒一句。”
“嗯。”钱弢点点头,“让我给唬走了,不过这几天得当心点,别睡太死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走楼上窗户爬对面去溜吧。”
“啊?”武木才吃了一惊,“大哥,我们要是溜了,她怎么办?她还不能动呢,还有你呢?”
“如果情况紧急,你们先出外面,然后我们里外一齐开火。”钱弢说,“这里是租界,小鬼子的特务也不会来太多人,只要没让他们在外面封住,我们就能冲出去。至于不能动的那一个嘛,就只好听天由命了。行了,都不早了,都歇着去吧。”
“要不要现在给林长官喂点药呢?”李子棋看了看关着门的房间。
“怎么喂?人都睡死了。”钱弢叹了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如果她明天能够醒来,就问题不大,就给喂药;要是不行,还不也得把她扔黄埔江去。”
“啊?”两人大惊。
“别惊讶了,这就是战争,无情而残酷。”钱弢懒懒地说,“什么都别说了,睡吧。”
“大哥,你让她睡了你的床,那你怎么办?”武木才和李子棋对视一眼,“要不跟我们挤一张床吧。”
“没事,你们睡吧。”钱弢边说边关灯往沙发上躺下,“我本来就很少睡床,沙发、地板的随便躺一躺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钱弢三人正在厅子里围着桌子享用早餐。房间的林颖之嘤咛一声醒来:“哎呦,这是在哪?”
钱弢三人端着饭碗推门进房。钱弢对着另二人说:“属狗的,鼻子灵便,刚一端上碗就醒了。诶、诶,别动、别动。”
钱弢连忙出声制止了要翻身起床的林颖之,又用戏谑的口吻说道:“我要是你就一动不动的躺着。第一,伤口处理的可不怎么结实,经不起折腾;第二,身上没多少遮羞的东西还是赖在被子里比较好,省得走光。”
“是你?真是你。”林颖之好像费了好一些劲才认出眼前拿着饭碗一身奶油小生打扮的带点轻佻的钱弢。
“怎么?没看清人就往人怀里钻了?你在上海混了这么些时候就学会这本事了?”钱弢还不忘出言相讥。
“你!”林颖之怒目而视,转而一哂安心地躺下,“算了,你本来就是一嘴货,跟你在嘴皮子上较真犯不着。对了,你真的还没死?”
“是没敢死。”钱弢笑着纠正,“这不是还等着在百乐门门前再捞你一回吗。”
“那可就得谢谢你了。”林颖之苦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又摸了摸自己用纱布包扎好的伤口,“难为你了,还送我上了医院。”
“上医院?我可不敢。”钱弢连连摇头,“人生地不熟的,送你上医院让小鬼子给捞去了,上哪找去?”
“没上医院总也是给请了医生吧?”林颖之淡淡地说,“那也得谢谢你。”
“你还是把谢谢留着吧,我们可也没敢请医生。”钱弢说,“不是我们不想请,而是不知道谁是医生,也不知道医生是红是黑。”
“那我这个伤口怎么回事?不会是你弄的吧?”林颖之奇怪地问。
“就是我弄的,还带着点试验的性质。”
“你还有这手艺,二颗子弹也给弄出来了?”
“弄出来了。”钱弢也报以淡淡的口吻,“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比劁猪劏狗还要简单上少许。”
“你混蛋!”林颖之突然翻脸,用愤怒而又阴冷的语气问道,“那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脱的了?”早就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的林颖之还以为是医生之作,甚至还以为是女医生或者是女护士所为,待到发现竟然是一个臭男人把自己剥光之后感恩之心全无,愤怒之意顿生。
“脱?脱掉女人的衣服可是个技术活,钱某人还没学会,你高看了。”钱弢对林颖之的生气毫不介怀,“我是用剪刀剪的。你那衣服根本就不能再要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是血污污。”
林颖之愤怒依然:“我的衣服呢?”
“昨天晚上就扔到两条街外的下水道里了,这会儿估计到了黄埔江了吧。你要是那么在意,就自己起身去入海口寻寻,运气好没准还能给寻上。”钱弢冷冷地说,“你要没其他什么事,我要吃饭了,这正吃着呢。”
“你!”林颖之还是恕目而视。
“你的话可真多。”钱弢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粒,“一会儿感恩,一会儿生气。要是我像你这样受了伤流了血,肯定是好好躺着。当然还会找人要点吃喝,你流了那么多血,难道就不口渴?”
林颖之听了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你斗从来就没有赢过。行了,我又输了。渴了,真渴了,给点水喝。”
钱弢匆匆地扒完碗里的饭粒:“木匠,倒水伺候她吃药。”
“药?什么药?”林颖之又警觉起来。
“你放心,不是春yao。是毒药,我要药死你,为我以前报仇,为我在国军的大好前程毁在你手里报仇。”
“行,那就来吧。”林颖之笑笑,“要我死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吗?昨天晚上,对了,是昨天晚上吧?”林颖之不能确定自己睡了多久,转头问钱弢。
钱弢点头:“对,是的,你并没有睡过去多久。”
“昨天晚上见死不救不就遂了你的愿?”
钱弢用有点让人恶心的坏笑对着林颖之说:“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不仅仅是想看到仇人死。我还想要体会亲手弄死仇人的滋味,体会那种手刃仇敌的快意。”
“行,那就来吧,我受着就是了。”林颖之对钱弢还是有些了解,知道钱弢是个嘴恶心软之人,也就无心再跟他多斗口。
林颖之是痛快地答应吃药了,武木才却又给端上了。武木才苦丧着脸和偷偷地坏笑着的李子棋对视一眼后就抱怨开了:“大哥,怎么让我干这事?我可干不来。”本对就对林颖之有点感冒的武木才听说要伺候吃药皱起了眉头。
“干不来也得干。”钱弢转身出客厅,在桌子上放下碗,“你这几天不用上工了,专心地在家伺候她,直到她能下地走动为止。”
“啊?”紧跟着钱弢走出来的武木才连连摇手,“这不行、这不行,我还借了同事的洋车没还呢。”
“那你喂人吃完药,再喂人喝点汤水就去还,还了之后马上回来。”钱弢说,“我和飞刀在这里等你一会。”
“大哥,不带这样的,这不是欺负人吗?干嘛不让飞刀干这事?”武木才还嗫嚅着说,“这活我真没干过,我干不来。”
“好你个臭小子,你还拿上了不是。”钱弢上前轻踹一脚骂道,“我和飞刀要出去寻活计。飞刀脑子灵活见识更广,很多时候他还能帮着照看一眼。就你心眼实,只适合干这个。这又不是啥赃活累活,人有嘴有手还吞咽自如,又不用你费太大劲,你把该喂的东西送人手上口中就中。快点,喂药去。”
武木才见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端水拿药进房。进去没几秒钟又溜了出来:“大哥,这回不是我不干。找你呢。”
“真是怪了,她还拿捏上了。”钱弢无奈只好再一次推门进房,“咋的,还扮上公主皇后娘了?有人喂药还不好好配合?”
“不、不是。”林颖之摇头,红着脸说,“你给找件衣服穿呀,人家还是个女人,这样光着身子躺着让男人伺候总不好吧?”
“那行,男人的衣服就是了。”钱弢转身又喊道,“木匠。”
“不、不,你来。你来行吗?求你了,我跟你还熟一些。”林颖之出口相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