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吵了。”钱弢问,“小鬼子的损失大吗?”
小眼镜回答:“那当然大了,光粮食就好几卡车,还有不少汽油和枪弹,焚毁的汽车就有十来辆。”
“小鬼子损失是大,缴获也不错,就是我们得到的不多。”包大力也在一旁鸣不平,“就连我们每天都要用的汽油也没留下几桶。”
“我们的汽油就该买着用。要是我们光是车子跑,不见购买汽油,小鬼子又得盯上我们。”小汤解释说。
“那可以战略物资,说不准啥时候就买不着了。”王铁牛也不忘帮腔,“自己多存着点总是有用处的。”
“都别说了,他们家大业大消耗也大,多些理解吧。”钱弢又问,“没有伤亡吧?”
王铁牛汇报:“我们没有,他们有几个。”
“还不是危险的活都由我们干了。”小汤又嘟囔开了。
“你们吃得多咋不说呢?”包大力不服气,“你们有伤亡更大的原因是你们的人员水平不过硬,我们各伏击一边,咋的我们就能收拾得干干净净。”
“都别吵了,什么你的我的,现在我们是合伙做买卖,有的赚就行,别考虑太多,也别就指着一单就喂饱了。”钱弢止住众人的不满,“除了这一桩,就没干其他的活路吗?”
“没油水的活倒也干了不少。”王铁牛说,“我们根据掌柜的提供的情报,知道小鬼子在城里的巡逻时间和路线,一次性照单全收小鬼子的巡逻队就弄了好几次。只不过小鬼子大都清汤寡水的,也没啥收成。”
“能不显山露水地干掉小鬼子就是收成,难道非得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钱弢笑着说,“看来酒馆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一定的收益。”
王铁牛也不由得连连点头:“有掌柜的在情报方面的支持,我们的出手就更精确了,还可以保证无损伤歼敌。”
“连长,小鬼子怎么会在酒馆里说这些呢?”包大力有点不解。
钱弢懒懒地回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不是都会说,听上几天或者是十几天总是有那么几拔一灌黄汤就满嘴跑火车的主。再说,他们也不知道隔墙有耳呀。”
“那是、那是。”王铁牛回答,“如果现在我们隔壁有小鬼子在偷听,我们不也歇了菜。”
小眼镜反驳:“你放心,这里原先就是钱叔的产业,那里有什么弯弯绕咱掌柜的还能不知道吗?”
“行了,都别闹了。”钱弢笑着环顾了四周的兄弟:“怎么样,兄弟们?以后就这么干了,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好着呢。”王铁牛率先发言,其他的兄弟也随声附和。
“那行,小田留一下,其他人就这样散了吧。”钱弢说,“天色也不早了,学日文和识字的去找老师再温习一会,明天一早要当班的也先回去睡吧。”众兄弟听到钱弢的话,各自打了招呼散去。
“连长还有事吗?”小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镜上的灰尘。
钱弢见王铁牛和包大力却赖着不走,笑着问:“你们两个咋还不走?等着开小灶呀?”
“那个啥,我们留下给连长把把舵,处理一些小问题、小问题。”王铁牛讨好地说。
钱弢不再搭理两人,问管账的小眼镜:“开业都一个月了,收支情况怎么样?没亏钱吧?”
“我正要找时间跟你说呢。”小眼镜重新戴上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我们有四个店铺,两个给了钱叔经营,这个我们不用管。不过听水生叔说有盈利,不算太多。”
“不说他们,他们有基础肯定不会亏,当然也不可能赚太多钱。”
“为什么?怎么就不会赚大钱呢?”
“傻呀?他们怎么可能赚大钱,那赚的又都是谁的钱?还不是老百姓的?可能吗,那不成了奸商啦?”钱弢边说边摇头,“再说老钱也不缺钱。”
“原来是这样。”小眼镜点了点头,“那我就说说我们的两个店吧。那间花了重金的酒馆生意红火,赚的还真不少,要不了一年准能回本,可以说是金钱和情报方面的双丰收。可是那间小食铺却亏得一塌糊涂。”
钱弢点了点头:“我们好几十个兄弟都在那里吃白食,不亏才奇怪。”
“就算是刨去兄弟们消耗的粮食,也不够本。”
“不够本?没人收房租还不够保本吗?”
“是这样的。”小眼镜一一道来,“是不要房租,可是我们还要原材料吧,还要支付工钱、要纳税吧。再说现时的光景能光顾食肆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偶尔有人进门,身上也抠不出几个铜板,能指望他们消费啥。每天上门讨要的倒是不少。”
“讨要?那你们是怎么对付的?”
“我们也很无奈。”小眼镜说,“轰又不是,给又不是。轰嘛,一脉同胞于心不忍;给嘛,又担心让小鬼子和汉奸给瞅了去。再说一给开,讨要的还不得排上好几里地去。”
“那你们是咋做的?”
“派人充好人呗。”小眼镜无奈地说,“让手下的兄弟扮好人,从店里买些干粮,拿到店外走远一点再发给他们。”
“好是好,也要当心让人盯上。”
“我明白。”小眼镜点了点头,“要是城里有人开粥棚就好了,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讨要。”
“这个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任何朝代都有讨要的,我们也不能充当大善人,能不给就不给吧,最起码明面上我们必须跟其他的生意人一样。”
“那是、那是。”
钱弢又问:“以盈抵亏,总体还过得去吧?”
“有盈余。”小眼镜说,“就算我们不从小鬼子那里劫东西回来,也能以盈补亏。再加上我们不时地还从小鬼子手里补充点粮食啥的,日子过得可也算是越来越富裕了。”
“这就好、这就好。”钱弢边说边掏出烟斗装了一袋旱烟。
“连长,你不是不吸烟了吗?”
“那是当掌柜的时候,是不能吸,小鬼子瞅着呢。现在在家里没人瞅着,还不让人痛快痛快。”
“连长还是少抽点吧,当心白天熬不住。”
“放心吧,白天压根就不带这些家什伙。”
“对了,还有钱叔,钱叔看到我们的小店每天赔进不少,还问我们要不要粮食,说是每天可以支援我们点粮食。他的粮店和杂货铺又开张了。”
“还是先不用老钱的吧,让他留着。他留东西的水平比咱高,以备不时之需吧。”钱弢说,“有盈余就好,要是亏本就不妙了,天长日久的要往里倒贴倒还是小事,要是让小鬼子给惦记上可就麻烦了。”
“这也能让小鬼子惦记上?”
“大家都是明眼人,不赚钱还死撑着,其中肯定有猫腻,更容易引起小鬼子宪兵队的注意。”
“这倒是,现在我们不亏,他们还在外面安排眼线瞄着咱呢。”
“我们的酒馆现在成了雷州城商贾名流汇集之地,各方势力都想往里安插眼线。”钱弢想了想说,“我们没有在雷州城招帮工,这就没给他们安眼线的机会。不过也加重了他们的怀疑,要不我们就让他们在我们身边安上一个眼线吧。”
“啥?他们都是些谁?让人上门来监视我们?”
“嗯,小鬼子、军统都让他们来吧,索性就酒馆弄成个大杂烩。”钱弢点了点头,“只要我们知道这个眼线是谁,是来自何门何派,我们以后说话做事避开他不就是了。再说小鬼子有一个眼线,小鬼子放心,也不至于派人来乱我们的场子。军统方面有一个眼线,我们说不定有时候也还能借上他们一点力。只有一点,我们要掌控全局。”
一直插上不嘴的王铁牛问:“要让小汤他们知道吗?他们会同意吗?”
“当然得让他们知道。”钱弢回答道,“他们不同意又能咋的,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那会不会让这些奸细看出问题来?”包大力也有些担心。
“这就需要我们自律,我们必须在他们面前演足戏,还不能让人给瞧出来。”钱弢心情沉重地说,“就怕时日久了也会让人给瞅出端倪来。”
王铁牛说:“那怎么办?”
“这就需要我们掌握全局,我们的密室和监听的事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所以进出密室的人都要在安全的时间,要在有人保护的环境下。还有就是我们也要保证铁血的手段,如果他们不听话,或者是侦去了他们不该知道的消息就做了他们。”钱弢征询几人的意见,“如果这样,你们觉得安全吗?”
“还行。”王铁牛代表两人发言,“这事还是连长自己抓主意吧。”
小眼镜突然神神秘秘地说:“连长,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咱是兄弟,血肉共通的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你让那些兄弟跟着**学日文、学识字,我怕他们到时候都跟着**跑了。”小眼镜低声地说,“我也去学过几次日文,他们边讲日文还会边宣传他们的主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