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临近林颖之住处,钱弢从汽车上下来在武木才的耳边交待了好半天,武木才听得连连点头,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你这些对白,应该就不会挨打了。”
“去吧,也许打得不会那么狠。”钱弢挥挥手示意武木才开始行动。
轻车熟路的武木才很利索地打开了房门。武木才刚把房门带上,房内突然冒出三个彪形大汉按住武木才就打。
武木才一边蹲下身用手护住要害,一边大喊:“别、别打了,我、我不是小偷,不是小偷。是主人让我来拿些衣服的。”
“小子,打得就是你。”一个头上歪戴一顶礼帽的壮汉说,“揍,给我揍。”
“别、别,如果不能拿,我不拿就是了。”武木才一边说一边要站起来往外走,“我不赚这车钱就是了。”
“停。”壮汉终于喊停,“你说你是个车夫?”
“是、是呀。”武木才装出害怕的样子依旧蹲在地上,捂着着了几拳的脑袋直哎呦,“车、车夫怎么啦?车夫就该让你们这样打吗?你、你们谁呀?又没偷你们的东西,犯得着这么往死里打吗?”
“那我问你,你上次可有来过这里取衣服?”
“来、来过。”武木才点点头承认,“有一段时间了,来、来过一次。怎么,不让取呀?”
“上次我们有两个兄弟跟在你身后为什么会被杀?”
“两兄弟?跟在我身后?”武木才不解地问,“谁、谁呀?跟着我干嘛?我又没钱。”
“你不用管是谁,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被杀?”
“这、这我哪里知道。连、连谁被杀我都不知道。”武木才边说边害怕地抓了抓头,“反、反正我没有看到有人被杀,更没有杀过人。”
“那天在大街上死了两个人你总该知道了吧?”
“哪、哪天?这段日子街上一直不怎么消停,经常死人的。”武木才怯怯地问。
“就是你从这里搬走东西的那天。”
“哦。”武木才想了想,“后来好像是听人说起过,可是我也没当回事。”
“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领着他们跑圈子?”
“跑圈子?领着他们?”武木才问,“没有哇。我为什么要领着他们跑圈子?”
“还装!我们那天也跟在后面,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才没跟上的。”壮汉说完又是一挥手,“还不老实,给我打!”
另两个汉奸又要上来轮拳击打,武木才这才又大叫起来:“别、别,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快讲。”
“那天让我来拿衣服的是一个姑娘,她当时好像还受伤了的样子。”武木才开始给汉奸“描述”当时的情景,“她坐在一辆轮椅上,身上还穿一件医院病人的衣服。她拿出钱来求我过来拿衣服……”
“说重点,这些不要说。”汉奸不耐烦,“就说你为什么要在那几条街上兜圈子?”
“她当时跟我说,她就在那几条街转转,让我拿到衣服去那里找她。”武木才嗫嚅着说。
“那你找到了她吗?”
“没有。”武木才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找到了。不过不是在那几条转过的街上。”
“那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在百老汇大厦门口。她还跟我说,如果她不在那几条街就一定是去百老汇买东西了,让我去那里找她。”武木才用怯怯的眼神看着几位壮汉,“后来我果真就在百老汇门口找到了她,她还给了我不少的赏钱呢。”
“那你今天又来干什么?”
“还、还是取、取衣服呀。”武木才指了指衣柜说,“上次没取多少,她、她说这次全部取完。”
“你取了衣服到哪里交给她?”壮汉问,“还是百老汇吗?”
“不、不是。”武木才指了指窗外,“就在街口,她说她在那里等我。也许在窗口就能看见她呢。”
“那为什么她自己不进来?”壮汉一边问一边示意两人上窗口看看。两汉奸果然在窗口看到林颖之的身影在街口一闪而过,然后两人回过头来对壮汉点头示意。
“我、我也不太清楚。”武木才回答,“她跟我说最近和她先生闹了矛盾,要搬出去住几天。我看她上次给了不少小费,我、我也没多问,就来帮她了。几位大哥,我不知道你们不让取,要不我现在就走,我跟她说你们不让取,有什么事让她自己来跟你们说吧。”
“让她自己来跟我们说?”汉奸听了一愣,“她能来吗?”
“啊?应该能吧。”武木才装傻充愣,“你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有啥矛盾谈开了,不就没事了。”
“还是不要了。”壮汉摇摇头,“你把这些衣服都给她拿上吧,我们跟在你后面去找她谈,她要是实在不想回来也算了。女人嘛,到处都是,只要有钱就行。”汉奸也想用骗术来骗武木才上当。
“真的?”武木才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三人,“那、那我真收拾了?可不兴再打我了。”
“行、行,收拾吧。”壮汉上前扶起还蹲在地上的武木才,“对不起了,兄弟。误会,全是误会。”
“那我真拾执了?”武木才还问上一句。
“拾,拾吧。”壮汉又指挥另两人,“你们两个一起,帮这位兄弟一起收拾收拾。”
没一会儿,武木才就把两个大包裹放进自己拉过来的洋车,身后还领着另外两辆洋车从林颖之家的小院子里小跑了出来。
三辆洋车还等没跑出院子前的小胡同进到大街,手握双枪的李子棋就把后面的两辆洋车给截住了。
两个拉洋车的汉奸吃了一惊之后都不约而同想要去掏枪。李子棋冷笑一声:“掏、掏,看是你掏枪的动作快,还是我扣扳机的动作快。”
两汉奸明白过来之后都抱拳对李子棋施礼:“这位大哥,你别误会,我们就是个拉车的。”
“少啰嗦。”李子棋收起一支枪,用一只手在两个汉奸身上都摸出了手枪,“拉车的还带这个吗?”李子棋举起刚摸来的手枪晃了晃,然后把他们押进了另一条小胡同。
“这位大哥,请问是哪条道上的?”为首的汉奸又一次抱拳施礼,“兄弟也是没办法,出来混口吃的。坏事没做,真的,坏事没做。”另一汉奸也连忙接口应和。
“少废话。”李子棋把汉奸的手枪也插进自己的腰上,“我问你,认识廖光一吗?”
“廖光一?”汉奸在嘴里重复了一下,“这个、这个,大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可不是廖光一。”汉奸怕李子棋是军统上来寻仇,连忙把责任推开。
“少废话,问你们。认识廖光一吗?”
“认识不认识,这个咋说呢?”汉奸没确定是祸是福一直不敢承认与廖光一的关系。
“这很好说。”李子棋说,“如果你们认识廖光一,我就放你们回去,给我捎带封信给他。要是不认识嘛,那你们就祈祷下辈子早点认识他吧。”李子棋说完作抬枪欲射状。
“诶,别、别、别,我们认识,我们认识。”汉奸慌不迭地承认认识,“他就是我们的头,我们是新派来跟他的。虽然他以前所做的事情跟我们不相关,但我们还是认识他的。”
“那你们愿意帮我送这封信吗?”李子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晃了晃。
“愿意、愿意。”汉奸连忙上前接过信封。
“那你们今天的任务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吧。”李子棋说完对他们晃了晃枪。
“这就走、这就走。”汉奸拉起车又问道,“只是如果我们头问起大哥的名字?”
“少废话,信上写着呢。”李子棋给两人下令道,“向后转,拉上车,跑步走!你们要是敢回头,爷的枪今天可就要开荤了。”
“不敢回头、不敢回头。”两名汉奸拉上车飞也似的跑走了。
四个人回到住处表情各异。执拾回自己物品的林颖之自然是喜不自禁,坐在沙发上接受李子棋敷药推拿的武木才却直喊痛:“这几个兔崽子,还真下狠手。下次让我碰上非得干了他们不可。”
钱弢叼着雪茄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样子,武木才哎呦了好了阵,钱弢才冷冷地问:“木匠,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派你去挨上这一顿吗?其实,如果让飞刀出马,或者是我亲自去,也许就不会挨上这一顿了。”
武木才一听来劲了:“大哥,你故意的。”
“是的,这是为你上次不听话施给你的惩罚。”钱弢取笑着问,“怎么样,有味道吧?味儿还挺浓吧?”
“大哥,不带这样的。”武木才直叫唤,“自己兄弟,怎么还算后账呢?”
“这是算后账?这是在给你长记性,在教育你呢。那天要不是我和飞刀及时赶回来,让他们把你抓住了,可不止这一顿收拾。”钱弢白了一眼武木才,“放心,没事的,要不了二天就不痛了。可是人要是一长记性,管用一辈子呢。”
“我明白了。”武木才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以后都听大哥的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