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值钱？”酒井一听值不了几个钱就着急。
大野却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村上君，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会看上雷州城吗？雷州可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呀。”
“雷州确实不是富庶之地。”钱弢点了点头，“好就好在距离南京不过区区百里，我们的供给很方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雷州城里驻着一个满编的联队，城外也还有不少的帝国军队，这也为我们会社以后的客源提供了保障。”
“你调查我们？”酒井明显地表现出不高兴。
“酒井中佐错了，我只是调查了一下雷州城的投资环境。对于雷州城的帝国军队我并没有多少兴趣。”钱弢懒懒地回答道，“只不过会社的调查卷里面有一个选项是大和民族的侨民和帝国军人在当地的数量。”
“嗯哼？”大野哼了一声示意继续。
“侨民和帝国的军人是我们酒馆的一大客源，所以会社比较在意这点。”钱弢继续回答。
“就这些吗？”大野不紧不慢地问，“我好像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
“我们的食物，尤其是海鲜之类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从我们本土往这里空运到南京城。”钱弢回答说，“这里距离南京城不过上百公里，我们就可以很方便地用汽车来保证我们的供给。我们的计划是专门安排一辆汽车每天往返于南京与雷州之间。大佐阁下，我现在的回答够清楚了吗？”
大野冷冷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距离。相似的距离可以围着南京城打上一个圆圈。圆圈之中又选中了我们雷州，我还是感到一些意外。”
“我也感到一些意外。”钱弢也开始了针锋相对，“从我一进来开始，大佐好像就对村上，对我们会社持有成见。我想请教一下大佐，我们的到来对你们构成了威胁吗？会影响你们的治安吗？要是大佐觉得我们不应该来到雷州，那我对此表示歉意，并愿意尽力说服会社改弦易辙，另觅它地。”
钱弢说完站起身对两人又鞠了一躬，然后又送上一句：“村上告辞，打扰了。”
大野愣了一下，连忙打手势挽留钱弢：“等等，村上君请坐，请稍安勿躁。我们并没有对村上君、对贵会社表示敌意，更没有要你们另觅它地的意思。”
钱弢看了看大野和酒井的脸色，只好重新坐下：“哦，看来是村上过敏了。”
“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在尽自己的本职，尽一个地方官长的职责。”大野解释，“我们要为雷州城的军民负责，当然也同样要为贵会社负责。”
“理解理解。”钱弢说，“难得有这么负责的官长，看来在雷州的投资更是有了保障。”
“我还想再冒昧地问一句，贵会社怎么会相中我们处置的物业？”大野有心一问到底。
“宪兵司令部有卖，而我们会社想买，这就是理由。”钱弢硬硬地回答，“怎么？大佐也希望我们的银元滚到中国人的口袋里，向中国人购买吗？”
“哦，不。”大野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们也很需要钱。”
“对，有钱谁不要。”钱弢笑了笑，“当然，你们处理的物业对我们也很有诱惑。你们处置的几个店面我已经实地勘察过了，位置和大小都还不错。还有那处居所，也是大大的哟西。”
“贵会社是属餐饮行业，你们不会同时在雷州城开设四家分店吧？”大野问，“我们处置的可是四个店铺。”
“当然不会。”钱弢回答，“我们只会选一家最大最好的店铺来经营我们的本业，开一间全雷州城最高档的日式酒馆，当然也经营日式料理。其他的店铺只是用来经营一些其他的业务，会社一直有意涉足其他的行业，只是没有找到相关的机会，这次正好可以试试水，当然我本人对此也很有兴趣。”
“不会是村上君个人的兴趣更大吧？”大野冷冷地盯着钱弢问。
“这个、这个。”钱弢讪讪地笑了笑，“钱嘛，谁能喜欢，我也不能例外。大佐阁下，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呢。”
“我明白了。”酒井在一旁点了点头，“村上，你的私心大大的。你想拿下四个店铺，然后干些自己的私活。”
“中佐阁下，你也不必太在意。有时候利欲心也是发展的动力。如果有机会能同时为会社和个人都带来财富，村上也没有必要拒绝。”钱弢板正面孔回答，“当然，我不会做出有损会社的事情。”
大野和酒井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酒井发言：“可以，我们可以按布告上的价格把物业处置给你们。”
“哦，不不不。”钱弢连连摇头，“村上之所以今天来找两位官长，就是不想为不值的物业花会社的冤枉钱。”
“不值？”酒井疑惑地问道。
“对，不值。”
“那座宅子很大，里面还修有假山和庭院，修建的费用恐怕就不下一万块银元，四个店铺也在城里的中心位置。一万银元就已经是贱卖了。”酒井照本宣科般地说出售卖房产的优势。
“一万块银元？大佐阁下，据我所知你们的布告已经贴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售卖出去，这就说明你们的价码是不靠谱的。”钱弢淡淡地说，“现在南京城的店铺和宅子也有很多在售卖，而且售价也不高，你们这个小县城不应该有这么高的售价吧？”
钱弢不等两人回答，继续说：“以前修建一万大洋，现在恐怕就只值三千大洋了。我还听说物业的前主人是雷州城县响当当的黑道人物，更可怕的是你们到现在都没能把他降住。接手这样的物业风险很大，我想这也是物业没人接手的一大原因吧。”
大野笑着摇了摇头：“连这个你也调查清楚了？”
“我来雷州城快有半个月了，对感兴趣的物业当然要花些功夫调查。”
“我很奇怪，你们会社为什么会对这种物业感兴趣。”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是会社的一条商业守律。”钱弢笑了笑说，“只要我们能以足够低的价格拿下物业，并为防备以后有人找不快留下足够的斡旋资金，敝人认为这也是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斡旋？怎么斡旋？给他们钱吗？”大野问。
“当然，钱才是共通的语言。”钱弢说，“解决这样的问题，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难道我们保护不了你们吗？”酒井不客气地问。
钱弢闻言立即反唇相讥：“中佐对自己有信心吗？我们却没有。我们可不是你们的宪兵司令部，司令部可以有人荷枪实弹地把守。而我们的店铺可是每天都要对人笑脸相迎，在谦恭中谋些利益，我们要确保店员和客人的安全。”钱弢说完之后还不忘揶揄了一句，“听说你们的司令部还遭到过不小的打击。”
“这、这。”酒井一时话塞。大野连忙岔开话题：“以村上君之见，贵会社能出多少钱？”
钱弢不以为意地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就这么多。”
酒井也竖起自己食指跟着晃了晃：“村上君真会开玩笑，这不还是一万银元吗？”
“不，不是一万，而是一千。”钱弢点了点头，“是一千银元。”
“一千？”酒井惊叫起来，“这些物业加起来值好几万银元，怎么可能就值一千？”
“没办法，这就是物业的真实价值。如果中佐阁下能把它们搬到京都去，确实能值好几万银元。”钱弢无奈地摇了摇头，“再说，我们还得备上好几千银元来打发人上门来收数。”
“收数？什么是收数？”酒井问。
“这是中国人的行话，也是黑话。应该是收钱吧。”
“哦。”酒井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卖给你们的并不能算数，你们还得私下里跟他们买？”
“中佐阁下聪明，村上正是这个意思。”钱弢说，“不过，凭着我们的手腕和实力，我们也不会付给他们几万银元的。”
“那你们会付多少？”酒井问。
“不知道，这得谈。”钱弢摇了摇头，“也许是几千银元吧。”
酒井有些急切地问：“你们交易的时候能给我们一些消息吗？”
“不能。”钱弢淡淡地拒绝，“以他们能在雷州城长时期潜伏的手段，我们就不会得罪他们。再说就是给你们消息，你们又能拿他们怎么办？抓住几个收钱的喽啰吗？这不是给我们会社找麻烦吗？”
“一千太少，我们能再谈谈吗？”大野也摇了摇头，“如果不行，我们还是选择让他们空置。”
“三千！”钱弢报出最后的价码，“这是会社给我的最高价码，如果不行，村上只能表示遗憾了。”钱弢说完站起身作出要离开的样子，等着两人的决择。
大野和酒井低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大野说：“行，就三千银元，我们明日就签约吧。”
“好的。”钱弢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条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