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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召“公议”专治顽劣

上毉上兵 显神 5429 2024-11-19 01:20

  然而,商会成立了不到三个月吴霸山便以“李望公不熟悉商家事儿”,提出由他来做会长。他的这个要求当然是遭到众会员的反对,可李时深偏认为,三个多月来灸里镇确实太平了许多,而且自己也确实无暇商务,便说服大家,把个会长的位置让给了吴霸山。

  当上会长后,吴霸山便逐渐的把那些不喜欢的乡绅、族老全给挤兑了出去,又拉些他认可的人进来,硬把个商会弄得像山匪的聚义堂。他还经常不理事、不议事。结果,镇上的铜臭、龌龊、卑鄙等习气是越来越浓了。如此局面,使得乡绅、族老们再难容忍,李时深也对吴霸山的一再胡为、妄为有了极大的反感。

  终于,李望公决定召集“公议”。正是一场古老的“公议”,使得一贯骄横霸道的吴霸山领教了李望公的“声威”,也让他明白了何谓“斯文不可辱”“古风不可欺”的道理。

  “公议”定在巳时三刻。

  灸里镇及附近的乡绅、族老如期聚集在了久里镇的“公议堂”,吴霸山当然在邀请之列。不过,最初接到请柬时,他是不打算参加的。因镇上的人们说,凡有幸被邀请出席“公议”的人皆是些有头脸的人物;加之,他老娘和夫人都鼓动他参加,他便接受邀请并依时出席了“公议”。

  他刻意穿了套新装,夸上盒子枪,在多名家丁(打手)的护拥下,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公义堂”。

  一行人旁若无人的走进大门,却被门卫拦下。管家吴佑忙把请柬递上,可守卫的值护官看过请柬后,只示意吴霸山说:“吴会长,您请进!”又指着侧门旁的一小屋子说,“诸位,可移步到‘公休室’候着。”

  吴霸山看了眼“公休室”的方向,见已有车夫、许多闲杂人在那儿聚着,晓得这是规矩,便冲身后硬要跟着的管家和家丁们说:“唔,你们也学点规矩!老都他娘的实呆着。”说完甩起长袖,大步地往里去了。

  公议堂属二道大门的屋宇。吴霸山走到了第二道大门,见两旁立着神形威武的守卫;但他也只乜斜了一眼便欲跨过门槛。

  “吴会长,在下是这里的护场——左护使。名叫‘尉迟德公’”突然有一人冲他拱手说,又指着对旁的介绍道,“这位是右护使。”那位右护使忙拱手自我介绍说,“在下姓窦,单名一个‘威’字。”

  见他二人声如洪钟,腰圆膀粗,吴霸山便知他二位颇有些功底。只是这会他把俩护使当作听差的,便随意地摆摆手说:“啊,俺自己进去就行;不劳二位。”说着便往里走。

  “请吴会长留步!”尉迟德公即挡住他的去路,并指着他的枪说,“会长,不好意思,这里是‘公议堂’!依照规定,除了守护,余众皆不得带枪械入内。”又指着窦威说,“请会长把枪交给右护使。”

  “啥!”吴霸山按住枪,忙后退一步说,“开啥鸟玩笑?老子这家伙是从不离身的。闪开!”

  一旁的窦威也挡过来,不容商量的说:“这是规矩!您得交出来。”尉迟德公则严肃地解释说,“会长,这是‘公议堂’,不是比武场。难道~,您不是来出席‘公议’的嘛?”

  吴霸山见说自是一愣,尉迟德公又指着堂中央的两排护卫说:“再说,有他们值守,谁敢生事?”吴霸山看了一眼那些排列如“月牙状”对开的武士,见他们手持大刀长矛,当中也有肩着鸟铳的,可看上去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那气势全不亚于他当年那些蜈蚣山的弟兄们。

  他极不情愿地把枪交给了右护使窦威,然后跟着右护使尉迟德公来到内堂的堂下。

  右护使尉迟德公即在台下立定,拱手冲台上的李时深报告道:“李望公!吴霸山吴会长业已到会。”说完便回到原地。

  吴霸山环视着台上台下,见台中央端坐着李望公,他左边坐着族老,右边是乡绅。只是和他一道站在台下还有一人,这人便是医养堂的护院马忠。此刻,他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望向会场。

  吴霸山一边环视着,一边等人招呼,可总没人理他。他顿时大怒,指着台上骂道:“嘿,都他娘的瞎了!俺的位置呢?”

  “你站着的地方,不就是你的位置嘛。”一族老说道,另一乡绅则说道,“吴会长,今天所议之事,关乎你的去留。你就……”

  “就你娘个蛋!”不容那乡绅把话说完,吴霸山即指着台上的人叫骂道,“你们都瞎了眼了?好歹,老子也是坐过头把交椅人物!却敢要俺站这?”

  他又气汹汹地指着李时深说:“姓李的!今不让俺不坐你那位置也就罢了,可左右两边也得给俺留一个呀?哼,分明是要欺负外来的。得!你们不伺候爷么?那俺走。”说了一甩手即走向了二道门。

  “吴会长!请留步。”左护使尉迟德公和右护使窦威一现拦住了吴霸山的去路。吴霸山见状,即“哟嗬~”一声闪靠一旁,扎下马步欲迎战道,“咋的?还想扣下老子!”并向窦威吼道,“快!把枪还俺。”

  “公议结束!自会还你。”右护使窦威冷冷的应道,“会长请回。”吴霸山这时才意识到,这“公议堂”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啦。他见左护使尉迟德公正在逼近,吓得他慌忙退去一步,把先前的马步变作“丁步”架式,并大声地吼道,“他娘的!还当真不叫走啦。那就来吧,俺倒要看看你俩凶煞,还有那些个‘铜罗小鬼’咋来拦俺!”说着,便要趋前开打。

  “别呀,吴会长。”突然李时深冲这边喊道,“您还是先回到这儿坐吧。”他冲边上的人吩咐道,“去,给会长搬张椅子来。”

  不一会,有人把椅子竟然搁在了刚才他站过的地方。吴霸山瞧着,顿时火冒三丈,即快步走过去,指着李时深叫骂道:“你个自以为是的臭佬儿!今俺非坐了你那位置不可。”说着便要跳跃上去。可他不及跃起,便被紧随而来的尉迟德公和窦威按住身子。

  吴霸山忙缩身后闪,怒指他俩骂道:“你个俩天杀的!老子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俺山大王的厉害!”他话音一落,即斜刺着窜近窦威,并挥起一掌假意劈其头盖骨,不知是诈的窦威竟采用了右格下扳先防后拿的技法,一见窦威上当,吴霸山即就势带住其手腕,再借力一拨,竟一下子把个窦威推出三步开外。而此时,尉迟德公刚好从旁插入,不意却迎上了被推过来的窦威,为避免撞上,尉迟德公慌忙收住了脚步,可身子却因惯性歪向一旁。为求平衡,尉迟德公双手不由地向上外摆去;见有如此空当,岂容错过,吴霸山迅即一个抢步,拿住对方外摆着的手腕,再使出一个托举掼摔的手法硬把个身壮如牛的尉迟德公甩出一丈高远。

  尉迟德公虽然身材魁实,但也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却见他身形陡转,并于空中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正好与刚滑出三步的窦威站了个对开。他二人互视一眼,即拉开了一个“游龙戏珠”以二打一的架式。

  “都住手!”李时深突然喝住双方,站起身来冲吴霸山问道,“吴会长,你真要坐我这个位置?”

  “费话!俺生来就是坐头把交椅的主儿。”吴霸山瞪了一眼业已收起架势的尉迟德公和窦威,然后怒视着台上的众人,李望公却是笑着冲他问道,“哦!请问会长,你是咋知自己生来就是坐头把交椅的主儿的呢?”

  “这个…这个…”吴霸山意识到这无疑是要把从前做山匪经历抖落一遍,可这没法开口,他把手一摆道,“这个不说也罢。”又指两边的族老、乡绅说,“可不管咋的?他们中随便扒了一个下来,换俺坐上去也不为过。”

  “噢!是这样啊?”李望公故意应他一句,然后冲两旁的问道,“诸位,哪一位来告诉他,啥样的品德才好坐到这上面来,并一直坐稳了?”

  “我来吧。”一族老起身向在座的作揖,又冲吴霸山拱拱手,然后问道,“会长,您自认德行如何?”吴霸山见问,当下红起脸吭哧道,“嗯…嗯…还行吧。”

  “还行?”那族老叮他一句,即冲两边的族老、乡绅问,“诸位以为呢?”大家纷纷摇头、叹息。吴霸山见状即指身边的椅子结巴地说道,“那…那俺也不该坐这儿啊!”

  一乡绅冷冷笑道:“哼哼!你想坐上来,可我们还不愿与你同座哪。”吴霸山闻说顿要骂他,可马上有人嘲讽道,“吴会长,一准是觉得自己本事不小!故而,应与诸君平坐。”

  “嘿嘿,那是当然!”吴霸山大言不惭地应道,并指着台上说,“论富论贵,俺不比你们那一个差。”又回身指着尉迟德公和窦威说,“论武功,俺也不比他俩差。俺…俺就是少了点学问。不然的话,俺也算是能文能武啦。”大伙听了顿时哄笑起来。

  李望公笑道:“嗯!看来,吴会长的自我感觉还满不错嘛。那好,都说‘文不失武,武不弃文,一张一驰,谓之道也!’哪咱就先把这公议的事搁一搁。”即冲台下马忠说,“马师父,那你就跟吴会长过几招。”

  “是!望公。”马忠即抱拳应道,又冲吴霸山说,“吴会长,请!”吴霸山这才认真的打亮起马忠。见对方精瘦,中等个儿,目光炯炯;便知他是个颇有功夫底的人。他不敢轻视,并暗自想道,“等俺赢了他,先把那几个敢笑话俺的家伙给踹下台来!”

  吴霸忙运足了力道,并客气说了声:“承让!”便迅猛展掌、挥拳冲马忠打来。却见马忠避过其掌,格下其劈挂捶,旋即来了个打蛇随棍上的手势径直滑至其肩胛,倏尔用力一抓,吴霸山即时痛得咧起,并忙抬腿侧踢,却被马忠单脚拐住。吴霸山欲再要用力,忽肩胛痛得如要碎一般,只好松下身来,并歪斜着身子顺从地跟着马忠来到那坐椅旁。

  “会长!请入座。”马忠用力一按,沉声说道;可吴霸山偏不买账,仍硬挺着;马忠便用力一按,吴霸山被硬按到座上,可他随即又要站起,马忠只得在他肩胛上狠劲一捏并再次沉声说道,“请入座!”

  “哎呀呀!俺坐,俺坐。”吴霸山嘭的跌坐下去。痛得连声呼喊,“你…你快给老子松手哇!”吴霸山揉着肩胛,既不敢再反抗,也不敢再逞强了。他知道马忠可轻易地费掉自己的一条臂膀。

  老老实实的坐下后,吴霸山一边揉着肩胛,一边冲李时深说:“俺服了。俺文武是不行!那个位置俺不要坐了,俺这就退出。”说着起身要走。李时深却严肃说道,“会长,您且请坐着!”

  吴霸山看了一眼马忠,只得老实坐下;李时深则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嗯,我想有句话,您听来一定很熟。可想听听?”吴霸山揉着肩膀,无奈的翻起白眼说,“都这阵势啦!俺想不听也不成啊?”

  “喔,也是!”李望公点了点头说,“哪你可曾有说过‘这树是俺载,这路是俺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的话?”这是山匪劫掠路人时惯用的口头禅,吴霸山不只是听过,而且还没少用过。可他这时听来,却突然跳起喊道,“咋的!要打俺劫哪?”

  李时深摆手笑道:“不打劫,不打劫;这儿都是正道人,从不打劫。我只是想告诉您!您要想退出,就不只是退出这公议堂,您得退出灸里镇。这就像刚才那话儿的道理一样,‘此地祖上开,此镇吾侪爱;若想灸里居,守礼勿妄来。’这意思,会长能听懂吧?”

  “哼!这两套话被你整到一起,俺就算听不懂,也蒙的出!”吴霸山直着脖子嚷道,“你就直说吧!想要俺咋样?”没想到,一场公议就这么开场了。

  一乡绅即起身说道:“你放高利贷,俺们不反对。但你不能‘驴打滚’[驴打滚:一种方的言,即利滚利的意思。]得厉害。不好趁人之危,不要闹出人命。”

  “俺也不想!可俺也总不能让钱打了水漂吧?”吴霸山即辩解道,“再说,你来我往,全是自愿的。”因他想到确有人被高利贷逼得要跳了河,便“嗯”了声说,“那…那俺以后松着点就是啦。”

  一族老慢慢站起说:“自古以来,那水道便是由高处往低下流,可你硬让它改着往坡上走。你也不想想,你这一改,淹去了多少地呀。这等自私,也太没仁义啦!”

  “成!俺叫人扒了。”吴霸山倒是挺很干脆地应下了。一族老却气恼道,“你那些家丁武装必须减一减、压一压!一个个尽是些泼赖打手、地痞流氓。真不知,你是咋相中这么一伙人的?”

  “那是你没看惯!”吴霸山竟不满的回绝,并颇不服气的说道,“对俺来说,他们就同俺当年的弟兄。俺得讲义气!这个俺不听。”

  “您愿意养着他们,我们不反对。但您哪些个武装必须取消。”李时深却是坚决反对道,“您也知道,咱镇上有护镇队,您无须再搞那个!”

  “哪俺还养着他们干啥?”吴霸山气恼道,李时深毫不让步地说,“你爱养不养!但有一条,你的那些武装必须取消。”乡绅族老们也连声说道,“是啊是啊!必须取消,必须取消!”

  吴霸山猛然跳起来,一再大声嚷道:“不干!老子就是不干!他们多是俺在仓满城挑出来的,俺不能甩了他们。”又大声的表示说,“成啊!俺走,离开!俺不稀罕呆这里。”

  怎知,他话音刚落人们便欢笑起来。台上的乡绅、族老们一个个额手相庆、彼此道贺,台下也有人高喊:“好喽,总算安稳喽。”接着更难听的也喊了出来。吴霸山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

  突然,吴霸山大声嚷道:“不过,俺要再住够一年!”他是猛然想起来灸里镇的目的,并觉得再住上一年夫人准能怀上娃儿,于是才又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不成,只给你半年。”李时深却不同意道,“半年一到,你要么走人,要么就接受了那些个条件。”

  吴霸山想了想,他夫妇在灸里镇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要是还怀不上娃儿就该去找找那瘸郎中了,便一咬牙说:“行啊,就半年!他娘的,要不是为了……”他话说办啦便起身说道,“那,俺可以走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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